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无用之人都是死人
第八百一十九章:无用之人都是死人
北宫陌进入屋内关上了门,秦言落正趴在窗棂前,从楼上往楼下看,再回头见北宫陌正站在她身后,手护在她腰上,轻声道:“小心别摔下去。”
她秀眉蹙起,朝客堂里那两男女抬了抬下巴,问:“你猜,隔壁那两人是什么人?”
北宫陌挑眉,反问:“你猜呢?”
“看两人的穿着打扮,样貌形容,还有……”
此时,秦言落看见那男子肩上绣了半块带着熊毛的皮坎肩,腰见匕首也是兽皮包裹,脚上锦靴上也织了半块虎皮,眉眼深凹,浓眉高鼻,身材高大粗壮。
那男子粗声粗气,大声问了掌柜要去集市上给他切十斤生的耗牛肉,五斤新鲜绵羊肉来,要就地烤着吃。
掌柜的连连抱歉说小镇子小,没有耗牛肉更没有绵羊肉,连羊肉牛肉都只有年节时候才宰杀那么一两只的。
那男子很不高兴大声,吼道:“什么鸟不拉屎的狗堤防(地方)!吃的东西都淡出鸟味儿来啦!真是他凉(娘)的丧气,怪不得养出里们(你们)这些儿鸟人来!一个个都像是吃不饱饭一浪(一样)!”
他自带凶光的眼睛看向周围的客人,那些当地的客人被这位外来人用着夹生的官话狠狠奚落一番,也不敢大声驳斥,生怕他粗壮的拳头来一下,那就是鼻青脸肿了,多是喝了一半口茶,就不敢再待在这处了,偷偷溜走。
在楼上的秦言落仔细打量着那男子,道:“听他口音和还有饮食习惯来看,应该是大蒙或者是北奈的人,你曾与我说过,北奈和大蒙的人长得都差不多,饮食习惯和语言也都相似,就好比千浮和天虞一样,生活习惯、语言和身材样貌都一样,而西宛呢,本来是各国要塞,是个无主地,后来各国的人混杂其中,建起了国,于是才成了西宛,西宛原住民早就势弱了,所以,这一次西征,你才首要征西宛!”
北宫陌轻敲她前额,笑道:“我还以为平时我教你的,都被你的食梦兽吃了呢!”
她继续托腮看着楼下,那男子走到桌前,将腰间的兽皮包裹手柄的匕首拿出来,啪的一声横放在木桌上,木桌上陈年木屑都扬了起来,坐在木桌前的女子赶紧用袖子擦了擦木桌。
秦言落回头,问:“北宫陌,你猜这女子是什么来历?”
北宫陌反问:“你说呢?”
“她身上也身着兽皮坎肩,腰间是兔绒束腰,模样么……长得却像是千浮的人……”
秦言落这猜测着,此时那女子小声与那男子说了几句话,大约是让男子凑合着吃一些,别要求太高,吃饱就好,那男子训斥了她几句,说没肉吃个鸟的吃!清汤寡水的,就吃小虾米啊?
她就瑟瑟地不敢再说话,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人,默默起身让掌柜的准备几个馒头大包。
秦言落道:“那男子训斥她的话,用的是千浮话,如果这两人都是大蒙或北奈的人,那这两人根本不需要用千浮话沟通,所以,我猜,这女子应该是千浮的人,但是……”
她皱眉,“这女子长得不像是千浮的人,看着像是大蒙北奈的人。”
她猜测了一通,北宫陌在她后背淡淡道:“那男子是大蒙的,那女的,是长居在千浮的大蒙人。”
“你怎么就知道那男的是大蒙的,不是北奈的?这两国人又没有什么太大差别!那女子也是,你怎么就确定是北奈人?”
秦言落直起身子,跟在北宫陌后面追问。
“大蒙人不吃猪肉,北奈的人不避讳这个,所以他让掌柜的准备羊肉牛肉,掌柜的说没有,他便说没肉,因为猪肉在他眼里不算肉,而他与女子长得虽是大蒙人的长相,但是说话全然没有大蒙口音,若非打小就在千浮,肯定是说不了这样纯正的千浮话来的。”
北宫陌一边与她说,一边给她绾发,用的是他手上的嫣红发带,低声道:“天虞和千浮话虽然听起来一样,但是很多小气口却不同,这女子连小气口都能准确拿捏,应该就是打小住在千浮的大蒙人了。”
秦言落道:“一个大蒙人,一个长居千浮的大蒙女子,这两人到这里是要做什么?”
北宫陌道:“这女子应该是给那男子引路的,一直引到此处,这应该也是这女子长居于千浮的原因,熟悉千浮,然后给大蒙人领路。”
“有趣。”秦言落抿唇一笑,道:“这小镇上什么都没有,只有百十里外的仓颉山……”
她眼眸咕噜一转,灵动一笑,道:“这两人若真的奔着仓颉山来的,那……还能让这两人先我们一步,进那仓颉山探一探……”
“你啊!”北宫陌摇摇头,用檀木梳子敲了敲她后脑勺,道:“那两人若是进了仓颉山出了事,你也未必会止步不前啊!”
她道:“那也比摸着黑进那仓颉山好。”
吃过饭之后,秦言落拉着北宫陌,跟着那两人一路走出小镇外,路上,那男子对那女子的态度一直不大好,生拖硬拽的,动不动就是破口大骂。
那女子走得累一些,他就骂道:“里(你)个什么东西!里(你)有什么笼(用)?”
那女子偶尔露出不悦的表情时,那男的又踢又踹,“狗凉(娘)养的,破烂玩意儿!家里死人了?一脸丧!”
那女子领路时,偶尔记不清了,那男子又是一个拳头过去,打在她身上,女子身子骨弱,一打就跌倒在地,男的根本不理会,又是一顿踢踹,让她自己爬起来,他甩袖往前走,还大声怒骂,让那女子赶紧给他带路!
秦言落抓着北宫陌的衣袖,怒目看向那男的,北宫陌拍拍她后背,上下摩挲,安抚道:“再等等。”
再等等看这两人要做什么,看清了,这男的也就无用了……无用的人,都是死人。
秦言落点点头,继续跟在两人身后,从男的和女子之间的谈话里听得出来,那男子确实是要去仓颉山,那女子确实熟悉去仓颉山的路,女子好像是他的俘虏,或者说奴隶更加准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