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文不对题
从更衣室出来后，两人本来打算直接回出租屋的，但刚走到会所大厅时，他们就被一个穿着蓝色西服的三十多岁的女人给拦住了。
“你好，黎同学，我是星潮文化的经纪人。”
女人给黎源递了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星潮文化经纪人——孟泉。
黎源认得她，娱乐圈非常有名的一个经纪人，带出过很多有名的艺人。
“你的歌写得很好，嗓音也很特别，如果有兴趣来我们公司的话，可以联系我。”，孟泉也没拐弯抹角，她确实是想挖掘一些新人，而黎源无疑是她今天见过的，最满意的一个。
“好的，谢谢，我会考虑的。”，黎源收下了名片。
孟泉知道，黎源这是有出道的想法，她对黎源笑了笑，说：“好，那期待我们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
从演出会场出来以后简枳青就一直闷闷不乐的，黎源看出来了，他停下脚步，身后的人踩着他的影子走到他面前。
“为什么不开心？”，黎源问他。
简枳青在夜色中望着黎源，半响，说了一句不接逻辑的话，他很认真的说：“想把你藏起来。”
黎源明白他的意思，却没直说，而是故意逗人道：“囚禁play？”
简枳青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己往前走了。
黎源连忙跟上，他牵住简枳青的手，把两个人的手晃起来，他问简枳青：“你不想我出道吗？”
简枳青没说话。
他当然希望黎源能在舞台上散发耀眼的光芒，可他又自私的想这个人只属于自己。
“嗯……”，黎源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怎么办，他松开简枳青，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名片，塞进简枳青手里：“那这名片我不要了，送你了。”
简枳青看着黎源的眼神微愣，他不敢相信，要自己说不愿意，黎源难不成还真把这东西送给他不成？愣了两秒，他把名片重新放进黎源手心，笑着说了一句：“傻不傻。”
黎源就知道，他把名片放进兜里，抱住眼前的人：“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简枳青抱着他，一只手摸着黎源的头，温柔道：“那是你的梦想，我当然不会拦你。”
爱能将富士山私有，但不是占有。
晚上，他们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他们今天才看的出租屋。
房子已经被完全整理好了，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连冰箱里都是填得满满当当的。进门，简枳青问黎源要不要喝东西，黎源说随便，简枳青给他拿了瓶橘子汽水。
黎源靠在沙发上，接过水，看着简枳青，说：“我好像还没听过你讲你的家人？”
简枳青闻言看了他一眼，然后拿着同款橘子汽水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我妈去世得很早，那时候我六年级。”，他捏着瓶子的手紧了紧，“其实我不太记得她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只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满院子的花在夕阳下开得特别美，她穿着一身白裙子，躺在地板上，怎么也叫不醒。”
他说得很平静，黎源却听得心揪，知道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他轻轻握住简枳青的手，说了句：“对不起。”
简枳青看他，淡淡一笑，反握住黎源的手，说：“没什么对不起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
黎源望着他，突然凑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温热的呼吸扑到简枳青脸上，他说：“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
简枳青眸光动了动。
黎源坐回去，又问：“那你爸呢？在云淮我好像从来没见过。”
简枳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欲言又止，突然一个欺身，把黎源压在了沙发上，他靠在黎源肩侧，声音闷闷的，说：“不想说他。”
黎源也没反抗，而是就势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笑了笑，轻声说：“好，不想说就不说吧。”
简枳青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蔫蔫的像小狗一样。
