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家

    在经历不知道第几次求职失败后，姜栖已经对找工作完全丧失信心了。

    n市是个繁华生活节奏相当快的城市，在这个求职岗位僧多肉少的城市，要想比别人占得先机，必然有强烈的进取心。

    又佛又社恐的姜栖:算了……她已经尽力了，每次面对hr的时候，她的大脑就一片空白，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一人，她没有当场跑路就算是当了二十来年社恐的极大突破。

    我大概就是社会的废物渣宰吧，姜栖坐地铁上漫无目的地乱想。她头上带着宽大的羽绒服帽子，把两侧脸颊遮挡在里面，也阻断了两侧部分视线。

    当然也就看不到坐在她身边的人，是个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几乎把整个人缩在座椅与扶栏的夹角里，时不时就痉挛一下。

    因为这班地铁是前往郊区的，所以此刻地铁上人稀稀落落，且大部分人都在低头玩手机压根没注意到中年男人的异常。

    姜栖还沉浸在自我懊恼中时，突然一只手突然抓住自己的肩膀猛地往某个方向带，力道很大。但十级社恐的姜栖最讨厌别人突然拍自己，以前有不了解她的同学打算用这种方式和她打招呼，结果差点逼得她直接使出过肩摔。

    就像现在，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姜栖一个弹跳起步，竟迅速挣脱那只手并往地铁中间走了好几步。

    她这一动静终于把车上的乘客的目光吸引过来。

    中年男人手里扑了个空，整个人痉挛地更厉害了，像在发某种疾病。

    有好心的乘客上前询问中年男子状况，还有人掏出手机打算拨打120。姜栖有些不好意思，也许人家刚刚是打算向她求救来着，她居然把人甩得这么狠。她正打算鼓起勇气上前道个歉。

    结果中年男人突然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从座椅上站立起来。他脸色白得和死人一样，脸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弧度扭曲着，眼睛呈灰白色。

    他嘶吼一声，猛地朝离他最近的乘客张开血盆大口。

    地铁上的乘客瞬间尖叫起来，中年男人狠狠地咬在那个乘客的胳膊上，恨不得撕下一块肉来。

    几个身强力壮的乘客纷纷动手把暴动的中年男人死死地压在地上。

    中年男人满嘴都是血，整个人似乎更兴奋了，他拼命挣扎，手指甲无意中扎破了好几个按着他的人，周围的乘客脸上都露出恐惧的神色。

    “这是狂犬病吗？”有人小声问道。

    乘客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那岂不是这些被咬被抓的都要去医院打疫苗？”

    “不对吧，狂犬病不是这样的，虽然有点像，但肯定不是。”

    “那你说是啥？”

    “……”

    被咬伤最厉害的人此刻捂着胳膊血流不止虚得很。

    所幸此刻地铁也到站了，由于地铁无直达医院的站点，几个好心人扶着伤员和捆着发狂的中年男人下了站去等救护车。

    姜栖也恰好到站了，她低着头随着人流一并下车。回想起在地铁上的经历，她想刚刚那个男人会不会是丧尸变异啊，她以前看过不少关于丧尸的电影打发时间。刚刚那个男人不像狂犬病，倒是和电影里的丧尸异变初期很像。

    思及此，她转头看向那几个被中年男人咬伤或抓伤的乘客，他们往和她相反的地方走去。她心中涌出一个强烈的念头，哪怕不确定，但她还是要提醒他们赶紧去医院隔离。

    她朝反方向跑去，拦到那些人面前，那些人停下脚步都看向她，包括那个被咬的人。

    姜栖瞬间感到十足的压力，她不敢和人对视，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声若蚊鸣:“你、你们可能染上了丧、丧尸病毒，如果可以、以的话可以去医院隔离下。”

    “什么？你说什么？能不能大点声啊，别浪费我们时间。”其中一人不耐烦地大声吼道。

    姜栖瑟缩了下，如果是平时她会不管不顾掉头就跑，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劝她后退：你看那个被咬的人不是还没变异吗，丧尸病毒哪有这么容易爆发？别在这里丢人了，万一不是别人会怪你大惊小怪的。

    姜栖忍不住后退一步，可想起电影里的场景，尸横遍野，毫无生机。哪怕有一丝丝的可能都是人类无法承担的。

    她眼睛一闭，大声道:“传、传染，会传染。”

