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遇死灵
他右手解开斩马刀在腰和肩上斜斜绑着的系带，左手握住从背后落下的柄，一个转身，‘唰’得用脚踢开刀鞘，让刃部逐渐完整地展现在空气中，银色的光自上而下如水中的波粼。
那长达两米的刀鞘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看似随意的方向却恰好砸在空气中的某一处。接触到实在物体有霎时间停顿，随后被改变力道方向弹在地上。
在姜言正的视角里，那块空间在有些微的扭曲后猛然窜出一块黑影，看不清具体模样。
类似吸收了光线的暗色火焰，外观飘忽却又特别稳定地存在着，带来一股子阴寒地压迫感。
“如何？难受的话可以先回车上。”
姜言正没有转头对有向说，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团死灵。
想到了自己第一次随着前家主处理事件时的情形，他垂下眼帘，十多年前的事了，还是记忆犹新。
当时的自己被前家主带着熟悉流程，但他却在怪物现世的瞬间，就被那股子冲击压得跌倒在地。或许当时是腿软了，也或许是当时还小的他没有抵抗冲击的力气，总之不太体面。
见没有回答，姜老板心领神会地回头看，只是没想到她依旧是站的笔直，似乎没有被吓得说不出话，而且眼睛紧紧盯着那团黑火。
有向看到了，超出她以往认知的东西。
和当时在‘大地回忆’里体会的感觉很像，水中捞月雾里看花，但完全是相反的气质。
那东西整体是个人形，因为有头有手有脚。虽然数量对不上，但总归来说，应该是比对着人可以辨认的。
赤色的火焰流于其表面，犹如毛发附着于皮肤，在头顶手心脚背等地方都有分布。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原来扭曲的关节处黑漆漆的珠子是这怪物的眼睛，可能因为没有眼睑，所以关节的扭转权当是眨眼的替代。
不知道对死灵说这些会不会冒犯，有向心里想着，六个手臂关节同时不规律运动的样子，真是又鬼畜又好笑。
啊，戚妙麟提着他三米长的大砍刀就直接跃起冲上去斩那玩意了。这运动能力真是震撼，难怪当时一下子扑过来老远，滚地上了也能马上弹射起步再次出击。
分神之后反而能快速意识到边上姜言正的目光，她开口：“姜老板，怎么了？”
“没有不舒服吧。”言简意赅。
有向摇摇头，她现在只是有点心里的冲击：“没事，戚老板需要你辅助吗，我可以打下手。”
“行，那安静待着吧。”姜言正点点头，“妙麟不需要战斗上的帮助，我只需要在结束之后清理现场。”
这倒是真的，有向把目光移回和死灵纠缠在一起的戚妙麟，他已经削掉了那怪物大概一半大小的肢体。
而那些随着战斗被不断斩下的碎块并没有散落在土地上，它们自被戚家家主砍掉脱离主体后，就不断在空气中分解，直至完全消散于天地之间。
有向知道它们并不是消失了，而是逐渐从天地间回到了大地之中。
先前的战斗是如何的她不知，可现在的场景每一秒她都不想错过。
实在是太精彩了，一个鹞子翻身后斩马刀在地上拖过一道长线，顺势挥刀就化解了那怪物好几只手的攻势，顺便还斩下了其中几节。
切口断面非常光滑，没有流出液体也没有逸散出雾气，如同纯净到像玻璃一样的宝石，微微散射着光芒。
这东西要是整点烟花切八心八箭或者别的什么宝石切割工艺，对光闪耀爆发出的火彩甚至能让人把其本身当做珠宝的替换也说不定。
戚妙麟还在继续战斗，他的风格大开大合，以不受伤为前提，利用超长攻击范围的锐器快速消耗敌方。
过长的刀刃常常会在地上拖行而过，扬起些草叶和尘土。那些划痕或深或浅，在地上交织出经络，但没有一点脏污沾染在那把长刀上。
就像蜘蛛精心编织的丝网不会困住自己一样，只等待猎物被纠缠住后一击必杀。
在有向观赏期间，这场特别行动似乎也快要到尾声了。戚妙麟以几乎可以说是碾压的姿态逐渐压缩挤占死灵的活动空间，用他手中施加了神秘措施的斩马刀一步步修剪怪物的肢体。
这种行为也可以算是‘超度’吧，有向边看边想着。
“小心，退后！”
有向闻言连忙往后退出数步，却只见姜言正直接回头往她的方向跑来，随后拉住她的手打开车后座的门把有向塞进去。关上门后，立刻拉开副驾门，他也抓紧时间钻进车里。
有向从他的行为上品出了些不寻常，可这么熟练的动作也可能表明了这种意外或许并不是特例，之前已经出现过多次，多到足够让姜老板连贯地施行出了差错的预案。
“戚老板能应付吗？”有向侧身看着远处的戚妙麟，在明面上他似乎没有被死灵压制，依旧是把那怪物按在原地暴打。
“应该是出了一点小意外，不过不要担心。”嘴上是这么说的，但看面上姜言正并不安心，他紧张地隔着车窗玻璃看向戚妙麟依旧在战斗的身姿，搭在裤腿上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褶皱，应该是在缓解焦躁。
果不其然，在那东西最后只有半个成年人大小时，忽的自我压缩成巴掌大的圆球，随后在一个瞬间爆裂开！
炸开的部分一开始只像是不规则的墨块，但随后凝结成人手人面等形状，顿时百面千手呈现出圆球状四散开向外冲击。
每个墨色的脑袋都呈现不同的神情，合眼微笑的慈悲像、怒目圆睁的金刚像、提眉撇嘴的蔑视像、低垂眉眼的失落像……种种面容都极其生动逼真，比一开始完整的怪物形态更像真人。
千般人手也做出各自姿态，一眼望去，印在脑子里的形态无一重复，似是捏法掐诀的就有数十种，另外的则能从其中体会到身为人的情感：抓握的、紧攥的、祈祷的。
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它们都用力到爆出青筋，手指手背手心的血管和经络条条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