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对1斗牛
“你说什么？”
张曼乔瞪大了眼睛。
“我，说，我，爸，看，上，你，了。”唐悦溪一字一顿的说。
她转身拿起书包，从里面掏出一件淡蓝色的球衣，递到张曼乔面前。
张曼乔定睛一看，球衣上赫然印着：滨海一中。
这正是校队的队服。
唐悦溪看张曼乔一脸的难以置信，于是跟他解释道：“昨天我爸爸也来到球场上了，本来他只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没想到碰到你。”
“昨天回家他高兴极了，说自己好久没遇到这么扎实的后卫了，就是矮了点。”
听到这句话，张曼乔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
唐悦溪双手掩嘴笑道：“哎呀，别生气啦，这是我爸爸的原话呦。”
“我爸爸还问起来，说你怎么不参加学校的选拔试训。”
张曼乔脸色一沉：“是他手下的教练连试训的机会都不给我，不是我不参加！”
“哦，我猜也是。”唐悦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总之呢，爸爸让我告诉你，在今天下午第二节体育课的时候到篮球馆找他。”
“是有什么事么？”
唐悦溪摇了摇头：“爸爸只跟我说了这些，具体没跟我多说。”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不是说看上自己了？难道还要经历什么考验之类的？
管他呢，既然有了这个机会，再难的考验，自己也有信心通过。
张曼乔想到这里，冲着唐悦溪爽朗一笑：“好的，麻烦告诉你爸爸，我一定准时到。”
到了上课时间，张曼乔满脑子都在想着体育课的，老师讲课的内容几乎没听进去。
这时，他忽然听到讲台上有人叫他的名字。
完蛋，忘了这节是班主任的生物课，该不会让她发现自己溜号了吧。
他赶忙望向讲台，却发现“东邪”黄老师正和蔼可亲的看着他。
妈呀，这是什么诡异的情节？黄老师还是凶相毕露得瞪着自己说不定还好受点。
张曼乔心中不禁联想到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场景。
没想到黄老师却突然开口：“我常常告诉你们，只要用心没有学不好的，你们看看，张曼乔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嘛。”
她抖了抖手中的考卷，那考卷正是昨天自己补测的生物试卷。
“张曼乔同学开学测验生物你们知道考了几分？9分！但是你看看，别人努力了一个周，成绩就考到了89，整整提高了80分！”
底下的同学有人发出了小声的赞叹。
张曼乔有点害羞起来，当初约定的是够60分及格才不用参加课后补习，他怕考不够分数才拼命学了一周，倒是没有想到考得竟然还不错。
本来嘛，自己好歹算是个聪明人呐。
这时，一张纸条从身后传了过来。
张曼乔打开一看，上面是唐悦溪那娟秀的字迹。
“竟然考这么好，是不是多亏了我的课后补习？你要请客。”
张曼乔扭过头，冲着她摆出一个OK的手势。
啪！
一根粉笔打在自己头上。
张曼乔赶紧回头，看到黄老师正气势汹汹的怒视着他。
“刚夸完你，你就敢在我眼皮子地下搞小动作，给我起来站着听课。”
靠，帅不过三秒。
到了下午上二堂体育课的时间了。
张曼乔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体育馆。
当他推开大门，发现偌大的体育馆里空空荡荡。
只有一个中年人，戴着墨镜，留着络腮胡，身穿淡蓝色运动服，渊渟岳峙的站立在球场正中央。
这人应该就是唐悦溪的父亲了，也是滨海一中篮球队的总教练——唐公明。
“你来了。”
他的声音深沉嘶哑，却有一种异样的穿透力，蕴含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张曼乔微微鞠躬，不卑不亢的回复道：“教练好。”
唐公明教练点了点头，招手示意他过来。
“你昨天的比赛我看了，一句话，挺有灵性。”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张曼乔眼睛很尖，一下就看出这张纸是当初自己被扔到“不予通过”那个盒子里的入队申请。
霎时间心情有点复杂。
