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送咸菜

    赵母和刘母傍晚走了，没让刘秀芳去送。到了车站，赵母打开手帕拿票，大团结晃了她眼，低头骂了句傻子，又赶紧把手帕揣进兜里，时刻防备起来。

    张姐从她们进车站，就格外注意着，今天人不多倒也安全，盯着人上了车才松了这口气，她的小姐妹终是得了自由。

    翌日，刘秀芳起得早，把昨晚剩的玉米饼掰开，用热水泡着吃了，待会儿她想出去看看，总要有个活计。

    收拾妥当，没等出大门，王婶子从屋里拍着窗户，招手让她进来。

    王婶子的老闺女和进来的刘秀芳碰了满怀。

    “啊，姐，对不住，孩子没吓着吧？”

    “没，这么早就上学去？”

    “我妈撵我走呢！”

    “你个死丫头，一天毛毛躁躁的。”王婶子听着声音从里屋出来。

    王婶子的老闺女十六七了，还在上高中，天天欢脱的很，这会儿一溜烟就跑了。

    “实在对不住，刚你和孩子没事儿吧？”王婶子怕自己闺女把人家撞疼了。

    “哎，没事没事。”刘秀芳摇了头，“婶子叫我啥事儿？”

    “前天赵刚托我给你的，之前人多，不好给你。”王婶子边说着边递给刘秀芳一小卷钱。

    刘秀芳接过来，有点神色怔怔。她不知该怎么去评价赵刚这个人，她不是原来的刘秀芳，无爱便无恨。排除了爱恨，只觉得他是个极不负责任的人，对刘秀娟和他们的两个儿子是，对原来的刘秀芳和孩子也是。

    刘秀芳忍不住笑了，赵刚这个人在最后还在试图用这卷钱买回自己丢掉的良心，这人真会自己骗自己。

    王婶子倒是没注意刘秀芳的笑，她想着前院昨天跟她打听孩子的事，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到，“孩子这事，你怎么想的？”

    “婶子，前院托你问的？”刘秀芳想起昨天赵母的话，反问了一句。

    “是呢，你都知道了？”王婶子知道这户人家，姐妹俩都有出息，姐姐中专毕业后在县医院当了护士，妹妹去年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姐妹俩大了离了家，也赞同父母再抱养一个，也算了了她们父母的心思。

    王婶子忍不住劝了劝，“是户好人家。”

    “婶子，我不愿意。待会儿我想去街里看看，能不能找个活计，总能养活我们娘俩。”刘秀芳果断的拒绝了。

    “要去街上啊！哎呀，那你顺道帮我给我大闺女带点东西呗，她就爱吃我烀的咸菜，我也给你装点。”王婶子急慌慌装起来，一个铝饭盒塞得满满的，转手又给刘秀芳装了一碗，“你那屋锁了没？”

    “没锁，家里就我和孩子最值钱。”刘秀芳跟王婶子开起玩笑。

    “那成，待会儿我去给你放灶台上。”王婶子给把铝饭盒放进布兜子，递给刘秀芳，“你姐就住火车站过去第四个门，叫王德芝。”

    “好勒，记住了。还有，婶子，这是上次的钱。”刘秀芳接过布兜子，转手把钱递过去。

    “你这两块钱可是给多了，给一块就行，都自家东西，不值啥钱。”王婶子说着又往回推。

    “您拿着，要是多了，婶子再给我点白菜萝卜就是，您地窖里那萝卜可真好吃，我还馋着呢。”刘秀芳不肯接，往门口走着。

    “那行，等回头让我加那口子下去给你拿。”王婶子把钱收起来，送了刘秀芳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