第2章 激战
大漠
无情的黄沙宛如一把把利剑,将存在其中的人毫不留情的割伤。若说是大自然的无情,但看到黄色的沙被一片片鲜血染成红色,也会让人觉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并不是那么无情。呼呼的北风吹过,将沙漠里刚刚死去的将士身上盖上一层薄薄的黄沙,临死之前的恐惧在这一刻似乎被风轻轻拂去。
“将军,将军。”一阵急迫的喊叫声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响起,显得尤为突兀。
杨钰望着遍地将士残骸,心中不禁怜悯伤心。但是他知道,此时并不是悲伤的时刻。最重要的是寻找到将军,才能够对朝廷有个交代。
“副将,找到了!”惊喜的喊声在广阔无垠的沙漠中显得格外突出,但却是被黄沙带走了大部分的声音。
杨钰转身望向远处叫喊的将士,用舌头舔了舔早已经干涸的嘴唇,拖动着疲惫的身体,朝着士兵的方向走去。
“如此甚好,回营。”杨钰高兴的说着,与士兵合力将淹没在黄沙中的男人合力 抱上马背,向远处的城墙方向行进。
杨钰望着马背上毫无血色的男人,眼神紧闭,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脑海中也浮现出前几日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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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将军,野厥突然来犯,已要接近城门。”一声传报在主军营中响起,各位身穿铠甲的将士将目光齐齐聚焦在上方的男人身上。
男人抬手揉了揉胀痛的脑袋,银色的铠甲随着男人的动作显得熠熠生辉。俊秀的脸庞此时却一脸愁容,淡淡的挥手让士卒退下,手掌不自觉的攥成拳头,重重的捶在前方的沙盘上。“传令下去,准备迎战。”
“将军三思啊!这个野厥不知道从哪里找的阵法,我们已经连续好几日了,损伤了不少将士不说,依旧破不了。如果继续迎战,恐怕伤亡会更加严重啊!!!”杨钰望着主将裴莫弈,直截了当的劝阻着。可是上方的人依旧不为所动,淡淡的回道:“难道你想让军心涣散吗!!!”
“军师,您倒是说句话啊!!!”杨钰跪在地上,望着一旁的军师司徒登,将一串串哀求的眼神传递过去。
司徒登眯着眼睛,晃动着手上的羽扇,悠悠的开口道:“将军,可是要硬攻?”
“军师,若不然,再鏖战下去,损伤最大的是我们。我愿以自身为利器,只身闯入,以求破阵。”听到司徒登的询问,裴莫弈将这几天所思所想的结果直接说了出来。
“既然将军做了决定,在下只能愿将军马到成功。”
杨钰。愣了,没想到这一番阻拦,却被司徒登直直的出卖了,说好的劝阻呢!!!!!