    她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已经竭尽最大的勇气了，说完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用最快的速度往原先方向跑去。

    姜栖惊魂未定地来到父母给她留下的老房子里，这个房子是很早以前拆迁分配来的，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也是父母的婚房。

    姜栖成年后就不住在这里了，除了定期会回来打扫一番她都是住在外面。一来是要上大学，其次老房子里全是父母的回忆，睹物思人实在太磨人，而此刻这里已经是她最后的归宿了。

    老房子所在的小区是当年一片拆迁区域的居民统一居住区，老化严重。

    一个不好的念头闪现在姜栖的脑海中，如果真的发生丧尸病毒大爆发，这片小区的防御将瞬间土崩瓦解。毕竟小区除了两扇大铁门设了门禁，连每栋楼里的楼道都不设门，平常只挂了几个不知好坏的摄像头防小偷。对于丧尸，只要它们数量多，小区连十分钟都撑不到就沦陷。这是姜栖看过无数关于末世小说电影预估出来的。

    唯一的好处是老小区离市中心人流密集处很远，虽然地铁上还没证实中年男人是丧尸，但姜栖心中有很强烈的预感病毒开始传播了。而根据那些预感会被传染的人前往的地方，应该是里地铁站最近的一家医院。离姜栖所在的小区有十几公里。

    姜栖不知道那些人后面会变成什么样子，虽然自己也提醒了，但估摸着起不了太大作用。病毒爆发的概率仍然很大，她必须马上开始做好准备。

    首先这里离国道并不远，但只针对于家里有私家车。父母去世前家里买过一辆车，但由于姜栖一直没有学驾照，所以一直闲置在车库里。

    如果要离开这座城市，也就是说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火车站飞机站，但且不论能不能买到马上就走的票，火车站飞机站人流量是最多的地方之一，只要有一个，所有人逃不掉。

    姜栖思来想去，只能留在老房子里了，但问题又回归了，老房子防御几乎为零，丧尸太容易攻破。

    姜栖浑身都是冷汗，她想了很多，每一个念头最后的结局都不太好。最后她自暴自弃的想，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呢，电影终究是电影不会在现实生活中发生。

    就在她打算放弃挣扎打算躺平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姜栖心头一颤，畏畏缩缩地来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的人。

    是对门的老奶奶，因为这所小区里基本都是拆迁户，对门奶奶是父母未拆迁前的邻居。两家在拆迁前就很要好，后来搬进小区后也没有断了往来。

    对门奶奶是看着爸爸长大的，父母在世时经常去对门看看老人家，老人家也把他们当亲儿子儿媳来对待，对她更是比她亲奶奶还好多了。也是为数不多不会让她社恐的人。

    姜栖连忙打开门，把对门奶奶扶了进来。

    奶奶姓秦，今年有八十多了，腰腿都不好。见到姜栖脸上立马露出笑容:&34;我说怎么听见对面有声音呢，原来是小栖回来了啊。&34;

    姜栖把秦奶奶引到沙发上坐下，她内心很乱，但看到秦奶奶后安定了不少。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不爱说话，在外面一定吃苦了吧，否则也不会这个时候回来。”秦奶奶握着姜栖的手，和她并排坐着。

    “难过了，受委屈了，就回来看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你爸妈走后你就很少回来了。在外面一个人不容易，你回来，到我家里来，我给你做口热饭吃。有什么事情和奶奶说，别憋在心里……”

    秦奶奶知道姜栖不爱说话，一个人絮絮叨叨了很多。姜栖越听越想哭，鼻尖眼睛通红。

    &34;欸哟哟，你小时候还不爱哭，怎么长大了容易哭了？别难过了。”秦奶奶用她自己瘦小的身子把姜栖圈住，拍着她的背说:&34;你到奶奶家里来，奶奶给你做好吃的。&34;

    说着，她拉着姜栖的手起身去了对门，姜栖抹着眼泪跟着秦奶奶进屋。

    秦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仍然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干净温馨。

    她一边上灶台做饭一边叮嘱着姜栖:&34;人活着就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再困难也不能忘记吃饭不能伤害自己，哪怕世界末日了也要把最后一顿饭吃好。&34;

