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六章:该记得的没记住
第八百零六章:该记得的没记住
“哟哟哟,这话好气势……那你更该忍辱负重,别急着找我寻仇,你以为拦着你女帝之路的是我?”
秦言落冷笑,“是你的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若北城军营没了,你父皇会留着你和你背后的军权势力,和当初太子那样,让你一家独大吗?那个时候,你刚刚与北城军营交战,将士疲惫,那皇帝再趁虚而入,收回你的军权。”
说着她摸摸下巴,挑眉上下审度她一眼,啧啧啧地摇摇头,李月瑶被她这番居高临下地上下打量,很是不耐,厉声道:“你什么眼神?眼睛不想要了吗?”
秦言落不言语,只是啧啧啧几声,叹息一声,道:“你又这么蠢,肯定斗不过你父皇,那个时候你是死是活,还未可知!”
言谈之中,秦言落听到身后马蹄踏雪的声音,马蹄陷入厚雪之中,沉闷的笃笃笃,她眼眸亮起来,抓紧缰绳,最后对李月瑶留下一句,道:“你身为一枚棋子,要想久留棋盘,就该与我这枚对峙之棋好好相处,我不死,你自然有用,有用的棋子,才能活到最后!”
李月瑶眼见着她的马从她马车侧身,奔腾而过,立刻下令道:“追!”
秦言落倒是不怕,直奔毅勇侯府而去,身后的泠小西和顾缺赶上,会替她挡上一阵,反正两个人都受了伤,再……再受点伤,应该不算什么吧?
她如是想着,对这两人一点担心都没有,径直走进侯府,推门进了屋内,绕到里屋。
这屋子里,有她的许多衣服,比在帝姬府的都多,且还是她平常穿惯了的,随便捡了几件半旧不新的衣服,包裹起来,严严实实系好包袱,再往那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床上看去。
身子往上一躺,随意伸手,就能碰到北宫陌送给她的磨乐喝……这是专属于她与北宫陌之间的回忆,她拿起来,放在手里,对着光看着手中的磨乐喝,唇角扯出一丝久违的笑意。
“看来你没忘记!”
这声音清清冷冷,像极了从自己心底发出来的叹谓,秦言落未免恍惚,自言自语苦笑道:“他这人霸道得紧,恨不得把他整个人凿刻在我心里,我怎么可能轻易就忘记?”
待她回过神来时,却见眼前站着一人……啊啊啊啊啊!哇哇哇!
秦言落吓得一个激灵,头上呆毛根根竖起,像个受到惊吓的小野猫,抱着床柱子,手都快扣进檀木的浮纹雕花床柱里去,颤颤地看向眼前来人,声音抖成筛糠,道:“你……你……你……”
眼前来人披着一件银白的大氅,兜帽遮起,带着一盏银狐面具,只露出一双极其邪魅的眼眸,那眉眼看起来有一种勾魂摄魄的压迫之感,眼眸如血,透红透红的,亦正亦邪,却又看淡生死,置身事外一般清冽。
眼前人带着面具,是男是女?她都未曾可知。
秦言落往他下身扫了一眼……嗯……可能是个男的,
“余尚说你这个小姑娘早已忘却往事与故人,啧……”
他手中拿着一把纯白折扇,抵在下巴上轻轻点了点,上前凑近她,盯着她的杏眸,轻蔑道:“余尚居然失了手,倒是很想听听,你是如何还能记得的?”
秦言落眼眸不闪躲,他直勾勾看着自己,她便也迎上去,就算眼前这眼眸透红得有些渗人,她也没有一点躲避畏惧的意思。
她手上的磨喝乐紧紧攥着,咽了咽口津,道:“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
眼前那人食指中指并拢,里屋一张贵妃椅便移到床边,他懒懒地斜躺上去,欣长的身子侵占整个贵妃榻,一袭银白大氅簌簌坠地,手中折扇轻敲他被银狐面具遮挡的鼻尖,发出金属的悦耳轻声。
他眉眼露出不屑一笑,“你觉得你现在有反问的能力吗?”
现在……
秦言落抱着床柱子,双腿缩在床上,床边,横着一贵妃椅,椅上,斜躺着一人,她迈出去一步,眼前这人就能伸手拦住她。
横竖是出不去了的,舔了舔紧张得干燥的嘴唇,抬眼看向他,缓缓道:“我刚才说过了,北宫陌恨不得把他刻在我心上,当时我趁机偷得余尚一恍神的功夫,我意念坚定,他就无法抹去我记忆……”
她盯着眼前那人的眼神变化,咀嚼用词,继续道:“但……但有一些还是不大记得了……可能被抹去了吧!”
那人的眼眸忽的亮起来,问她,“哪一些?”兴许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冷静下来,轻咳几声,冷静道:“你既然忘记了,自然不知道是哪……”
“不,我知道我缺失了哪些记忆。”秦言落打断他,道:“就好像一个故事若是不连贯,自然能推测出失去哪一段,比如说初夜……还有……嗯……”
她绞尽脑汁想了想,咬着下嘴唇,道:“还有他血魂爆发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血魂爆发后我躺在床上好多天,养伤……嗯……应该就没有了……啊……不!还有一段……应该也是血魂爆发……”
“够了。”
那人脸色明显黑了下来,但“够了”这两个字,他吐字淡淡的,言语之中是听不出喜怒的,那透红得欲要滴血的眼眸,淡淡睨了她一眼,道:“你真是挺会失忆的,挑挑拣拣,倒是留下一堆没用的。”
该记得的不记得,不该记得的,倒是捡起了许多。
“那个……谬赞……”因他莫名的怒火,吓得她只敢极其小声道,身子一直贴着床柱子,一动也不敢动。
“跟我走。”那人起身,腰间一块琮玉相撞,发出琤琤之声,迈步走出里屋,见身后无人跟上,他回眸,冷冷睇一眼抱着床柱子不撒手的秦言落,道:“你打算抱柱而死吗?这么矢志不渝,怎么还能忘记你和他的初夜?”
“不……没……要抱也是抱桥柱子,抱床柱子,不得体……不雅不雅!”她猛地摇头,微微躬身,迈步也是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绕出里屋。
他在前面,淡淡问道:“既然还记得,为什么要骗那两人说你不记得了?”
“哪两……哦,顾缺和泠小西啊?”
走出屋子,秦言落才敢直起身子,道:“其实是怕被余尚发现我没有失忆,我难得撞上他恍惚一次才能不被抹去记忆,他要是再抹一次我的记忆,可能就真的失忆了。”
他冷笑,“所以,你回府拿那磨乐喝,都得避开他们。”
“看破别说穿嘛!”秦言落跟他出门,还没问他去哪儿,更没来的问他到底是谁,一大氅就向她卷来,昏沉不知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