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闹市赌生死
王老爷气得涨红了脸,对着自己儿子吐了一泡口水说道:“你傻逼呀,弄你妈个头,想自取其辱吗?罢了。”说完,他一甩袖头子往院子深处走去。
王德义气得跺脚,慌乱中用右手锤墙壁,刚一动便哇哇哇的大叫起来。他的右手被赵玉林打伤了还吊在脖子上的呢,如何能动弹。
牛车行了一段距离,赵玉林见到了赵家的诚意典当行,他叫停下牛车,让李川取一锭银子去换些碎银。刘三给的银锭太大了,足足二十两,必须得换成碎银才好使。
掌柜的见赵玉林进去,马上满脸堆笑的上前接住喊“三少爷。”
他面无表情的叫兑换银子,需足银足称。
掌柜的看到李川拿出一锭巨大银子来眼睛顿时一亮,马上说那是那是,这就办妥。跟着就进去取来碎银,称好后用钱袋装起递给李川。
赵玉林也不多话,转身往外走去。那掌柜的还在亲昵的招呼“三少爷慢走啊。”
一路往南,来到县城中央的十字路口,牛车却被几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给拦住了。
赵玉林在后面听到有人吊儿郎当的大声喊话:“是赵家的弃儿,小秀才赵玉林吗?”
还没等赵玉林搭话,就听到四周的吃瓜群众嘲笑的议开了:
“庶子真是倒霉啊,被弃不说,连泼皮都随便欺负了。”
“赵家老爷还秀才呢,如今惧怕王家弃儿,连孔夫子都蒙羞了。”
烈日炎炎,赵玉林见围观的人越来愈多,不想纠缠,叫车夫快走。那泼皮竟当街拦住牛车说道:“怕了?别走啊,听说小秀才一生气,后果很严重,一巴掌就拍烂了王家一扇大门,老子倒要看看小秀才能有多大力气。”
说罢,那泼皮一掌拍到牛头上,那驮牛吃疼,蹬蹬蹬往后退,吓得车夫都跑开了。
李川愁眉苦脸的拉着赵玉林的胳膊小声说这个泼皮叫姚盛,是个十足的无赖啊,粘上来就像一条烂蛇一样缠着你,甩不掉,丢不脱,宜宾城里人人都怕他。
赵玉林知道,这是有人成心不让他走,就是要当街羞辱他。
他怒极反笑,拍拍李川肩膀说本人专治泼皮无赖,看当哥的如何收拾他。
赵玉林下车理了理衣衫,手摇折扇走到车头定眼看了看姚泼皮,一收折扇说道:“哎呦,这不是姚哥嘛,咋的?大中午的拦着我,是晓得我肚子饿了,要请我吃饭啊?”
姚泼皮哪料赵玉林来这一出,竟当场愣住。
他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猛然醒悟过来说吃你娘的脚,哪个龟孙要请你吃饭了?
有人说弱鸡小秀才打烂了王家的大门,列位看官瞧瞧,就他这竹竿儿模样,你们觉得可能吗?
今天,老子就要让你们见识见识小秀才的真功夫。
姚泼皮边说边用他的铁拳锤着自己长满胸毛的肮脏胸口喊:“来来来,往这儿砸,打伤不要你医治,打死不要你抵命。”
姚泼皮像街头喇叭一样对着周围的老百姓哇喇哇喇一通,就像卖狗皮膏药似的叫大家都看清楚,盯仔细了。
玛德,给我来这一手,老子可不是杨志第二。
赵玉林心里愤怒,依然笑嘻嘻的挥扇指着泼皮姚说,比划比划未尝不可,我身上的可是真功夫,要是出现了伤亡,你是泼皮可以耍无奈不认帐,我可是秀才,到哪儿说理去?
姚泼皮说就凭他那样儿的身板,还伤的了人?我呸。
边上有人起哄了,一个长着三角眼的泼皮说这还不容易,双方先立个字据嘛。
又有人提议再找个中间人担保,大家都不吃亏额。
这些人都是些不怕把事情搞大,就怕看不到热闹的吃瓜心态,使劲往火上浇油。
姚泼皮马上拉着他身边的几个跟班说他那里有证人了,赵秀才你也快些找来。
赵玉林环顾四周,发现人群中站着一个身材魁梧,一身劲装的男子,李川也看到了,跟他说那是县衙的雷捕头,我们就请雷捕头做见证。
赵玉林向雷捕头拱手施礼,当街招呼道:“各位父老乡亲,拳脚无眼,难免有死伤,今天就请雷捕头做个见证如何?”
众人都喊:“对对对,就请雷公差主持公道,正好省却了衙门的麻烦。”
雷捕头越众而出,对着赵玉林施礼后又绕场转了一圈,答应做了见证人。
周围的看客围成一圈开始往后退,把赵玉林和姚泼皮以及雷捕头围在中央。
这时,姚泼皮手下的一个兄弟说我大哥和小秀才比武,何不开个盘口,就以小秀才车上的财物再添点彩头?
