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次直面丧尸（五）
在耳边响起的开枪声麻痹了她被丧尸血液溅到脸上的惊讶。
文有向感受着从上睫毛滴落下来的粉色血液，右眼里进了血，世界被蒙上了一层浅粉滤镜的感觉并不美妙，只会让心情更加糟糕。
不过还好，这些麻痹和低落，都没有隔绝丧尸的指甲在她手臂上狠狠扎出几个孔洞带来的疼痛。
今天的运气还真不错。
那个丧尸被击中后向后仰躺过去，在眉骨上的弹孔依旧汩汩流出鲜血和红白混合透明的浆。
它眼睛开着，直直的看向天空。
被同类粉红鲜血染色的蓝白病号服，十分服帖地包裹着它的身体。
直到血从头上的动脉渐渐流出，形成一个不规整的椭圆，攀缘着它自己的身体，包围着侵入它的衣服。
这下粉红色才是它的主色调了，不管是体内还是体外。
文有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种丧尸化感染的病人，即便依旧保持着人类鲜活的容貌，也不再是人了。
“我被抓伤了。”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另外几人。
有向把怀里的戚妙貅交给舱内的姜言正，自己有些颓唐地站在原地。
她面上十分冷静，嘴唇虽然有些颤抖，但还是把话好好说出来了：“我的银行卡密码是100886……”
“不要用这种交代后事的语气说话。”姜言正对她伸出了手，“被丧尸抓伤不是你该担心的。先回去，斯艾会有办法的。”
得到承诺，文有向也不打算来回推拒耽误一行人的时间，握住他的手登上直升机的机舱，座位都给斯艾和几个伤员坐了，她在关上舱门后原地坐下，环顾四周。
这一看就和戚妙貅的眼睛对上了。在裹上毯子倚靠在座位的靠背上后，她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一双眼睛虽然还透露着疲惫，可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有向。
“怎么了？”文有向身体往前倾，贴近她。
戚妙貅舔舔干裂的嘴唇，喝下手中拿着的能量补剂，用一种略微虚弱的声音询问：“你之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啊……”即便这么难受，也依旧留意到了自己吗，有向叹口气，直截了当地爽快承认了，“妙妙你调查过我的档案，应该知道‘武毕时’这个人吧。”
“武毕时？！”
说话的两人看着突然插话的男人，斯艾无视视线中的不满，也起身直接坐到两人边上。姜言正只得给他让个位置。
文有向心里有些猜测，但面上依旧是一副不理解的样子，戒备地问：“你要干嘛？”
“如果是学医的武毕时的话，你说的人可能是我的师姐。”斯艾先做出了一个假设，随后又十分确定地说，“祐国人很多，但我觉得师姐的名字很特殊。你说的一定就是她。”
“那你要干嘛？”
斯艾双手抱着手臂，交插在胸前：“你不就是要让戚家护一下武毕时吗？这种事情即便你不提我也会提起的。”
对方没有说完全的实话，有向看着对方的眼睛，思考着他和自己武姐姐之间的关系。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之后要亲自前去救师姐，我也要去……”斯艾见有向不说话，语气从强硬转为软弱。
边上的戚妙貅这时才幽幽开口。
“其实，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真的吗？妙妙你真懂我！”文有向在和他们接触后，最不怀疑的，就是戚妙貅的执行能力和效率。
能够一天之内把自己信息翻个底朝天的人，她不得不佩服。
戚妙貅闭上眼睛，似是疲惫了：“那是当然，我可是这里对你最好的人。”
不再打扰闭目养神的戚妙貅，文有向转回头看同样半跪坐在边上的斯艾。
他好像不是很开心，为什么？
“你要是不乐意看到你师姐安全的话，可以继续挎着脸。”有向阴阳怪气了一番此时眼神失落、眉毛蹙起的斯艾医生。
对方没搭理她，冷哼一声打算坐回原位，却发现原来的座位已经被姜言正占去了。
不过他确实也没有理由再坐着，在舱内的大部分人都比他更需要休息。只得坐回原地。
回戚府的航程中，舱内的人都安安静静地休息，此刻有向才又被手臂上的伤吸引了注意力。
那只丧尸的爪子真是尖利，她怔怔地盯着衣服外套上的四个洞，上面涌出的鲜血已经凝固，黑红的颜色明显区分于其上沾染的粉红。
左手小臂上微微发热，那几个被戳出血液的孔洞一阵一阵地和她传递着疼痛。
我也会变成那种样子吗？
她眼神发直，放空自身而发散思维想着，回忆起下午遇到的丧尸们。
基本全无理智，看到人就扑过来。在饥饿时更甚，可以为了获取食物而毫无障碍地同类相食。
文有向不是那种‘如果变成这样，我宁愿去死’的人，对她来说，目前的丧尸信息对她而言甚至是有利于她接着存活的。
‘自己甚至也能够作为实验对象’的想法，从她自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是她能够活着的价值没错，但为人鱼肉的感觉使有向有些不寒而栗地甩开这个念头。
而且她相信，武姐姐一定不会让自己处在那种危险的处境。
和她关系特别紧密的阿时一定会养着她，在吃饱喝足之后或许自己的攻击性能够弱到只是被简单的关押起来？
而且有个超绝的好消息，斯艾和自己的武姐姐关系匪浅。
两人同门的身份不仅仅是在情感上让武毕时变的重要，更是透露给了自己相当关键的信息——武毕时也具有相当高的医学水平，她本身的价值也足够保下文有向。
“斯艾，你是喜欢你师姐吗？”
对方听见这话马上扭过头，张张口又闭上了欲言又止。
那副仿佛生吞了一只苍蝇的扭曲表情已经足够表面他的态度：“比起喜欢，我更想看到她离开后的样子。最好……”
“最好是过的凄惨无比，住地下室吃糠咽菜。”斯艾此时又换上有些愤恨又疲惫的语气。
“但没人比我更清楚她的才华，我知道她一定过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