黎源几乎要被他这副小媳妇模样逗笑，他轻拍着简枳青的背，哄小孩似的，他笑趴在他身上的人：“你是小狗吗？”
耳畔是逐渐加速的心跳声和轻柔的喘息声，混杂着夜晚的风声，扰了月亮的清梦。
爱人的声音化成了动听的鼓点，每一下都敲击着黎源的心灵，而简枳青撑起身望着他，一字一句都像陷阱一般吸引着黎源落网。
少年凑近他，差一点就要碰上他的嘴唇，眼底映着灯光和一个人的影子，低低的说：“黎源哥，你心跳好快，我可以吻你吗？”
迷人的鼓声成了罪魁祸首，而月亮是帮凶，月光溜进眼睛，像是要把人灌醉，他抬手挽上简枳青，借着月色浪漫，轻声笑道：“吻我做什么？我是月亮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吻。
迷乱中，黎源又听到那个刚刚出现在舞台上的动听鼓点，夹在漫长的夜色中回响。
恋人的心跳是动听的鼓点，他忽然想起那句话——
“击鼓之后，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
这月亮主要由你构成。”
他们是彼此的月亮。
年轻时的爱情总是青涩，短暂，文邹邹，但很浪漫，就比如，黎源发现了简枳青很不一样的一面，像一首诗的一面。
学期快接近尾声时，黎源接受那个星潮文化经纪人的邀请，决定假期去他们公司当练习生。
学校天台上。
黎源靠着天台上的建筑，简枳青一只手撑在他的肩膀外，低头凑了过来：“黎源哥，我可以吻你吗？”
又是这个问题。
他明明可以直接做，在他身上，黎源根本不懂拒绝二字，可他偏偏就是要从黎源这里讨那句好。
少年人的情感是热烈而不加修饰的，如同炽热的夏日阳光一般，灿烂又夺目。
黎源在那直接又坦诚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低笑道：“好吧，就一次。”
简枳青像小孩得到肯定般，露出漂亮的笑容，低身凑到他耳边，笑道：“就一次，可你没说多长时间啊。”
说完，他就捏着黎源的下巴，吻了上去。
初冬的风带着丝丝凉爽的气息，拂过天台，吹过少年人的衣衫，带走一个隐晦又美好的秘密，又吹向远方。
简枳青把黎源搂进怀里，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懒懒道：“黎源哥，你身上好香，是什么味道？”
黎源伸手回抱他，笑道：“青柠。”
简枳青把他搂得更紧，柔声道：“我喜欢，和你好配。”，过了一会儿，他又忽然说：“你给我写歌，我给你念诗好不好？”
黎源没否认，原来简枳青听出来了，那次商演，那首原创歌。
他抱着人，心里感慨，看来确实，在这人身上他确实不知道拒绝二字怎么写，难怪简枳青的那个室友还总说他不像哥哥，倒像男朋友。
简枳青轻轻的声音像风一样，不冷，是热的，滚烫的烧灼着他的心脏。
男生用低低的嗓音念——
“许多时候，我背对着你，看布谷鸟低悬天空，
把所有鸟的叫声都当成了礼物，
才惊心动魄地蓝，
我被天空裹住，越来越紧，
而我依旧腾出心靠左边的位置爱你。”
最后一句他没念，但黎源知道。
这确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们能这么拥抱彼此。
而他再也遇不到这么喜欢的一个人了，他想，无论怎么样，都再也遇不到了。
期末离校那天，他们约了魏折吃饭，那人多番疑惑他们的关系，再瞒下去估计真的逼得人家得妄想症了。
两人本来约好的一起从出租屋过去，但临走前几分钟，简枳青却突然说自己有事，先下楼等人。黎源无所谓，走进卧室拿外套，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等到黎源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简枳青站在楼道出口等他。
“猜我拿的什么？”，简枳青望着他，温柔的笑。
黎源看着他没说话，幼稚鬼，连花都藏不好。
“炸弹？”，他故意玩笑的接了一句。
简枳青笑意越浓，他知道黎源肯定看见了，但他不在意，他拿出藏在背后的花递给眼前的人，敛了笑意，认真道：“送给你，男朋友。”
黎源怔怔的望着他手里的花，是一捧白色的洋桔梗和小雏菊，很漂亮。
那年夏天，少年也是这样捧着一束花
而洋桔梗的花语本就是真诚不变的爱。
简枳青的皮肤白，在黑色大衣的衬托下，更像像冷白的陶瓷砖一样，银灰色的镜框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好看又文气，不像工科生，像艺术生。黎源突然觉得，简枳青要是上台唱歌，肯定比他有魅力得多，酷酷的，冷冷的，而此时少年唇角流露的却是那副天生冷淡面相极度不符的温和与灿烂。
“在喜欢的人面前会变成小孩儿”，那一瞬间黎源想到这句话。
他接过少年手里的花，轻轻踮脚给了简枳青一个轻柔的吻，落在男生的一半侧脸上。
他说：“谢谢你枳青，花很漂亮。”
简枳青低头吻他的额头，轻声道：“嗯，我也爱你。”
黎源失笑，文不对题，偏撞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