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势拳
夜里，李枫久久难以入眠，起身坐在床头望着窗外皎白的明月不禁出了神。
脑海里又浮现起了那个白衣如仙的少女，一颦一笑仿佛在眼前流转，不曾分别般，眼前的少女粉黛微施，粉唇轻启对着他絮絮耳语，虽听不真切，却让人也痴了，不知持续多久，直到少女凌波微步飘飘而去，李枫下意识顺手一抓却毫无所得，忽而回过神来望着空荡荡的掌心，才知抓了个寂寞；
李枫缓缓起身，推开柴扉，望着白茫茫月色笼罩的大地，心里闪过一丝怅然，这份怅然是孤独亦是爱而不得的遗憾。
李枫心绪腾涌不觉踱步到了山巅，低头俯视目之所及正前方山下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宽阔河流，两岸是一排排的垂柳，在夜晚轻柔的微风里、洁白的月光下婀娜多姿翩然起舞。
移目望着右边被老头一拳崩塌的山峦，李枫缓缓闭上了双眼，双手紧握成拳，心里默默念到：“此刻起，我的命运必由我自己掌控，变强！变强！”
李枫松开紧握的拳头，身形一闪，在山巅如流水般练起了老头从小传授给他“势拳”未见老头一拳之威时李枫认为这个拳法仅如当年传授时所言仅能强身健骨，但是自从见到了老头一拳之威后才发现这个拳法如此的刚猛霸道。
李枫不知老头有多强但是直觉告诉李枫这一拳老头肯定未尽全力，此威力并不是此拳的上限，李枫犹记当日授武，老头说“此拳是推演宇宙万物、日月星辰及大道运行之迹而融汇于一炉形成的‘势’。
练到极致一拳轰出大道之力为拳，星辰宇宙为力，无物不破无物不灭，镇压世间诸敌，你虽然是个平常人，不可能推演练到此种地步，但是练练筋骨延年益寿还是可以的”。
结果李枫练了这么多年，连家里那头老黄牛都干不过，早前一次特意将老牛拉出来陪练，结果一拳轰出牛没事，自己却被牛一角顶到河沟里，在床上足足躺了半月才下地，不禁对老头骂骂咧咧，直觉的是老头吹牛的说辞。
李枫演练了此拳一遍一遍又一遍，不觉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仍然想不通这个威力为何这么差，更不知这个拳‘势’之一字何来，不禁感到颓然，心里琢磨着还是要问问老头儿才行。
李枫抹了抹头上的汗水，缓缓返身下山，老远看着老头儿已经照例起床仰躺在房前躺椅上悠闲地喝着小酒了，大灰狼小灰悠闲地趴在老头儿脚边一边假寐时不时还扫一下尾巴，
；李枫不禁快步走到其跟前缓缓开口道：“师父，这个拳法我练了这么久，即使没有灵力的加持，为何连我家大黄都干不过，这是何道理？还有这个‘势’是什么意思，怎么样一拳才能打出像你那样？”
老头儿缓缓张开醉蒙蒙的双眼，打了个酒嗝，然后立了起来，“枫儿，这拳法人强，则拳法更强，但是此刻你强的过山前那奔腾咆哮的河流吗？你强的过门前那几座大山吗？更强的过这诸天万界的日月星辰吗？
更别说大道之力，人之力，终有限，务必学会借力，更要学会借势，太高深的你也听不懂，你且说山边那条河你观察到了什么？”
李枫微微皱眉沉吟不语，这河他倒是经常过去钓鱼洗澡，要说他从里面观察到了什么势啊力啊这些那还真没有。
老头儿见李枫沉吟不语，慢悠悠又坐在了躺椅上，缓缓开口道：“枫儿，今个你啥也别做，就去那条河边多看看，进去洗洗澡也可，但是记住，势之一字说来简单，借来可就不简单，借来要用那可更难了，你且去吧”。
李枫闻言转身朝河边走去，一边走一边琢磨老头儿的话，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河边，望着波澜壮阔的大河，心绪不禁感到澎湃，一河流水不断往前奔腾前赴后继声势如此浩大，李枫沉吟良久，脱下衣物直接纵身往河里一跃，一个翻滚便消失在浪花中………………
浪花里，李枫一会儿顺流直下，被浪花淹没，一会儿博浪逆流而上，卷起一道道水花，他的脑海里不断琢磨，
‘顺流而下并非我身体在动，而是靠强势的水流，身体被此力裹挟而行，此力向东我便向东，此力向南我便向南，如果我和其顺路便是甚好，若其相反此力该如何借？我逆流而上水流如此强大的冲击力，怎么能反为己用？’
如此反复琢磨、实验，不觉落日西沉，李枫游上岸边穿好衣服，落日余晖下缓步回家，老头儿此刻正在逗弄小狼狗，看到邹眉不语缓步而返的李枫感到一阵讪笑，不等李枫开口，老头儿便问道：“想到什么了吗？”
李枫答道：“我观流水之势为顺势，我身体不动也可顺力而行，事半功倍，但是流水流向无常，难以全借，逆流而上，我费力颇多，更难借”。