众人一听更乐欢了,有人打架拼命,他们现场买输赢取乐,一举两得的事情真是太欢喜了。
赵玉林心里更加不爽,这是把他给吃定了。
“哼,想戏耍我?还不知道是谁耍谁呢。”
赵玉林马上说这位兄弟提了个好主意,那就由我来坐庄,我这里有四十两银子,加上这些宝贝少说也有一百两吧,你们看如何下注?
大伙儿很快就商议出来了,买赵玉林赢的,输了一注赔一两银子;买姚泼皮赢的,输了一注赔上十两银子。
在他们看来,姚泼皮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身体壮的似铁塔,还是个练家子,赵玉林弱鸡样的读书人身材哪里是姚泼皮的对手,必输无疑。
现在王家人也混进来不少,有姚泼皮耍赖,他们不怕,趁机鼓噪起来要下注,都想看看赵玉林落难的下场。
赵玉林叫来李川和两个车夫家丁,让他们以全部家当下注,现场开了赌局。
周围的人群马上一窝蜂跑去下注,大家都不看好赵玉林读书人的身材,自然是都买了姚泼皮的赢局,好像赵玉林的财物包括他身上的内裤衩都已经是他们的了。
李川过来紧张地给他说:“少爷,买姚泼皮赢的有一千多两啊,我们赔不起了。”
赵玉林笑笑说道:“谁说我们就一定是输?把银子给我收好了。”
这时,从东街口进来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取出十两银子递给李川说道:“秀才上阵比武,宜宾还是头一回呐,有趣,老夫也来凑个热闹。”
雷捕头赶紧上前施礼道:“张先生好。叨扰先生了。”
李川也马上给老者施礼道:“先生明鉴,可不是我家少爷挑事。”老者摇摇头,看向赵玉林说:“下手可别犹豫,给咱读书人长长脸。”
赵玉林施礼道:“谨记先生教诲。”
圈外看热闹的人早已不耐烦了,有的人在吼张先生快快回去,书院要上课了。
这些人嗨起场子,又下了赌注,就是想看大戏上演,巴不得马上开打出结果。
姚泼皮提着一把崭新的朴刀站到场子中央,伸出食指向赵玉林勾手,呐喊着快些上来受死。
赵玉林向周围的看客一鞠躬,再摇摇手中的折扇问雷捕头需不需要查验他的折扇有无机关暗器?
他没有兵刃,就拿这把折扇当武器了。
那姚泼皮手里握着的可是有一米五长的纯钢朴刀,阳光下刀口散发着闪闪寒光。听到赵玉林要以手里的折扇当兵器,如此轻视他,气急败坏地说小秀才就是赤手空拳,他也不会手软。
还有一个急着看稀奇的卖扇人,竟然送过来十把新扇子叫姚泼皮挑一把给赵玉林做兵刃,便不惧他手里的折扇有机关了。
姚泼皮随便拿一把扇子抛给赵玉林,他伸手接住,刷的打开来扇了两下,对着雷捕头说还称手。
雷捕头马上就开始宣讲比赛规则了,其实根本就是没有规则,以打到对方不能还手为胜出。
接着,捕头就让跟着他一路过来的两个捕快吆喝四周围的看客散开,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赵玉林把长衫扎到腰间系牢,打开扇子扇风。
雷捕头大喊:“预备,开打。”
姚泼皮提起朴刀猛的冲向赵玉林。
赵玉林刷的收起折扇就往回跑,眼看着姚泼皮快追上了,他突然一个右转向西跑去。
这样就成了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边追,两人始终保持约三步的距离。
一圈下来姚泼皮叫停了,问赵玉林还打不打?
想当缩头乌龟避战?
生死打擂不是这个打法。
周围的看客也在起哄,大声嚷嚷着小秀才真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秀才当真怕死呢,不敢接战。
有的还在跑去下注哦,赌姚泼皮赢准没错。
连张老先生都皱起了眉头。
赵玉林并不是不敢接战,这毕竟是他来到南宋后的第一次实战呐,他一是想摸摸姚泼皮的武功底子,二是主动示弱,好叫别人看到他即使打死了姚泼皮也是意外。
但是现在,他晓得再开打肯定躲不开了。
他悄悄对李川说收拾好银两,准备跑路。
李川不明就里,以为赵玉林晓得必输,怕亏了银子叫他跑路了,他悄悄的招呼着车夫将牛车往看客圈外移动。
这时,雷捕头和张老先生一起发言了,他俩找了几个人现场公议后约定,双方后退不能超过三丈,触及看客圈子就算输,接着就再次呼叫双方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