唐公明教练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当初助理教练不让你试训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放心吧，我已经狠狠批评过他了。”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张曼乔的入队申请。
“不过当初也难怪他不让你试训，像你这种水平的球员，为什么小学初中一直没有参加校篮球队呢？甚至没有打过正规比赛？你能告诉我原因么？”
张曼乔咬了咬嘴唇，嗫嚅着小声说：“因为我父亲不让我打……”
“你父亲不让？为什么？”这个回答倒是有点出乎唐公明的意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张曼乔的声音更小了：“他说……小学初中的教练都水平不行（其实原话是垃圾），不如他亲自训练来得好。”
唐公明皱起眉头：“你父亲是谁？”
张曼乔声如蚊呐：“他叫张雨航。”
“什么？！你是张雨航的儿子？！”唐公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拍大腿：“怪不得你会来这个学校念书，可他怎么也不跟我提前打个招呼呢！”
张曼乔黑人问号脸：“唐教练，您认识我父亲？”
唐公明哈哈一笑：“何止是认识，我们之前都是滨海高速青年队的队友呢！”
“什么？”这次轮到张曼乔吃惊了。
滨海高速是全国有名的CBA强队，他们的青年队更是人才济济，曾涌现出“逍遥王”、“小鲨鱼”等在全国都如雷贯耳的明星球员。
可为什么自己都没听说过父亲提起过唐公明教练的事呢？
唐公明接着说道：“你父亲当年可是相当厉害，基本是圈内公认的青年队第一人。”
“是么？我倒是不知道他当年这么有名。”
张曼乔有点不习惯听到自己的父亲被称赞，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平常对他也是板着一副脸孔，更不擅长与人交际，即使在人群中也是呆在角落的那种人。
和自己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唐公明摇了摇头：“他何止有名，当初有教练甚至想直接送他去参加NBA的试训，只可惜当初那个大伤，直接导致他的职业生涯报销。”
“唔……”张曼乔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因伤退役，他现在也打篮球，所以多少会跟父亲产生共情。
无论何时，伤病都是运动员最大的敌人。
这时，唐公明话锋一转。
“不过，即使你是张雨航的儿子，我也不会徇私情的。”
“我们滨海一中篮球队是省传统强队，近几年更是要进军全国，你如果想进来，那还得经过一道考验。”
这倒是在张曼乔意料之中。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考验呢？
唐公明将墨镜摘下，连同外套一起放到场边。
“考验很简单，和我单挑，11分制。”
啥？和总教练单挑？
张曼乔以为考研无非是测测摸高，看看体能啥的，没想到这么简单直接。
不过一对一倒是合他的胃口。
因为从小到大，自己不知道和父亲打过多少次单挑了。
唐公明看到张曼乔那稍显惊讶的脸孔，以为他是打怵了。
“怎么？没信心？你之前不是还嫌弃小学初中篮球水平低么？现在给你个机会，和前职业球员打一场，我倒要看看你能厉害到哪去。”
说着，他又拍了拍张曼乔的肩膀：“放心吧，不是非要你赢了才能进队，主要是看你的水平。”
张曼乔心中燃起了熊熊火焰。
他喜欢挑战。
虽然他不说话，但其实已经跃跃欲试了。
自己现在究竟水平有多高？能否和前职业球员掰掰手腕？距离自己的梦想实现还有多遥远？
这都是他心里迫切想要知道的。
“开球吧。”
张曼乔也不多说，开始了简单的热身。
唐公明有点赞许的笑了笑，也活动起来。
片刻之后，双方挑了一个半场，准备开始单挑。
唐公明将球传到张曼乔手里。
“你是小辈，让你先攻。”
他本来是想着通过张曼乔的第一次进攻先摸摸他的底，看看这小子对抗速度怎么样。
没想到张曼乔接球也不推辞，隔着三分线一步就出手了。
唰！
三分球进。
唐公明愣了，这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而此时张曼乔心里想的是，对方是前职业选手，自己应该是下狗，所以要用尽一切可以用的手段获胜，决计不能让对面小看了。
