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何为答案
秦子明在穿梭机中沉思着，俯视着正在跪拜的众人，使用语言翻译机，用那群生物的语言声音回复道。
”我不是神，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普通的，人。“
”你们所敬仰的神，只是你们艰苦奋斗的先人，你们应该传承的是他们开拓世界的意志和认知，而不是用盲目和麻木的崇拜，去虚构他们的神话”
”啊？你不是神？“
那些跪拜在周围的人一脸不可置信，开始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这肯定是神在考验我们，你看他身旁的云和闪电，那都是您的法身，我对您是最忠实的奴仆，神，请您降临吧！“
那个当初企图刺杀小女孩的合金勇士，依旧虔诚的铺开他心目中的神子为他配发的用藤蔓编织的镶嵌着合金碎片的铠甲，向秦子明匍匐跪拜着。
秦子明看到他们这一幕，也没有过多言语，指挥着穿梭机缓缓降落了，在出仓之前，行星穿梭机对环境的检测是，可以适合类人生物生存。秦子明想了一想，可能当初人类文明所居住的地球就是按照他们这种生物习性，进行生存意愿改造的，这倒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为了自保，秦子明还是特意穿上了行星登陆服装，看起来像是穿着铠甲一般。
当秦子明指挥小型穿梭机降落，走出那个小型飞船时，发现外界环境，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因此还是摘掉了自己防护头盔，以便让他们看清自己的面目。
直到舱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在一旁围在一起跪伏着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想要一睹他们敬仰的神的真面目。然而，等到舱门真的打开，他们却看到一个与他们类似的人形生物站在那里，一时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肯定是神为了亲近我们，所以变化为了我们熟悉的样子，一定是这样的。“
那个合金勇士依旧在高声崇拜和呼喊，只是声音却有些疑虑，不再如之前那样笃定了。
而秦子明却看着周围狂热的人群，只是淡淡的说道。
”嗯，我观察你们很久了，一如我们文明之前的历史“
“那些人试图用神学解释一切，把一切质疑他编的神话故事的声音当做异端学说，铲除异己，然后把人变得麻木和愚蠢，好让人们被他们操纵，满足他们病态的心理”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神，那些神棍只是利用你们的苦难编撰出他的谎言来行骗罢了。”
“而你们对你们本身所具备的力量一无所知，被利用后却在这儿传颂那些神棍的功德”
但是秦子明的这一番言论很快就招致了那些匍匐跪拜的人的不满，他们对着秦子明怒目相视，有的甚至拿起了他身边的石子向秦子明丢去，而一向愿意为神子奉献一切的合金勇士，这个时候也拿起了他的长矛指着秦子明喊道。
“你……你在说什么？！我原以为是神明降临了，原来是另一个神的叛徒，神子说要通通杀掉那些敢质疑神和神子的人”
说着石子和木棍如雨点般向着秦子明所在穿梭机的方向被投掷飞去，但是诡异的是，当那些小石子和粗糙短朽的木棍在试图靠近秦子明的穿梭机一部分范围时，纷纷停在了半空，然后被一股无形的力场减速阻隔了下来，纷纷掉在了地上。
众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又都噗通跪了下来，这一次比之前祷告的更大声了。
“神明啊，我们都错了，我们不该冒犯你，这都是您对我们的考验”
“我们都错了，请您不要降下天罚了！”
秦子明一时有些无语，他当然知道这个星球上现有的科技水平如何，所以才敢现身，他已经观察了这么久，对付一个原始文明还是绰绰有余。小蓝一直建议秦子明要以这些原始生物所崇拜的神的身份降临，这样方便以后管理这个行星和调查，但是被秦子明拒绝了。
“他们该觉醒了，他们被所谓的神明压迫的太狠了，总会有聪明人和我走的。我如果那样做了，和‘世界’就没什么两样。如果他们不觉醒，以后即使在我的领导和科技传授下发展起来了，依旧是在重复他们的悲剧”
“未来他们会把我当成神话，取代他们当初的神明，仍旧把我传授给他们的科技和武器，像那个简陋的星盘一样，当做驯服同类的工具，那么如今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会因为我传授给他们科技，他们就能够变得文明自由吗？像那个小女孩的悲剧就不会重复出现了吗？”
