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蔓萝花
白莎注视着桌边僵立的萧尧,感觉很是奇怪,疑惑地询问道:“萧警官,你是不是不舒服?”
萧尧没有回应,只是沉重地大口喘息,表情十分难受,面露苦色,额头和鬓角能看到明显的汗珠滚落。
张子渃凭经验判断,这种情况看起来很像低血糖的症状。猜测萧尧可能是没吃早饭就急忙赶来了,又开车又帮忙搬东西,体能消耗太大。
于是急忙问道:“大白,你包里有零食么?给他点,吃点东西就能好些。”
“还真有!”
白莎手忙脚乱地翻找着自己的斜挎包,终于从侧兜里掏出了两块巧克力。
然而,就在她准备站起身将巧克力递给萧尧的那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眩晕感袭来。
白莎只觉得脑袋里好像被塞进了一个沉重的铁球,双腿如同被灌了铅一样沉重。突然间,她的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手中的巧克力也滚落在了一旁。
楚文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怎么两人全都这样?他立刻想要起身去扶白莎一把。
当楚文宇试图从座椅上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猛烈袭来。脚下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倒在地,眼镜也因此飞了出去。
由于没有任何缓冲,他的脸直接撞在了白莎的椅子腿上。“当啷”一声,顿时身体僵硬,疼痛让五官扭曲。
“文宇、白莎、萧警官!你们怎了?”张子渃惊慌失措地喊道。
这种情况让她一时间慌了手脚,完全搞不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状况。
在这封闭的空间里,除了她自己还坐在躺椅上,其余三人竟然同时出现了诡异的症状,短短片刻之内就全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张子渃的头部被安全带紧紧固定着,下意识地就想要摘下头盔。
这时,萧尧喘着粗气大喊道:“别动!我们中毒了,这种毒气,你只要不乱动,它就不会迅速发作。”
听到他这么说,张子渃被吓得立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颤巍巍问道:“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帮你们?”
“这个套设计的好啊。”
萧尧此时肠子都悔青了,联想到刚才楚文宇说的事,这明显就是别人设好的圈套让自己往里钻啊!
怎么办?萧尧的目光顿时就落在桌边的对讲机上,那是他们与外界联系的唯一工具。只要拿到,呼叫在外面的队友,自己这些人便有望得救。
可现在,萧尧所有力气都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别说抬手去拿对讲机,就是往前蹭都是一种奢望,腰部以下根本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
心里暗骂:“妈的,这究竟是什么毒?”
他从未听说过这种毒无色无味还有这么大威力的气体,而且这种毒气似乎专门攻击神经系统。
从症状判断,上身还保持着一定的知觉,但情况却不容乐观。抬头看去,白莎和楚文宇的状况更为糟糕,他们几乎全身瘫痪,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
“太好了,我的手恢复了一些知觉。”萧尧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手指已能微微动弹。
他推测,这种毒气的散发源可能位于楚文宇的座位附近,距离毒源越远,受到的影响似乎就越小。
有了这个判断后,萧尧开始逐渐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试图通过减缓呼吸来降低毒气对身体的影响。于是开始尝试着活动自己的手指,感受知觉的逐渐恢复。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对讲机边缘的那一刻,一个黑影突然从身后闪现,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逼近。
紧接着,萧尧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油烟味,这让他心头一紧。
“谁?”还没来得及回头。
只感到身后一阵寒风袭来,寒光从上而下,瞬间刺进了他的手背。
“啊!”萧尧痛得大叫一声,手背上顿时鲜血淋漓,那种撕裂般的剧痛甚至让他差点软倒在地上。
身为刑警,他的意志力超乎常人。尽管手背上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忍受,但仍然强忍着痛苦,瞪大眼睛,试图看清袭击者的真面目。
这个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此地,下手又如此狠辣,肯定是所有案件的背后主谋,那个‘桑叶’。想到外面的两名同事,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很可能也已经遭遇了不幸。
此刻,他心中既痛苦又悔恨。痛苦的是自己犯的错误酿成如此后果,悔恨不该私自做出这个决定,陷入绝境,没有任何支援。
萧尧咬牙强忍着手背上的剧痛,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他身旁,沉重的呼吸声随之传来。那人身披黑色雨衣,脸上戴着一个半面罩防毒面具,只露出一双戏谑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
“你你就是那个。”疼痛让萧尧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难以成句。但黑衣人似乎早已洞悉了他的心思。
喘着粗气,嘲讽地说道:“啧啧你挺能抗啊?中了‘天蔓萝花’的毒,还能撑这么久?”说完,他用手把对讲机的位置往前推了推,食指连连摇晃,示意萧尧不要再尝试了。
转身一瘸一拐地便走向张子渃的方向,显然意图不轨。
“站住!袭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学生你算什么东西?”萧尧怒吼道,试图激怒他转移目标。
然而,黑衣人却对他的怒斥置若罔闻。
此时的张子渃几乎不敢有任何动作,她记得这双眼睛,在哥哥的时间线中,那个追杀她的黑影正是此人,绝对忘不了这双冰冷如同寒潭般的目光。
“你你要干什么?”张子渃的声音颤抖。
什么情况最令人感到恐怖?就是那种对方逐渐逼近,而你却对他的目的一无所知的情况。
想象一下,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手持凶器,一步步向你走来,而你却被束缚在原地,无法动弹。你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钱,还是为了要你的命,这种未知和无力感是绝望的。
就在张子渃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准备面对最坏的结果时,出乎意料的是,黑衣人竟然从她身边走过,径直走向房间一角的方桌。他缓缓蹲下身子,用刀柄小心翼翼地勾着柜子底下的某个东西。没几下,一个精致的金属香盒从柜子下缓缓地滑了出来。
旋转香盒的顶盖,打开后,从中取出一个塔形的物体。紧接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瓶液体,轻轻地浇在塔形物体上。“刺啦”一声,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化学反应声,物体瞬间被侵蚀变色。用手小心地试了试物体的温度,然后满意地拧上盖子,将香盒紧紧地揣进兜里。
只见他站起身,开始逐个拉开防潮布之间紧密相连的拉链。随着滑轨的滑动,原本封闭的空间顿时变得敞亮起来,外部的冷气与里面的空气形成了对流,迅速替换着四周浑浊的空气。
此时的张子渃,不知是受到毒气的影响还是因为过度的惊吓,下半身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上半身也只能感受到手指的触觉。由于头盔视野的限制,她完全无法看到黑衣人在背后的动作,也不知道他在后面干什么。
因为过度紧张,浑身的汗已经湿透,仿佛刚从水中捞出一般。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不远处显示器上的进度条,那百分之七十的进度仍在缓慢地前进着,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此。
“快啊,再快点。”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几秒钟,如同几分钟一样,眼睛紧紧地盯着显示器上的进度条,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变化。
突然,张子渃的视线被一道身影挡住,心中一惊,完了,难道被他发现了?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张子渃下意识地顺着那道身影抬头望去,只见黑衣人已经摘掉了防毒面罩,露出了他那张满是横肉的脸。
这张脸异常丑陋,更像是被钝器多次击打后的结果,坑洼不平,颧骨突出,眼眶深陷。而且,他的左眼明显大于右眼,使得他的面容更加扭曲可怖。当他用那双大小不一的眼睛盯着自己时,便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黑衣人与张子渃对视了一下,忽然开口问道:“你见过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