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梦里
那天下午,小娟帮我洗完衣服后,已经快到傍晚时分了。按小娟的意思,她还想帮我做晚饭,但被我拒绝了,我说我午饭吃得晚,现在一点儿也不饿。
小娟见我如此,也不好再坚持,就很有礼貌地跟我告辞,下楼去了。
她下楼没多久,我就接到杨晓的电话,说她正在当代购物,让我过去找她,两个人一起吃顿晚饭,她请客。
如果你正饿着肚子,在一个深秋的黄昏接到一个吃饭的邀请,也许你还会以天气太冷而拒绝;但如果你是个年富力强的男人,而且邀请你的又是一个漂亮年轻的女孩,估计你就会欣然前往了,哪怕只穿着一条裤衩。
反正我是欣然前往的。我赶到当代时,正要穿过广场上的车缝走进大门,就看到了满载而归的杨晓。
她见我就抿嘴乐,一边把左手上两个手提袋递到我手上,一边问我去哪里吃饭。
我想了想,说道:“咱们去五道口吧,城铁站附近有家川菜馆味道不错,价钱也不贵。”
杨晓在西苑那边住,从当代去五道口那是离她家越来越远。当代附近餐厅林立,我舍近求远当然有点居心叵测,因为路程越远,就越容易的找到送她回家的理由。
杨晓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孩,刚开始我挺担心她会识破我的险恶用心,从而提高革命警惕。不过,她只是拢了拢被晚风吹散了的头发,笑着答应了:“随你吧,只要别往贵宾楼扎堆就行。”
在五道口吃完饭,我们打车往回返。路经海淀黄庄时,按正常程序,我是应该下车的,但我身子懒洋洋的没有动弹,只是嘴巴动了动,我说:杨晓,我送你回家吧。
杨晓笑吟吟的说道:“怎么的,想当一回护花使者?到时不会又让我送你回来吧,呵呵。”
我打了个哈哈:“这哪能啊,我又不是老鼠胆。:”
杨晓微笑着把头侧向窗外,没再说话。我心想,如果换成是桃花,她听了我这句话后肯定会说:“是啊,你丫是色胆包天呗!”
夜已经有点深了,街路上冷冷清清,出租车行驶得又稳又快。车子开到圆明园东路时,昏黄的路灯光芒和道旁的树叶碎影纷纷打进车内,让我感到既有暧昧的气氛,也有零星半点的阴郁。
这种复杂的心理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车子很快就驶进了杨晓居住的小区。
青砖灰瓦,这显然是个老式的住宅楼。听杨晓介绍说,这里原先是老干部楼,后来建了新楼,很多人都搬走了,她的父母也搬到新楼去住了。但她喜欢这里幽静古朴的气氛,因此就留了下来。
我开玩笑说你一个人住不害怕吗,杨晓指了指西头一个亮着灯的大门口说道:“别小瞧这几幢楼,保卫工作好着呢,呶,那是个国营招待所,里面往着很多各地来党校进修的学员,嘿,一条通道里往往晃悠着十多名县级干部呢……”
我们说着话在楼道里拾级而上。
杨晓住的是二室一厅,里面摆设一应俱全,虽然说不上豪华富丽,但自有一种雍容气度。我喝着了一口她沏的茶,问道:“这么说,你爸妈也属于干部了,你怎么还到处给人打工,不累吗?”
杨晓把外套脱了挂到衣架上,拿起一把红色的梳子对着墙壁上的镜子梳头:“爸妈是爸妈,我是我,我才不听他们呢,当初填志愿让我报考对外经济经贸大学,都是他们的馊主意——不想再被他们的阴影所笼罩了。”
我哦了一声,虽然没有肃然起敬,却也是若有所思。
杨晓梳完头,把我领到一个敞着门的房间里。她打开了灯,我才发现中央摆着一架钢琴,原来是间琴房。真是腐败啊,我心里感慨万千。
杨晓一边揭起披在钢琴上的红色绸布,一边解释道:“这原来是老爸老妈的卧室,现在他们双宿双飞,就被我改成琴房了。说,想听什么曲子,古典的还是西洋的,今晚就让你一饱耳福吧。 ”
本来是没有心思听这劳什子的,不过我还是低头苦思了一下,仿佛必须从浩如烟海的钢琴名曲中精挑细选似的。想来想去,实在记不起哪首曲子最为经典,就随口说道:“就来首《梁祝》吧,这曲子以前伟人也爱听。”
杨晓低首浅笑,纤长的手指就在琴键上跳跃起来,像精灵那般轻盈灵动。
梁祝这首曲子可谓众所周知,因此杨晓虽然弹得悠扬动听,并没有让我沉醉到乐境中去。我我斜靠在墙上,一口一口的抽烟,脑子里忽然想起嵇康那首四言古诗:“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郢人逝矣,谁与尽言。”
“郢人逝矣,谁与尽言”,我反复念叨这两句诗,蓦地想起了桃花。
神思恍惚间,眼前“手挥五弦”的杨晓似乎变成了桃花。
我扔下烟头,用脚踩灭了,径自走到杨晓身边,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胳膊。
琴声蓦地中断,杨晓微微吃惊地抬头看我。在琴声尚未绝响之际,我俯下身子,用嘴捉住了她温热的唇。
杨晓用手推我,却被我借势拉了起来,两个人站在钢琴旁边疯狂长吻。不知过了多久,杨晓猛地推开我,大口大口地喘气,说道:“你想憋死我是不是?”
她说这样的话,让我胆子越发茁壮成长了。我顺手抄起钢琴上那张卷起的红布,用力一抖,铺到地板上,横腰抱起杨晓,将她轻轻放在展开的红绸之上。
杨晓不依,说地板太硬,又说得去洗个澡,但我没有理她,很粗暴地剥下了她的衣服。
后来我们转移到床上。风平浪静后,杨晓把头枕到我的胸前,软绵绵地说道:“你太野蛮了,有点像北京类人猿。”
我哦哦的敷衍了两句,很快就死猪一样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杨晓背对着我。用手去扳她,却是扳她不动。我微微一惊,手里加了几分力道,终于将她扳转身子,却发现她下眼睑处蓄了一些透明的液体,她居然流泪了。
我柔声问她怎么回事,刚开始她咬着嘴唇不肯说,最后被我逼急了,在我脸上咬了一口,恨恨地说:“你在梦里都喊着那个叫桃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