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这个，怎么才能推出去！
卢舍那大典刚一结束，乐成侯府的丑闻不断，迅速掩盖大佛不祥之事。
有时候，皇帝都怀疑乐成侯是不是故意这么做，转移百姓的注意力。
若真如此，那乐成侯的忠心真是苍天可鉴！
在大牢的裴颉礼也因此躲过一劫。不过，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裴颉礼最后带着全家人一起流放于岭南。
按照皇帝的意思，裴颉礼及其家人，这辈子都别想回来了。以后都要在岭南服苦役，日日给皇后娘娘祈福。
而对于李索，皇帝对他后宅的事情十分感兴趣，也想见识一下敢敲登闻鼓的姨娘到底有什么样的风姿。
尤其听说了婉姨娘的出身后，他更好奇。
直到宋川也将李显书房里的书信呈上来的时候，皇帝恨不得啖其父子之肉！
乐成侯父子出了名的无能，若不是他的偏爱，侯爵之名早就不保，结果，他们就是这么报答自己的？
表面上忠于自己，暗地里却为崔阁老做了这么多脏事！
皇帝握着书信的手青筋暴起，想起他孩童时和夏家公子的少年情谊，痛恨那个凶手，也恨那些为虎作伥的小人。
“去查！朕要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皇帝怒极而悲。
“皇上，按照这些书信的内容，查的话，一定会涉及崔宗霖。”宋川也问。
他知道皇帝想动崔宗霖，可是他在朝堂的势力错综复杂，动他，朝堂势必要大乱。
如今的皇帝登基，有很多偶然的因素，前太子突然倒台，先帝又突然暴毙，皇位才轮到这位默默无名的皇子。
自登基以来，他虽夙兴夜寐，面对老皇帝遗留下来错综复杂的世家权力，他也只能暂避其锋芒。
皇帝青筋暴起的手，慢慢恢复平常，心情平稳后，他慢慢抚平被自己握皱了的书信。
“乐成侯，有没有其他的案子在身上？能明着查的？”皇帝问。
“有！”宋川也回答。
根据赵白发提供的线索，乐成侯侵占民田的罪肯定能坐实。
“那就先将这些罪坐实了，关于崔宗霖的案子，暗地里查。一定要小心，要像太康年间夏首辅的那个案子一样，每一环都有详实的证据能够钉死崔宗霖！”
皇帝的话很平静，可宋川也从这份平静中听出许多隐忍和痛恨。
皇帝要动崔宗霖，他不愿意一直受制于这些世家大族。
宋川也领命出宫后，第一时间找到方旬和赵白发，从赵白发的手里拿到了关键性的证据后，刁飞去了趟京郊乐成侯的私田。
翌日，悠扬的晨鼓结束后，长安县尉的登闻鼓再次被敲响。
县廨内，和上一次登闻鼓响的情形有些一样，也有些不一样。
一样的是，这个时间，杨捕头还在点卯。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大家没有再幻听。
“登闻鼓响，所有人准备升堂！”杨捕头一声令下，衙役们有序地忙起来。
虽然心里有些嘀咕流年不利，短短几日呢，登闻鼓第二次响了。
县廨的后面，长安县尉住处，县尉大人正在吃早膳。
登闻鼓响起的一瞬间，长安县尉想死的心都有了。
李小公子的尸身还在大理寺呢，上个案子他好不容易推出去，这又来了！
“又是谁啊，不弄死本官他们心里不舒服是不是？”长安县尉叽叽歪歪的，一边说一边放下手中的筷子，套上官服往大堂走。
三班衙役和师爷已经到位，大堂内，乌泱乌泱跪了几十个人。
县尉……
“你们推举一个首告代表，其余人不要说话！”县尉的话一出口，堂下一个叫吴大的年轻人跪在地上，领首告之职。
“首告，登闻鼓响，要领二十大板，你可知？”县尉问。
“草民知道，愿意领罚！”年轻人道。
县尉手一挥，衙役将其他人赶出大堂，围在大堂门口。
趁此机会，躲在人群里的方旬靠近杨捕头，迅速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捕头辛苦，这是我家哥哥，求您手下留情！”
杨捕头暗暗掂量一下手里的银子，朝方旬暗暗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回到堂上，杨捕头拍拍准备行刑的衙役，“好好打！”
衙役领悟捕头的意思，啪！啪！啪！板子打得震天响。
吴大本来做好伤残的准备，可板子落在屁股上后，并没有预期的疼痛，正奇怪，耳边忽然传来捕头低低的声音：
“你再不喊疼，可就真打了！”
吴大灵机一动，知道肯定是昨日找到自己并让自己告状的神秘人安排的。
由此，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稳了许多，说不定，这次的事真能成！
“啊……”吴大顿时惨叫起来。
坐在上首的县尉哪能不懂其中的猫腻，狠狠瞪了一眼杨捕头。
那意思，这可是登闻鼓，你别被人家小恩小惠的就收买了。
杨捕头眼神坚定，似乎在说，放心吧，这苦主至少掏钱了，上次那个敲登闻鼓的可是分文没出，只哼唧几声，老爷您不也手下留情了吗？
县尉……
打完了，吴大跪在地上，将自己的冤情一一讲明。
他本是京郊大兴县的农民，状告乐成侯府霸占他们的农田长达十年，并强制他们成为乐成侯府的佃户。
而且，乐成侯每年向他们收取远高于市面的租金，每年的收成十有八九交了租，他们这些佃户每日只能一餐，食不果腹！
“青天大老爷，您去村里看看，每年的这个时节，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有饿死的老人和孩童！”吴大哭诉，声音里满是悲怆。
也正是因此，有人来村子里说要帮他们出头的时候，村子的老少爷们没一个犹豫的。
要么在村子里无声地饿死，出来闯一闯还有活命的希望！
县尉听到乐成侯几个字的时候，眉头就已经拧成川字。
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师爷，怎么办？老爷我今年命里犯侯！
师爷示意县尉少安毋躁，先听完再说。
等吴大说完递上自己的诉状，县尉招招手，让师爷靠近自己，并在他耳边小声问：
“这个，怎么能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