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心情何其复杂
“谁在下面？”他站在楼下往下看。
秦敬岩听到声音，身体僵住，安静站着也不说话。
看着这个背影，秦念瑾总觉得有些眼熟。
“你不知道这里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吗？”他边说边走下楼梯。
脚步声越来越近。
秦敬岩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就快要蹦出心口。他的身体，甚至也微微颤抖。深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转身。
“是我，你的父亲。”
秦念瑾正好停在最后那一步楼梯，看清楚秦敬岩那张脸时，像是遭到雷劈，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眉头紧锁，折成一个川字。
他的心是没有任何想法，因为过于震惊。
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他就快呼吸不过来。
求生的意识逼醒了他，使得他可以睁大双眼，眼前一切就看得更清楚。
二十几年就该死了的父亲，就站在他面前，活生生的。
当然，他不会认为这是灵魂体。
秦敬岩在笑，也在忐忑。
这么多年不见，记忆中的小孩已经长大成人。他有着高贵的气质，强大的气场，担当。他长得有几分像自己，可是要比自己更加出色。
如果换做一般情况，他肯定会为这样的儿子骄傲。
但今天，他倒是希望这个儿子不要那么厉害，可以让他成功做完那件事。
明白计划可能不顺利，秦敬岩想叹气。
“你为什么没死？”半晌后，秦念瑾淡淡说了句。
这应该是不太尊敬，他应该激动一场，喜极而泣。
秦敬岩想过无数种他的反应，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那双眼睛像是在一具尸体。
“发生点意外，老天爷知道我有一个好儿子，所以让我活着回来见他。”秦敬岩努力挤出笑容，晃出一张亲情牌。
也在心里默默祈祷，秦念瑾真的就跟他打听到的那样，对他这个父亲是充满愧疚，如此一来，他的计划实施起来就要方便许多。
“坐吧。”秦念瑾先坐，目视前方，还是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气氛是尴尬，秦敬岩还要硬着头皮坐在对面。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可以说点什么。
两人进入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的沉默。
秦念瑾看似不在意，实则眼角余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眼神流露出一抹讽刺。往后靠去，他放松自己。全然没了刚才的惊讶与慌乱。
好像那个人，不是他，而是一个暂时抢走了他身体的灵魂体。
“这么晚还来，想必是有什么事。”他率先打破安静。
这时候，秦敬岩只要顺着他的话，自然而然，可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就没法说出，只能说些不痛不痒，“我刚下飞机，立马就过来。对不起，没有提前打招呼，希望你不会介意。”
“不会。你需要吃点什么吗？或者喝点什么？我去叫人帮你弄。”秦念瑾说完起身。
等他走没两步，秦敬岩叫住，“不用。”
犹豫片刻，说道：“我是有要紧的事跟你说，你坐下吧。”
等他坐回去，秦敬岩又是难以启齿。
主要是他先辜负孩子的一片孝心在先，如今又要孩子为他付出，有点良心的都难做。
可是不说，他的另一个孩子怎么办。
最终，秦敬岩鼓起勇气，看着儿子道：“阿瑾，我回来是想让你帮我去救一个人。”
“谁？”
“你的妹妹。”
秦念瑾沉吟片刻，冷笑，“我记得我是独生，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妹妹？”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秦敬岩僵住了，屁股就跟被针不停扎似的，挪来挪去都不舒服，“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生病了。”
“那就应该去找医生，如果你想让我找几个好一点的医生，现在我就可以去打电话。”
“没这么简单。”秦敬岩真是难堪死，但已经说到这里，就没有停止的道理，“她需要骨髓，而且时日无多了。”
呵呵。
听到这句话，秦念瑾只想冷笑，一声不吭坐着。
秦敬岩在紧张，甚至不敢直视他，手心冒汗，如果不是他的女儿急着救命，肯定起身就走。
“阿瑾，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那是你唯一的妹妹，你们是有血缘关系。”
尽管他说的情深意切，可秦念瑾无动于衷，平静的眼神里，看不见半点属于他的想法。秦敬岩更是拿捏不准。
时间过得很慢。
秦敬岩认为不能继续耽搁，只得又开口：“只要你答应，我愿意付出一切。”
不说还好，说了就让秦念瑾反感。
“真是个好父亲！”他说得讽刺。
可起码也没有一口否认。
“我也是想尽各种办法，最后走投无路了。”秦敬岩黯然低下头，想到可怜的女儿，一阵阵心痛。
“哼。”
一声冷哼，从楼上传来。
两人同时抬头，看见依着栏杆的风楚楚。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站了挺长时间。
“听你话的意思，要不是走投无路都不会出现。”
她的话，让秦念瑾无地自容，无言以对。
“阿瑾。”她走下来，坐在秦念瑾身边，“这件事你没有责任，别管。”
他一个嗯字还没说出，秦敬岩先气愤站起来，“你是谁？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伤害阿瑾。二十几年前那一场车祸，应该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吧。当时那么狠心利用自己的儿子，就该知道，你们之间早就没有什么父子情了。现在觉得阿瑾又有利用价值，搬出那一套道德绑架，你不觉得自己太卑鄙了吗？”
“你胡说八道，阿瑾你别听她的。”秦敬岩着急道。
“我没有，你太自私了，就不该回来。”风楚楚大声反驳。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秦念瑾喝道：“好了，别说话。”
这是要发怒的迹象，受到他气场的威慑，两人不敢再说，乖乖闭嘴。
“楚楚说得没错，你的女儿我没有责任去管。你走吧，如果可以以后不要再来。”说完，他起身走人，一点机会都没给。
看着他的背影，秦敬岩也有点生气，觉得他绝情，怎么说那都是他的妹妹，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