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爹我妈的婚事

    我妈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农村老太太，只读了3年书，但她又是个极其聪慧的女人。我对姥爷的印象并不深，只记得是个清瘦的老头儿。我妈说太姥姥28岁守寡，为了找个帮手，在姥爷9岁时用一头骡子和两串铜钱做聘礼，娶了18岁的姥姥。姥姥是个只会闷头干活，极其柔和的矮个子小脚儿女人。刚结婚时姥爷肚子疼，成婚了的男人生病，自然得有媳妇照顾。我姥爷哼哼唧唧地嚷嚷肚子疼，太姥姥心疼儿子，就跟自己的儿媳妇说：“你背背他，背背他就好了。”姥姥背着自己的老公，哄孩子一般在院子里，绕着草垛转圈圈儿。我常纳闷儿这样的婚姻，开头几年是怎么过的，也跟普通夫妻一样同床共枕吗？那简直是荼毒少年。但这样的婚姻当时又是很普遍的，没什么般配不般配，感情不感情。姥姥家因为穷，养不起这么多孩子，就许配给家里条件好点的姥爷。姥爷家缺劳力就娶了能干活的姥姥。我妈说我姥爷虽然当时才9岁，但是少年老成，没了爹的孩子，早早就就开始一边跟着本家学识字、打算盘，一边尝试着做牲口经纪了。姥爷第一次去姥姥家前，太姥姥拿出崭新的蓝布大褂给姥爷穿上，跟姥爷说：“你可是可以做先生的人，只管抬头挺胸给我装门面。”

    姥爷最听太姥姥的话，于是跟着媒人，大大方方上门提亲。我姥姥的爹妈相看后，颇为满意跟姥姥说：“人小谱气大，行！”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结婚几年以后，姥爷长大了。两人一口气生了两儿三女，姥姥忙着干活，这些孩子统统由太姥姥带大。我对太姥姥已全无印象，只是从老妈嘴里能感觉得到，太姥姥是个厉害又有谱气（会规划）的女人。我觉得老妈兄妹几个里，受她的影响最多的可能就是我妈了。

    我妈五官清秀，眼睛很漂亮，但肤色较黑，年轻时候算不得出众的女人，但却极注重外貌。20岁时她嫁给了比他大6岁的我爹，原因就是我爹长的极其帅气，拿到现在也可以秒杀一众小鲜肉的那种。即便当时走在路上也有很多大姑娘就地取材，拿土块儿往他身上砸，以期能让他看上一眼。颇有点儿“掷果盈车”的意思，可惜扔到他身上的不是水果和鲜花，而是土块儿，不然捡回家也能吃几天，接济一下家里的生活。

    我爹兄弟5个，还有一个妹妹。四五十年代的农村，家里有五个儿子没人敢惹，但是有这么多儿子，如果没点儿手艺、没点儿积蓄也会穷的叮当响。我爹家就属于这种，我爷我奶没有额外收入，只能在生产队挣工分，男孩子们吃的又多，分的那点儿东西还不够儿子们吃的。等儿子们一个个都到了婚嫁年龄，奶奶哪怕愁白了头也盖不上5幢房子，备不起5份彩礼。老爹为了吃饱饭，自谋出路参军当兵去了，可惜我爹没文化，大字儿识不了几个，所以他即便性格温顺、长相出众，也在26岁那年从部队复员了。回到农村后的老爹，在乡亲们眼里那简直就是青年才俊了。很快有媒人上门，给他和老妈牵起了红线。在那个年代，这绝对是晚婚的晚婚，濒临打光棍儿的危险。恰巧老妈是颜控，被老爹的外貌迷惑，痛痛快快的嫁了过来。后来我妈给我们姐妹仨选择结婚对象时，走了另一个极端。在学历、工作、家庭、外貌等方面，把外貌调到了最后，成为最不重要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