城墙之上
裴莫弈笔直的站在城墙中央,望着远处不断接近的野厥军队,好看的双眉不禁皱了皱,接过一旁的乌金宝枪,说道:“若我不能破阵,便将我的头颅带回去。”
说罢,裴莫弈骑着乌棕烈马,出了城门,但却仅仅带领了五千将士。这也让城墙上观战的杨钰更加担心。
远远望去,野厥士兵士兵集结成圆形,外围士兵将盾连接垂直于地面,防御来自正面的所有攻击,中间的士兵则将塔盾高高举在头顶,防御弓箭手的抛射和上方落下的石块。想起前几天破阵的失败,裴莫弈心下了然,不光光是眼前这些,还有事先布下的陷阱。这样一来,铁壁阵可以防住来自正面及上方的绝大部分攻击,而且士兵还可以不断轮换,保证持盾士兵始终拥有充足的体力。
裴莫弈脑中忽然想到杨钰所说的像王八一样,不禁摇头失笑,轻声说道:“真真是乌龟一般坚硬的盔甲,固若金汤,无懈可击。”
按照之前的的计划,裴莫弈带领着五千将士,分别在阵眼的周围采取小范围的攻势,在保证我方不会受到大方面攻击的时候,逐渐耗费对方的体力。
“大哥,裴莫弈这小子,莫非是真的没有胜算,才会想出这样小打小闹的办法。真是没掉牙的娃娃,还是嫩啊!!”远处,佐佐木智和望着裴莫弈的攻击战术,忍不住吐槽道。
战马上的呼伦叶丹没有说话,只是神情紧张的望着远方的一幕。
五千士兵像是说好一般,待对方阵法转换一批新的士兵后,便采取不同的骚扰策略,让野厥士兵无比厌烦,防御上也慢慢放下防备。裴莫弈鹰隼一般的眼眸死死盯着前方阵法的变化,机敏的捕捉到前方第四个阵眼有所松动,立即下令让所有士兵直攻一处,合力突围。
突然的合力攻击,让双方都有些傻了眼。杨钰望着陡然变化的局势,眼中显出犹如亮晶晶的眼神,盯着司徒登。
司徒登用羽扇遮住自己的脸,尴尬的咳嗽两声,“你莫要如此看我。”
杨钰本是一个大老粗,心中本就没有读书人的弯弯绕绕,看着自家由弱势变强势一方,心中只剩下了高兴,大大咧咧的将司徒登手中的羽扇一把扯下,等着司徒登的回答。
“这个阵法,虽说的上是铜墙铁壁,但是防御力一直是在攻击力的上方。非常简单的道理,一场战役,若是防御站在上方,却没有强大的攻击力作为主力,一旦敌军在战场上取得了优势,采用围攻战术消耗塔盾兵的体力,铁壁阵便难以持续。坚盾唯有与利剑合作才能发挥最大作用,组成铁壁阵的塔盾兵也必须与攻击力突出但防御薄弱的远程兵种搭配,才能真正无懈可击。”
此话说完,一旁的将士纷纷对司徒登露出了崇拜的目光。
杨钰赞同的点了点头,重重的在司徒登的肩上拍了拍,竖起了大拇指。
而场下的裴莫弈望着已经薄弱的阵眼,驾着乌棕烈马径直向阵眼冲去。远处还在肆意嘲笑的佐佐木智和望着裴莫弈的操作,还傻傻的认为这是裴莫弈的一意孤行罢了。只见裴莫弈拿着钨金枪闯进阵中,一杆长枪在这个少年郎的手中不断地变化着方向,锋利的枪头所指向处,在空中带起一阵阵红色的血液。鲜艳的血液滴落在少年的铠甲上,银白色的铠甲在鲜红的血液下衬托的更加雪白,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呼伦叶丹望着慢慢突出铁壁阵的少年郎,心中不由的一惊。佐佐木智和急忙收起了刚刚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转头望向自家大哥:“大哥,是否要?”
呼伦叶丹眯起双眼,不知是出于自己思考的习惯还是空中的风沙迷中了眼睛,远远的望着带着不到一万士兵的裴莫弈,心中对这场战争的结尾仿佛有了定论。抬手制止住了佐佐木的话,沉稳的说道:“传令,回营。”
“大哥,他只带了区区不到一万的士卒,以我们的兵力,有与他一战的能力的。”
呼伦叶丹望着自家弟弟,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太过年轻。将军师的锦囊打开。”
“好”佐佐木将自家军师给的最后一个红色锦囊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字条。
“写了什么?”