    姜栖看着忙碌的秦奶奶颇有岁月静好的意味，但这样的美好也许很快就要被打破了，一个计划很快在姜栖脑海里形成，她急切地对秦奶奶说:&34;奶奶，你先做饭，我有点事情马上要处理下，等会回来吃饭的。&34;

    她急匆匆地跑到玄关处，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对还在不解中的秦奶奶说道:&34;除了我以外，如果外面有任何人给你敲门都不要开门。&34;说完她便关上门回到自己家里，四处翻箱倒柜，找出几张存折，那是父母生前给她留的钱。然后她又翻出纸，笔迅速列了一张清单。

    做完这些后姜栖带着清单出门了，就近找了家银行，在atm机取了部分钱出来。然后奔向附近的一家五金店，为家里所有的窗户购买了防盗窗，还买了扇铁门，在外又加了层防爆门。为了使老板尽快上门安装，她甚至加了价。

    老板笑呵呵地打趣她为什么这么紧张，姜栖不自然地撒谎说自己最近发现家里进贼了，老板看得出人特别内向，就没有多问什么。

    从这家五金店出来后姜栖又去了稍远的一家五金店里，把列出来的清单交给老板，老板虽疑惑但对方下单财大气粗就没多说什么，姜栖买了十箱铁皮封条和五箱铁钉二十把榔头还有各种工具，电钻什么的她想了想还是算了，一来她怕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以免以后生出不必要的祸端。二来也没什么时间了。

    她又付了一笔钱让老板直接送到单元楼门口前面的小车棚里，虽然这些很重，但她没敢让老板直接得知她具体住的门牌号，因为一个小姑娘单独来买这些已经够奇怪的了，万一真的丧尸病毒爆发，这里的老板肯定知道她这里不同寻常。

    火速买完工具后她直奔超市，方便面搬了十箱，压缩饼干搬了二十箱，五吨纯净水，还买了六十斤油，十包盐，五袋糖，十瓶酱，十瓶醋。还有各种速食塞满了购物车。然后又奔向肉蛋区，买了三十盒鸡蛋，五十斤肉。最后奔向隔壁的蔬果区，橘子、橙子、葡萄苹果猕猴桃各买一箱，姜栖很喜欢水果，但也不能多买，毕竟水果不易久放。然后又挑了一些容易保存的蔬菜可以放冰箱坚持一两个月的量。超市见姜栖买得多，主动提供免费送货上门。

    n市物价较高，不知不觉身边的现金用完了，不够，还不够。

    不知不觉距离从地铁回来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姜栖不知道地铁上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她不敢耽误一秒，连看手机读新闻的时间都没有。她换了家银行又取出一部分钱，赶往一家服装店，他们的小区虽然偏郊区，但该有的日常生活周围一有尽有，姜栖也不挑，买了十件羽绒服，还有几十件春秋季节的衣服和夏装。

    然后又进了间杂货铺，买了五箱蜡烛，三十瓶酒精灯。这些是考虑到以后万一断电的情况，既提供了照明，而且可以用来煮食物。

    随后她拐进一家种子店，买了五包青菜种子，还有丝瓜、黄瓜、番茄等种子或苗。又找了家花店，买了一百个盆栽，里面的花不重要，姜栖决定回家把观赏性花给拔了种蔬菜。虽然有些不雅粗俗，但比起饿死，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同样的因为是笔大单子，老板也给了折扣帮忙送货上门。

    最后，她进了一家书店，花光最后的现金买了几本关于种子学的书籍。

    因为时间紧迫，所有物资能够顺利采买，姜栖直接递上清单然后爽快付钱，老板们高兴还来不及，也丝毫没怀疑过小姑娘买这么多东西的缘由，殊不知这是姜栖社恐一枚，和人打交道心理建设都要做半天，不如装哑巴来的快。

    姜栖在天黑前赶回了小区，首先她监督五金店老板安好了门窗，然后把吃的一股脑先堆在一个房间里。

    再来来回回将楼下车棚里的东西都搬进了房子。

    秦奶奶非常疑惑姜栖的行为，但她也不多问，只催促她可以吃饭了。

    但姜栖不敢停下，她打开手机翻看白天的新闻，尤其是有关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