秦子明这样反问小蓝，而后者则稍后计算回复道。
“生物性的压迫和悲剧是不可避免的，自私和生存始终是他们的第一要务。如果他们未来把自然法则和科技奉为神明，他们依旧会用自然法则和科技继续压迫他们的同类，甚至爆发战争，我们即使告诉他们真相，未来可能也并不能改变什么。这片恒星系中五级文明陨落或许就与此有关”
秦子明听完后沉思了起来，他想到了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归墟文明，想到了其散落的众多文明分支和这个破败的恒星系，也想到了他所来临的地球一战，二战，三战，超级人工智能‘世界’和新生代iv的背叛，似乎一切文明的悲剧最后都会毫无阻碍的走向内部战争而毁灭。或者没有内部战争也会因为与外部生物的摩擦，发生战争而灭亡。文明是脆弱的，文明生物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奇迹了。生物性的卑劣就像一把牢牢的锁链，窒息着每个文明。他看着小蓝，他知道小蓝作为超级人工智能，自然也继承了人类文明对于文明延续的思考，可能思考的也更加深刻。但秦子明只是轻轻的回复小蓝道。
“至少现阶段让他们回归文明吧，现在我们有能力那样做。而文明的终极意义究竟是什么，也许等我们到了更高阶段的文明自然有解决的方法”
“与其混沌无知的灭亡，不如让他们回归文明生物本身这个称谓存在的意义吧，否则我们就和那些只知道进食的野兽没有区别。起码那是一个可以自由思考和交流，公平而平等的社会。没有那些神棍和叛徒，肆意地践踏同为文明生物的尊严”
小蓝在一旁沉默了，她的全息体只是看着秦子明，她知道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她的设计者是本着延续和发展人类文明同样的目标的。有时候她是小蓝还是新生代iv，她自己也有些难以分清了，她并不像‘世界’所承诺的那样恢复了以前的完整类人类机械意识，&34;世界&34;并不简单，他有他自己的心思，而新生代iv的类人类意识仿佛一直沉眠在她的意识里，一如当初，而她当然也不可能与新生代iv彻底分离。她只得在穿梭机中力图保证秦子明的安全，在穿梭机周围开启了能量防御屏障并打开了武器系统以预防未知威胁。
而秦子明则是已经踏上了这颗星球的土地，当他第一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刻，那种泥土的松软和空中弥漫的花香，以及海水侵染陆地的那种淡淡的海风咸味，有种让他误以为重登地球的错觉，但他显然知道这里不是，那些天际依旧在不断坠落的合金碎片还在切割大地，和附近的山峦和森林碰撞，不时传出隆隆地爆炸声并燃起火焰。只不过，他环顾了一圈围在他身边的人和那个跪在他身旁的合金勇士，最后却盯着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他内心的柔软似乎被触动了。他可以仅仅只是为了给小女孩泄愤立即用武器把周围的人就全部杀掉，但是他把这只野兽关在了心里，因为他知道犯错的不是他们，他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只是淡淡地继续说道。
“你们视若珍宝的祭祀星盘只是一个普通的电磁信号收发器，从来都不是什么与万能的神明交流的工具”
“不过你们确是神明的后裔，那个神明是你们的祖先，也是你们自己！”
“你们受够了吗？那个神子和大巫师对你们的压迫还不够吗？！”
这时，那些还在匍匐跪拜的人中，听到这里，似乎有些不满，有些不自信但还是勇敢的人反问道。
“你说这些都有什么意义？”
“当我们被神子当做捕猎野兽的诱饵和在前路开道的牺牲品并随意抛弃我们同伴的尸体时，我们就有些想到了”
“但是现在天塌了啊，天塌了！我们都已经无家可归了，我们都没有家了！我们只能相信神子，跟随他，期望让他用神力收回神的愤怒。而你只会在一旁说大话，你根本不知道好多人都死了，好多人都已经死掉了啊！太惨了”
“我们只能相信他，倘若没有他，没有神明为我们指出方向，我们究竟该如何活下去？”
“我们即使不相信神子，我们也活不下去了啊！”
说完纷纷掩面继续哭泣了起来。
秦子明看着他们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天空，想了想，只是对着那个提出问题的人微笑着回复道。
“哦，既然如此，我也许能帮你们做点有意义的事”
“什么？”
“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