“军师说,若他能够破了阵法,那就引他去死婴沼。”
“按军师说的办。”
死婴沼,顾名思义,便是大漠上那些没有活下来的婴儿尸体的归处。传言,那里怨气深重,凡是去的人,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四周更是围绕着没有水源的荒漠,即便带了充足的食物与水,也几乎是出不来那里的,多数会被怨婴吸去灵魂。
裴莫弈大破野厥,心中畅快。看着不远处的野厥军队,年少的贪功冒进心性终归是在脑海中占了上风,大手一挥,率领着剩下不到五千的士兵径直追上了野厥军队。
幽州城内
“报,将军大破阵法,此时已经追上了野厥军队。”
司徒登听着士兵的捷报,心中却不如杨钰心中高兴,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杨钰,你即刻率领城中剩下的士卒去支援将军。”
“可是要与将军一起,将那呼伦老贼的头颅拿回来!!!!”杨钰高兴的问道。
“不是,是要将将军带回来。”
幽州城内的担心,裴莫弈是不知情的。身下的宝马速度加快,不久便追上了野厥军队。裴莫弈不禁大笑出声:“呼伦,没想到,你堂堂野厥神将,今天就要命丧我手。”
“裴家小儿,还是莫要高兴的太早。”佐佐木智和望着裴莫弈,眼中生出重重的红光,耍起手中的流星锤,策马向裴莫弈的方向去。“大哥,你先回去。小弟收拾完这个黄口小儿,便回去。”
“小弟莫要久站。”呼伦望着 自家小弟,转身未多言便策马离去。
此时的裴莫弈,脑中早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不由分说的便上前迎战。谁知,佐佐木并未久战,两三个回合下来,便策马向远处驶去。
“将军,穷寇莫追,我们还是回吧!!”身旁的一个前锋 上前劝阻道。
裴莫弈环顾四周,直接驳回了那前锋的话,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佐佐木望着远远跟来的白色身影,直接将其带入了死婴沼,便离去。“裴将军,愿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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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钰望着眼前的幽州城,眼角不争气的流出了数滴眼泪。
站在城墙上的司徒登远远的看到那委屈的表情,知道一定是将人成功的带了回来的。急忙转身让人打开城门,将杨钰一干人等引入城内。
将军府庭院
“在哪里找到将军的?”司徒登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手中转动着羽扇,淡淡的询问道。
杨钰蹲坐在台阶上,一张苦瓜脸上见不到一丝丝的笑意,比打了败仗还要颓废。杨钰苦恼的挠了挠头,想到幸存下士兵所说的,忍不住向紧闭的房门看了看,吞吞吐吐的说道:“死婴沼。”
司徒登心下一紧,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野厥会有如此的算计,一直只知道直来直往的野厥,没想到如今有了如此智囊的存在。丹凤眼不自觉微微转动,望着紧闭的房门,耳边响起走廊上匆忙的脚步声,开口说道:“我已经以将军的名义,将此战捷报传了上去。同时,等到将军恢复的不错,我们便回京。”
杨钰此时的心情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考虑接下来的事情,只希望自家将军能够好起来。杨钰死死的守候在裴莫弈的房前,从正午一直等到太阳落山。
“吱牙”一阵响动,让守在外面的杨钰激动的起身,却不曾想腿脚麻了,连连跌了两个跟头。从房门走出来的男人一脸愁容,对于杨钰刚刚的出丑,没有了往日的嘲笑,一脸严肃的走向司徒登的身边。
“军师,”何罪将手中带血的手套递给一旁的药童,摇了摇头。
“何大夫,有什么事情 快快说来。”杨钰在一旁着急的询问。
“何罪兄弟,有什么,但说无妨。”
“将军被野厥军队带入死婴沼,虽然幸运捡回一条命,可是。。。。。。”
“可是什么?”杨钰焦急的问道。
“可是死婴沼那里的沼气本就是有毒的,将军在开战之前便日日操劳,在死婴沼中又吸入过量的毒气,此时已经进入肺腑了。”何罪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疲劳的揉了揉太阳穴。
“可有解决办法?”
“幽州城本就缺少名贵药材,且环境干燥恶劣,不宜将军恢复。且,我配置解药,也需要一些药材,需回到京都才可以。”何罪望向司徒登,似乎在说,即便我能救,也要有东西啊!!!不然,我也没办法。
“那就回京师。”司徒登咬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