老头儿笑着说：“你且现在演一遍拳法我看看，庭院前这棵两人合抱的大树看你一拳之威如何，这也说明你的感悟，别人说的道理都是别人的，别人的也许对，也许不对，更多的是不一定完美，如果你自己不思考，仅靠别人指路，或许你能通过此种捷径走的快，走得稳，却不一定能超越前人，为什么？
因为你是在照着别人为你铺好的路子走，相反，若你能自己一边学一边慢慢悟甚而加上自己的理解去从别的方面尝试、改进，说不得能走出自己的一条康庄大道，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老头儿说完心里微微一叹，此套拳法虽说震古烁今，霸道无比，但是他知道连大道都是不完美的，更说其他？任何的武学技巧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他希望李枫能够在今后的修道路上多一分思考多两分创造，从而走出自己的大道来，虽然其天资很差，但为人父母者，则为之计深远。
李枫闻罢，一跃入庭院，拳法如流水般打出，大开大合，给人虎虎生风之感，忽而一拳打向大树，李枫觉拳头一阵发麻，全身一震，血液不禁沸腾。
大树却佁然不动，连片叶子都未掉下，李枫见状低头沉吟，忽而他想起大河流水之力。
流水之势，势不可挡水珠虽弱却能凝而众聚，更能瞬发，我这一拳之力虽看似刚猛，实则丧失了很多，全身的力量大部分都未调动起来，右拳轰出，左手却未动，全身肢体之力仍有不少未出，如何势如流水？
那么该如何调动呢，李枫陷入了沉思……老头儿见状倒也不催促，反而心里感到高兴，若有所思定能有所得，念及此处缓缓躺在躺椅里抿了口酒。
李枫默默调动丹田里的气劲，全身血液加快流速，脚踏大地一种厚实的感觉自腿部传来左右开弓右腿向前一屈，右拳猛然汇聚全身力量于一点。
大喝一声‘蹦’，只见眼前的大树树叶哗啦啦往下掉，周围大地更是震了一下，李枫轰出这拳不禁感到惊讶，这是一个寻常武者能打出的拳势吗？真是太让他惊讶了。
‘好！’旁边传来老头的赞叹声，这一拳勉强有了些气势，“枫儿你可悟了？”，李枫闻言又陷入了沉思，方才打出这拳只感觉自己如波澜壮阔之大河大海上一叶扁舟虽摇摆不定却感觉自己和这波涛如一体，未曾多想调动全部之力从拳瞬发，不曾想竟然有如此之威力，但要说这种境界是何原理，李枫却难以描摹。
李枫望着老头儿，轻声说道：“弟子不知，还请师父指教”。
老头儿答道：“世间之物并非一成不变，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譬如流水，一刀斩下断去水流，后面的水流继续前涌，但此刻的水流非之前的水流，你总是无法经过同一片一模一样的溪流。
因为早前的溪流已经流逝了，又譬如你眼前这轮明月非彼时之明月虽在望之人看来无甚差异，日落后月必升起，实则内涵本意完全不同了，大道之力及其内涵概莫如是观，你可也知道这水与月？
时间流逝就像这水，其实并没有真正逝去；时圆时缺的就像这月，终究没有增减。
可见，从事物易变的一面看来，那么天地间万事万物时刻都在变动，连一眨眼的工夫都不曾停止；
而若从事物不变的一面看来，万物同我们来说都是永恒的，变则通，通则久，所以这势拳乃孕势而生，精髓亦是一个变字，可借自己周身之力为势，亦可借草木柔软之力为势，更可借山川日月、星辰宇宙之势，借势愈大则拳势威力愈大，一拳出宇宙可寂灭！
方才你不过是将周身所有之力通过调动而集合在你拳上，更能将此巧劲集于一处，瞬发之威更胜此前，此刻你还未修灵气，若能将吸纳体内的天地灵气调动于一拳，将大地厚重之势融于一拳，撼天动地并非难事，你可好好参悟为师之言，一定需记住：
势之一字玄之又玄妙之又妙，非自己参悟不可得。
我观枫儿你从小习武还是有天赋，更难能可贵的是颇有毅力及勤奋，心性更是沉稳，不骄不躁。
虽然灵根太差，但是须知修道一途谁能走到最后并不能以灵根论，灵根得天独厚可谓天之骄子，修习事半功倍或多倍，有些冠古绝今的天骄却并不一定能走到最后，往往修道后面非大毅力、大智慧、大勤奋者不可为，你且好生记着这话，对你后面修道是非常关键的”。
闻言，李枫豁然开朗，不禁心里感到一扇大门完全向他敞开，李枫朝着老头儿微微笑道：“谢谢师尊指点，我定会好好练习”。
老头儿闻言一笑，转身返回屋里，李枫便跟着感悟一遍遍重新演练，一拳一拳演练的比早前更有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