唐公明虽然被偷鸡了一个三分有点不爽，但他毕竟是长辈，也不好发作，何况从这小子刚才的出手可以看出来，他的三分确实挺准，也算是有收获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准备开始进攻。
可他刚一拿球，张曼乔就第一时间贴防上来。
张曼乔的手臂紧紧抵住他的腰部，让他无法轻易做出变向，与此同时张曼乔重心压得很低，像条饥饿的狼犬一样从下方狠狠盯着自己。
那目光，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唐公明心想，这小子，看样子不只是想通过考验，而是认真的想战胜自己。
他也不再大意，收敛心神，双手持球在体前做了一个大回环，试图挡开张曼乔的贴防，给自己创造突破空间。
而张曼乔自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摆脱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身高与1米9多的唐教练相比没有优势。
如果被他轻易打到篮下，那必然束手无策。
所以取胜之匙就是要运用脚步跟住对方，让他不舒服，远离投篮热区，在尽可能困难的条件下出手。
所以在唐公明试图制造突破空间时，他急速后撤一步躲开，趁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又紧紧贴防上去。
这牛皮糖一样的贴方果然让唐公明难受无比。
“这小子的防守脚步倒是扎实，看样子想直接摆脱他是不太可能了。”
唐公明心中打定主意，向右侧运了一下球，直接开启背身单打模式。
这招堪称大打小的无解模式。
张曼乔本想死死盯住对方下盘，可无奈对方力量太强，三两下就被他推进了三秒区。
毕竟唐公明身高1米9多，体重优势在那里摆着。
唐公明轻松在篮下转身，打进2分。
望着气喘吁吁的张曼乔，唐公明笑道：“怎么了？这就累了？”
张曼乔摇了摇头，努力抑制自己的气喘声：“不累，继续。”
这就是小个子与大个子单挑最不利的地方了。
可以你进一个球要不停通过运球找对方破绽，一通花里胡哨之后还可能打铁或被封盖，而对方则可以一力降十会，就这么朴实无华的背身凿进去轻松得分。
几个球下来，小个子的体力自然就出现问题，体力一出问题，单打效率就越低，陷入恶性循环。
看样子张曼乔也无法打破这个规律。
但他偏偏不信邪。
张曼乔回忆起了与自己父亲单挑的那些个日日夜夜。
曾经有一次，他抱怨自己遗传自己母亲的身高太矮，在面对高大的父亲时一点占不到便宜。
父亲只是淡淡一笑：“篮球又不是比谁高，你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短处去碰对方的长处呢？”
张曼乔不服气的说：“那你说说矮个子有什么长处？”
“快速，灵活！”父亲毫不犹豫的说道：“你以为个子矮就吃亏？你不知道，每次我运球时多害怕被他们断球，你也不知道每次看到他们在我身边穿插时我又多么的无能为力。”
他摸了摸张曼乔的脑袋，眼睛看向远方：“我们喜欢的篮球，是那么无聊的运动么？只凭身高就能决定比赛的胜负？”
对，不能跟唐教练比内线，要调动他，让他也体力下降，自己比他年轻，要是比体力是不会输的！
想到这里，张曼乔开始尝试控制进攻节奏。
只见他不断地左右变向，作出各种crossover，伺机突破。
鉴于他有三分威胁，唐公明确实也不敢放他，只能尝试跟上他。
一步，两步，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三分线外。
就是现在！
张曼乔突然加速，从唐公明身体右侧突破，眨眼之间便甩出他一个身位。
“这球还给你！”
张曼乔正兴冲冲准备上篮，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未免太顺利了。
对方是职业球员，真的会被自己这么轻易的带着节奏走么？
这念头刚在脑海中盘旋，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便从身后传来。
唐公明当然知道张曼乔故意引他到三分线外意味着什么，在张曼乔突破的瞬间，他故意装作没跟上，并借着张曼乔完成突破后放松警惕的瞬间，利用自己步伐大的优势，侧身两个滑步便到了篮下，继而从张曼乔的视野盲区进行追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