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她和顾涣过了一夜
姜悦喝了药醒过来，刘浅月立刻道：“少奶奶，咱们回府吧！”
姜悦摇了摇头，顾涣还没醒危险期还没过，万一有什么事儿发生，她得第一时间处置。
刘浅月脸都吓白了，“您、您要在顾府过夜？这要传出去、您的名声……大爷会不会……”
姜悦也担心，可事到如今担心有什么用？救人要紧！
她抬眼往北方看了看，眼光渐渐平静，路大爷，你相信我对不对？
姜悦在顾涣院子里的厢房中坐了一宿。天蒙蒙亮的时候，顾涣终于醒了，没有发热伤口也没再流血，平安渡过危险期，虽然元气大伤，可命却保住了。
姜悦暗道佛祖保佑，吩咐刘浅月收拾东西，趁着天还没大亮赶紧走，千万别被人看见。
守院子的嬷嬷早得了吩咐，看见姜悦主仆出来，立刻开了院门，挑着灯笼给她照路。
姜悦回头望了眼正房，崭新的窗户纸在墨蓝的晨光中透着一抹惨白，像极了顾涣的脸色。而这个院子原本是顾家专门收拾出来，准备给他们成亲用的。
她抿了抿嘴唇，转身出了院子。那嬷嬷一路引着姜悦往侧门走。
自小到大，原主不知来顾家多少回，顾家的一草一木已深深的刻到原主的记忆中，姜悦此时就算闭着眼也能走出去，游廊假山紫藤碧萝，一切都没变。
走着走着，姜悦心头一颤，前面是一株姿态古朴的老梅树。此时梅花已败，满树皆是指甲大小的新叶儿。
曾几何时，原主和顾涣在赏梅观雪，烹茶吟诗……
少女翩然的舞姿，少年缠绵的琴声，相视一笑无限缱绻……
姜悦走到树边，伸手摸上树干，树皮粗糙磨手，她一寸一寸往下摸。
那嬷嬷提了灯要给她照亮，她摇了摇头，手指顿住，心里酸的厉害。
粗糙的树干上，被人用刀子深深的刻着一个名字‘姜悦’，笔划歪扭深浅不一。
这是原主三岁那年，第一次来顾家，顾涣亲手刻的。
他说，“我怕忘了妺妺的名字，以后每天过来看一遍。就不会忘了。”
姜悦泪光涌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顾涣这辈子怕是走不出来了！
“少奶奶！”刘浅月低低唤了她一声。
姜悦回神，瞧见刘浅月担忧的眼神，明白她是误会了。“我没事儿，只是觉的命运弄人，感叹一下而已。”
刘浅月眸底的忧虑更深，您这样儿大爷会多心的！
姜悦没心情解释什么，挥手示意那嬷嬷继续领路。
那嬷嬷抹了下眼睛，暗骂贼老天不长眼，咋就把少爷和姜姑娘活活的给拆散了？造孽哟！
一路到了前院，那嬷嬷不敢开大门，悄悄的抽开侧门门栓，刚要推门，身后传来低低的一声呼唤，“悦儿！”
姜悦回头，顾夫人裹着一件披风，从树后转出来，神色复杂的瞧着她，半晌苦涩的道：“姨母那会儿急糊涂了，说了那些混帐话，你别怪姨母。涣儿挨打不是你的错儿，你也屡次劝过他了，是他自已糊涂。这都是命，你往后也别觉着欠他的，好、好的跟你相公过日子，自已保重。”
姜悦瞬间泪目，望着顾夫人憔悴瘦削的脸庞，低低的道：“姨母，您能抱抱我吗？”
顾夫人愣了一下，眼泪突然间夺眶而出。上前把姜悦紧紧搂在怀里，眼泪扑簌簌的落在她发间。
姜悦的眼泪也忍不住了，一个劲的往下滚。心里默默的替原主叫了声娘！
自从亲娘失踪，原主一直在心里偷偷的管顾夫人叫娘，不仅因为顾夫人和亲娘长的像，更因为顾夫人是真心疼原主，刚刚那些话，如果不是怀着一腔母爱，是说不出来的！
顾夫人哭着松开她，“好了，天快亮了，你快走别让人瞧见。往后、往后遇上什么过不去的坎，多想想将来，别跟涣儿似的钻牛角尖。姨母没用，帮不了你更多的，也不好上门去看你，你一定自已保重，别让我惦记着。”
姜悦哭着点头。
顾夫人泪流满面，狠心把她往门口一推。“走吧！”
姜悦一个趔趄扑到门口，回头看着痛哭的顾夫人，曲膝深深的福了一礼，“您也保重！”
顾夫人‘呜’的一声转身就走，姜悦含泪目送她走远。
那嬷嬷将侧门拉开一条缝，探头看了看，四下无人，立刻摆手让姜悦主仆往外走。
姜悦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忽的一下，四周突然亮起无数枝火把，无数人从暗处涌出来围住姜悦主仆。
为首的一个少年气极败坏的冲上来，指着姜悦鼻子骂道：“你、你……你太不要脸了！”
姜悦手指一紧，“路冗，你不在学院好好念书，怎么跑这儿来了？”
路冗气的直哆嗦，“我要是不来，你还想骗我大哥骗到什么时候？我大哥前脚赶赴沙场，你后脚就在这儿与人偷情。如此下贱，就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吗？”
刘浅月猜出他的身份，赶紧上前道：“五爷，您误会了，大少奶奶是来救人的……”
路冗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边的小厮清河就朝刘浅月呸了一口，“五爷别听这贱婢狡辩，谁家郎中救人要陪病人过夜，您看少奶奶连衣裳都换了。再说了，要不是做贼心虚，为啥这个时候偷偷的溜出来？哪个郎中问诊不是光明正大的进出，有主家人迎来送往？”
路冗指着姜悦吼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姜悦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台阶上静静的望着路冗。
少年的眉眼与路大爷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没有路大爷那么锋利的气势，多了份少年人的青涩。看见他，姜悦仿佛看见了青葱年少时的路大爷，心里柔柔的。
如果路大爷这么大的时候和她相遇，是不是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了？
被姜悦眼波柔软一声不吭的盯着，路冗先是脸红，旋即火冒三丈。果然是个不要脸的贱妇，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拿这种眼神看他，想用那些狐媚了招数哄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