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折旅车行（二）
原来是有密室，三个旁观的人神色各异。
动静不算大，但在漆黑的夜里声音穿透力比喧闹的白日厉害的多，文有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情况的同时，余光留意了下麟貅兄妹的反应。
戚妙貅对这件事情像是早有预料，有些心不在焉等着进门，她和姜言正平日里一定交往甚密切，虽然不及将麟两个因为成长经历和利益往来而关系紧密，但互相了解说不定是最多的。
而戚妙麟……两人视线突然对上，有向心下了然：他也是在给一行人的行动放哨，在动作幅度尽可能小的情况下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正好，两人互补视线的死角。
有向心下并不紧张，虽然在巷子里遇到了貌似感染了‘类丧尸’疾病的人，但那人的表现似乎并不夸张，只是有些无法自控。
目前来说，在短时间内烟山市并不会演变成那种末日丧尸围城的样子。
咦？是眼花了吗……
在不远处的庭院里，绿植似乎扭曲起来，在夜色中如墨的叶片如同陷入漩涡之中。周围的草地如同霓虹灯般闪烁，发出光亮，并难以控制地长出许多猴子来？
不可置信地搓搓眼睛，文有向再次确认了自己眼前看到的奇怪景象。
她转头，抬眼观察戚妙麟，却发现对方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对方见有向看着他，疑惑反问：“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没想到在她的眼里，连此时的戚妙麟都有点扭曲，站着的人身上不时浮现出水汽，又好像变成了棉麻、钢铁的材质。
天色仿佛倒转，天边日出的颜色让有向有点神情恍惚。
这种情况一定是……
“死灵。”在外人看来有些神情呆滞的有向坚定地说，她的眼睛因为视觉被干扰而显得有些迷离，可这不影响她的心智。
听到这话的戚妙麟神情顿时严肃，他掏出塞在胸口的朱砂链，果然漂浮在空中。
“你们继续开锁，我和有向速战速决。”
戚妙貅一回头，果然在那几处扭曲的地方冒出黑雾。她看不清死灵具体的样子，但有没有还是能确定的。
而此时另一个可以看清死灵的人，正陷入深深的幻觉之中。
有向可以听到方才戚妙麟所言。情况还不算太糟糕，她想着，然后直视面前的景象。
那个死灵居然也是人形，背对着一轮升起的朝日，模模糊糊只能看到黑色的轮廓。万里无云的天空此刻是浅浅的金黄色，反射着光的黄金就是这个样子吧。
太漂亮，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死灵的幻觉，自己还真是不想离开。
地面是流动的虹色，浅浅的但仍然让人有些晕眩。
定睛注视着那个死灵……
是自己呢。
文有向毫不意外，幻觉类的东西，很多时候敌人在不同人眼中都会被镜像成自身的模样。
但知道那个‘有向‘就是死灵，她又能如何呢？
当然可以做很多事情，双手锏握在手里，短刀乖巧地待在鞘中。她之前成功过一次，虽然只是死灵的碎片分身，可说不定这次依旧能够成功。
但如果要攻击，那么最大的障碍就是——她看不见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除非那东西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不然贸然进攻很有可能会伤到那三人。
“戚妙麟，我看不见你们三个。”直截了当说出当下的困境，说着同时往前走，“我会到达那东西现在的位置，死灵交给我。你如果能看得见现实中的人，就保护好戚妙貅和姜言正。”
“好，我留在原地。”
戚妙麟有些焦躁，让一个白天才刚接触死灵的、几乎是没有战斗经验的人去直面危险，这不是他这个守护者应该做的事。
可是此时他又不得不承认，有向的方案是正确的。她比自己先感受到死灵，她比自己更深入地陷入死灵的视觉幻术中，也就代表着她此刻和那东西的链接更加深刻，对死灵造成的伤害更直接。
更何况她现在看不见他们三个人，姜言正和妹妹是一定需要人去护着的，这里没有掩体，只能尽快开锁。想到这里，戚妙麟也只能握紧手中的九节鞭，近身又活动空间小的战斗，这个武器比斩马刀更合适。
有向已经快走到死灵面前不足一米的距离了，可是那个人形的怪物没有一点动作，不躲避也不攻击。
迟疑片刻，小文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但脚步慢了下来，身体的肌肉开始紧绷。
不动也好，她想着，这样或许能够一击就得手。
谁料到那东西居然开口说话了：“文有向，你居然还活着？”
什么意思？
听着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声音从和自己长相完全相同的躯壳中发出，有向此时的心情有点复杂。
但更加震惊的应该是接下来的话。
“也是，地之忆的传承者如果没有崩溃，理应是永生种才对。”
永生？
这种概念抛出的那一刻就是矛盾的，什么才算真正的永生？是长到几乎无限的寿命，还是即便世界消亡也依旧’存活‘的能力？
“你认识我？”虽然不抱着太大希望，但有向依旧试图和这个会说话的死灵沟通。
……
它沉默许久，裂开嘴角，嘲笑文有向：“没想到你脑子坏了。”
随后就朝有向直接进攻！
大意了。
不应该对敌人暴露信息的，一露怯对方的士气就猛然高涨起来。
对方依旧是用着有向的外貌，此刻用身体的一部分在手中化形成为利刃。
她的短刀在面对死灵手中的长刃时没有一点优势，有向望着对方的武器，心里想着，只能用长度相仿的双手锏了。
不过望着死灵抽出力量形成武器后、从饱满变得空空的腹腔，文有向不禁提问：“人是有内脏的对吧？”
“？”敌人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在小文的注视下，还是不自觉地点点头。
嗯，还挺老实。
于是有向继续提问：“那你的刀，是什么内脏形成的？肠肾刀、肝胰刀、还是脾胃刀？”
死灵反应过来，不想和她过多纠缠，直接拿它的武器就往文有向的头上刺来。
第一次使用重武器，有向的心里有些没底，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调动身体的能量，那股气力贯通腰腹挥出长锏，一下子砸在对方的刀刃上——
死灵由自己身体形成的利刃，此时如同易碎的玻璃糖一般，直接向着四周爆裂开。
“噫——！”
或许是因为力量同出本源，它尖叫一声，被破坏的地方十分痛苦，甚至连利刃来源的腹腔都因此而产生一道道裂痕。
随着这声直击灵魂的尖叫，有向眼前一黑，差点跪倒在地。
手上的武器不由得也跌落在地，一抬头就发现出现在了死灵的手中……
糟糕，一对四棱锏只剩单把，这下算是真的麻烦起来了。有向有些烦躁，干脆双手拿起自己的武器，直接与对方贴近主动进攻。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死灵的尖细嗓音就像指甲划黑板，将小文的耳蜗折磨地想要停止工作的同时，甚至能够达到让人反胃到想吐的程度。
几番交手下，有向算是摸清了对方的底细。
这只死灵很可怕，战斗能力弱的可怕……居然捡到自己的武器之后，还接不住自己的攻击，被打的节节败退。
最后一击。
文有向扭身借力，双手用力将四棱锏砸在对方的手臂上。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速战速决。但要注意的是这只死灵能够沟通，如果可以，就把它的手脚打断，留一命打探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