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城路（二）
一看时间，七月五日晚上七点多，车开了一个钟头左右。
有向有些犹豫到底能问什么样的问题。姜言正和戚家的关系……应该不算特别私密吧。
“之前姜老板说的，在家族内直接听命于你，是什么意思？”有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心中有点没底但还是问出口，“他也是戚家的族人吗……”
姓氏不一样，旁支？
戚妙麟还没说话，他嘴角上扬看上去十分乐意解答。
但还没等他说话，坐在前排的姜言正就直接转头：“这～么好奇？不如直接来问哥哥我。”
“咕~”手机提示音。
“啊……又来电话了，该死的。”
姜言正似乎有很多想说，但手机来电又马上将他拉回座位。
一直在专心开车的戚妙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她应该是很爱热闹的话唠性格：“哈哈姜哥被手机禁言了，那就让我来给向向说说家里的事情吧。”
有人乐意解答，有向当然是乐意听别人解说。
“你让我想想哈，就从一开始姜哥来我家的时候说起吧～”戚妙貅整理思绪准备开始讲故事，“绿灯了，稍等。”
有向老老实实地坐着，戚妙麟也在等待妹妹先说，候着准备随时补充信息。
“姜哥是小时候被前家主带回来的，他的家人……嗯，总之在他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戚家养子了。”
她没有过多讲述姜言正来她家前的事，详略得当。
“在我家，每个地之忆继承者的寿命都相对普通人来的更长些，平均在一百二十岁左右。而上任家主在我们小的时候便年近期颐，故而我们这一辈里很大概率会出一个继承者，也就是我和我哥。”
戚妙貅说起家里面的事情，语气就一下子低沉下来。似乎她自己也发觉了听上去不算开心，于是立刻换了个口气：
“也还有家里面的堂兄妹们。戚家尚武，每一代人都会从小就开始锻炼身体，为了成为地之忆力量的良好容器去承担守护这片土地的职责。”
“但家主只会有一个，其他人也难免会心中不忿……通常来说，剩下的继承人里面最优秀的那些，会去竞争世俗界的管理人掌家，也就是外界认为的家主。”
她看着车自带导航的堵塞预警，心下一沉，将更多精力集中在驾驶上：“前面路况有点复杂，我专心开车，剩下的叫哥哥讲给你。”
随后戚妙貅专心开车，就真的没再说话了。
小文挺佩服她，这种调整状态和集中注意力的速度，真厉害啊。
“妙麟，”姜言正也回过头来，用不乐观的语气和后排的两人提醒着，“一会最坏的情况，可能要做战斗准备。”
视线转向戚妙麟，他点点头。
戚妙麟似乎并不意外，迅速接过妹妹的话茬，说着：“问题就在于当年姜言正也是作为家主预备去培养的。
前任家主戚夙认为，内外家主完全分开接手事务并不是个好选择，意外随时会发生需要提前准备——也就是所有人都要面对死灵。
而且一个人去整治死灵危害还是太少了，做不完那么多活。于是他就提议让新一代有继承可能性的，全都做好准备和他一起接触死灵。不过可预见的，即便只是远距离适应不必战斗，也被族里的老家伙们拒绝了。
在某一次的剿灭死灵后，戚夙带回了阿姜并每次都带上他直面死灵。”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有向在心中消化着戚妙麟提供的大量信息，姜老板本就是前任家主对掌家和家中族老的反抗，难怪之前就感觉他在戚家的身份很微妙。
“后来呢？”
“中间不重要就不细说了。变故发生在我十九岁的时候，前家主消失，到处都找不到他的痕迹。家族内怀疑他仙去了，可是又没有诞生新的司忆丞。”
戚妙麟似乎想起不太好的回忆，皱着眉头，眼睛直直看向前排车座。
“家中乱作一团，而阿姜在青黄不接的时候，站出来迅速掌控了族内的事务。可族老以他外人的身份刁难，不认可并试图将他赶出去，一时间几派势力陷入僵持……
幸好，在某一天的清晨我继承了地之忆，顺利担起清除死灵的责任。而他和我本就关系不错，我是家主，他能力上也无可指摘，没人再敢明面上找茬了。”
“那……我之后待在戚家，唯有你们三人是可以绝对信任的吗？”小文听到这些秘辛，对戚妙麟的坦诚深感意外。
他歪歪脑袋，说：“难道现在你不信任我们三个吗？”
“戚家不止你们三个吧。”有向露出了笑容，对方抓的重点还是很奇葩。
‘哧——！’
一声急刹。
脸砸在前排车靠背上，随后身体重新跌坐回位子上，文有向眼前发黑，胳膊撑着脑袋缓了缓。好痛。
闭眼休息，她听到姜言正往后座抛了什么东西的声音。
“阿麟，拿着。”
头昏蒙蒙的，但出于好奇心小文还是睁开眼。然后就看见，边上的戚妙麟拿着那把姜言正给的枪，正在专注地调试。
真有枪啊……
看见有向迷茫的表情，戚妙麟安慰一嘴：“没事的，电击枪只是麻痹不会杀人，别怕。”
“咱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报备过的放心吧。”前面的姜言正也在调试手里的枪支，“你会用枪不？不会让阿麟简单教教你，顺便给你多分一点防具。”
发生什么事了？
直觉上，文有向认定现状和上车前的丧尸脱不开关系，她点头：“那我需要做什么。”
“拿上，会扣扳机就行。换弹瞄准一时半会学不会，你子弹省着点用，近距离防身即可。”姜言正检查完手中的枪后，就丢给了有向，“不过最差最差的情况嘛……如果车开不了，咱们可能要跑一段距离。等会小妙貅若是下车，你就直接跟着她，我和阿麟断后。”
有向拿着手里的枪，沉甸甸的，一只手可以拿起却无法精准掌控的重量。扳机的位置很明显，开枪这点确实不需要学习。
姜言正手里依旧在调试相同的武器，大腿上还放着一把。
往前看去，本来该是宽阔通畅的六车道绕城高架路，此刻却能看到明显的密集车流。
再远点的地方，黑暗环境密集的车灯就如同炉内木柴中的火点子，和夜空连起来倒又像天星入世。
即便是下班高峰期，这没有红绿灯的地方，不出事故也不应该拥堵才对。
“咱们下高架。”
戚妙貅的语气很稳，在高架出口开下去的时候才通知车内人，或者说是给可能搞不清楚状况的文有向专门解说。
不出所料，下了高速后就通畅许多，但车内众人依旧时刻准备着，每人表情都有些许凝重，弥漫着不安。
“这条路回去会经过中心路，中心路南口起点就是中心医院。”戚妙貅开车提醒道，“为了不被堵在空中撤退都难，我们必须下高速。但真在地面上时，也未必更加安全。”
她果断的决定是正确的，文有向看着手机里的新闻：‘疑似丧尸危机！烟山市爆发恐怖传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