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尴尬的乐生明
从康王府出来，宋川也带着方旬一路避过巡街的金吾卫，来到曲池坊方旬的古柳小院。
林森担心方旬还没睡，在古柳树下掌灯读书。
忽然从院墙翻进来两人，吓了林森一跳，看清来人后，林森不禁好奇：
“院长大人，您怎么和方旬在一起？”
还在夤夜时分翻墙而入……
“呵呵，说起来可巧，我在康王府遇见院长大人！”方旬简单解释。
三人坐在古柳下的桌上，宋川也看着院中斑驳的树影，方旬这里看着简简单单，但总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说说吧，你怎么看？”宋川也首先开口问方旬。
“奸情肯定有！”方旬回答，“否则谁家管家夜半还在主母的房里？即便有多重要的事情都不会！”
而且，方旬觉得，康王妃是有些难言之隐的。
林森吓了一跳，“你的意思，康王真的是被杨管家杀害的？”
这种事出在街头巷尾就够百姓讨论半年，出现在皇家，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想象不出，暴怒的皇帝会有什么反应。
方旬解释，“不好说，我觉得杨管家和谢真都有嫌疑，在没有找到银仙之前，不好下结论。”
“那……会不会谢真和花容都受雇佣于杨管家？”林森又问。
方旬不否认，“倒是一个思路，那就看看他们的过往有什么交集，总不能杨管家随便找个人给点银子就让对方做这么大的事吧？”
小院里，古柳垂下的丝条随风摇曳，斑驳的月影映在茶水上，忽明忽暗。
宋川也的眼睛忽然一亮，“谢真今日说他是青州石泉县人，大约十年前，康王以钦差大人的身份去过青州三宝县，杨管家随行……”
若要讲历史渊源的话，他们最早的缘分应该在这里，只是差了个县。
想到此处，宋川也闭上嘴巴，差远了！
“等一下！”方旬忽然开口，“康王十年前去过青州三宝县！”
“我记得四娘说，银仙的祖籍就是青州三宝县吧！”
“而且，银仙就是十年前被卖到花月楼的！”
宋川也和林森同时反应过来，尤其宋川也，他竟忽略这么重要的信息。
于是，不等方旬问，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出来：
“康王爷当时代表先皇去青州，调查青州刺史在三宝县私盗银矿案。”
“那个案子中涉及青州诸多官员，先帝杀了一大批，青州官场基本换了一遍。”
这么说的话，银仙大概就是当时牵扯到的某个官员的家属。
“当时这个案子的案卷在大理寺吗？”方旬问。
宋川也犹豫一瞬，“在是在，只不过……”
方旬有些不解，只不过什么？怎么院长大人办事也吞吞吐吐的？
林森轻咳，“方旬，院长大人如今已经不在大理寺当值……”
这么说，方旬就明白了！
如今的大理寺卿乐生明还被皇上关在大理寺抄文书呢，他能将案卷给推事院才怪！
静默片刻，古树下的三人几乎同时想到一个人，她去准没问题！
……
翌日，日上三竿。
长乐公主换下推事院的官服，换上平时公主的头冠和长裙，带着林森去了大理寺。
乐生明忙着出来见驾，长乐公主看都没看他一眼，带着林森进门。
大理寺她之前总来，熟悉得很。
况且之前林森就在这里做司直，相关案件文书在什么地方最清楚不过。
“林森，你不是说你和吴司直是老相识吗？去找他聊聊吧，本宫要和乐大人说会话。”长乐公主吩咐。
乐生明不明所以，默默陪同。
“律例抄得如何？”长乐公主问。
“回公主的话，快抄完了。”乐生明回答。
长乐公主点头“很好，现在都记住了吗？”
乐生明……长乐公主不会是专门来嘲笑他的吧？
长乐公主见乐生明不答，也不纠结，开门见山道：“本宫想看看十年前青州刺史私盗银矿案的卷宗，去找找吧！”
乐生明……懂了！
想必是推事院在查康王一案时，涉及此事。宋川也明白两人之间的嫌隙不敢来，怕自己下他面子，所以让公主来取！
好一个宋川也，你也会以权压人！
“公主，您也知道，皇上让臣仔细研读往年案卷，熟悉办案流程，臣明白皇帝的苦心。”
“这两日夙兴夜寐，将案牍库的卷宗都翻倒一遍，以求做到心中有数。”
“所以你想说，你正在看？”长乐公主有些不耐烦，打断乐生明的话。
“不不！”乐生明慌忙解释，“若是这样，不管谁说，臣也要将案卷双手奉上，让公主先睹为快。”
“只是，臣不知公主要来借阅案卷，所以将案牍库的案卷翻得乱七八糟，一时半会，恐怕找不到！”
长乐公主……呵呵，本宫信你个大头鬼！
“无碍，你多派几个书吏给本宫，本宫带他们进去找！”
乐生明直接拒绝，“怎敢烦劳公主！公主您先回，等臣找到了亲自送到您府上！”
“不劳烦，本宫闲着也是闲着！带路吧！”长乐公主说着起身，不给乐生明拒绝的机会。
乐生明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将长乐公主带到大理寺西北角落处的案牍库。
长乐公主以前来都是在正殿，案牍库，她倒是第一次来。
站在西北角落满蛛网的案牍库前，长乐公主眉头紧皱。
大理寺的案牍库也太脏了吧？都没人打扫吗？
“你们几个进去给本宫找”长乐公主对乐生明带来的文书吩咐。
“动作要快，不要耽误公主的大事！”乐生明像模像样地吩咐，一副替公主着想的样子。
一盏茶的时间后，林森见完朋友找过来，“公主怎么在这里？”
“乐大人带本宫来找案卷。”长乐公主解释。
方旬皱眉，“可这里是早已废弃的案牍库，案卷都不在这里！”
乐生明尴尬的脸色中有一丝丝的愠怒：
“休得胡说！你是谁敢质疑本官？”
“大人，下官现任推事院司直，在这之前，是大理寺司直。”
乐生明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
他早该想到，宋川也是从大理寺出去的，他身边之人，大部分都是从大理寺带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