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六圣
就在女娲的话音方落，周遭忽地荡漾起仙音妙曲，伴随着无尽的花雨洒落，她浑身上下流转着金色的灵芒，四处洋溢着奇异的馥郁。
霎时间，一束神圣的金辉自苍穹倾泻而下，将女娲全身包裹。
待金光散去，只见其头顶悬浮着一轮辉煌的功德金轮，其光芒照耀六合，贯通三界。
而尘飞扬，竟也意外获得了那份功德的三成。
在收敛起金光之后，他淡然一笑，对着女娲道：“恭贺，已证得圣人之境。”
同时，他内心惊诧不已，原来造物之功竟能如此宏大，即便自己得其三，女娲依旧能踏上圣人之境。
若论惊讶，女娲心中的震撼更甚。
昔日未能窥清尘飞扬的修为尚可理解，如今身为天道之下第二位登圣者，却依旧无法洞悉其深浅，这份无力感与莫名的怪异感交织于心。
她记得，鸿钧曾言，在混沌之初，盘古主掌生机与创造，最终化身万物而陨。
另有一人，司掌死亡与毁灭，其行踪至今成谜。
难道……
女娲凝视着尘飞扬那宛如紫水晶的眼眸，试图探寻什么，却终究只能捕捉到一抹仿佛自天空深处流淌出的纯净，以及那与生俱来的淡淡哀愁。
其余的，皆隐匿于那幽邃之中，无从探知。
“你且先前往混沌，开辟你的道场，我则留在此地，照看人族，哪儿也不去，安心去吧。”尘飞扬以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女娲，缓缓言道。
对于这位跨越千载寻觅他的女子，尘飞扬实难狠心拒之。
“你一定要等我啊！”女娲言罢，旋即转身，化作流光而去。
凡登圣位者，必于混沌境外立道场，以显圣人之殊荣，此乃鸿钧昔日教诲。
女娲并不担忧尘飞扬离去，如尘飞扬这般境界之人，若言而无信，心便生隙，于证道之路有害无益。
然而她怎知，就连天道也敢戏弄的，正是尘飞扬？
“拜见圣父，恭送圣母！”
尘飞扬分明察觉，女娲离别时，颈间绯红，全无面对伏羲时那般桀骜。
诚然，恋爱中的女子最为动人，也更易受影响，尘飞扬暗自忖笑。
与此同时，遥远西方，一片密林深处。
一匹黑猿直立，以双后肢摘取树上坚果，轻巧置石，复以碎石击之。
其手法纯熟，显然非初次为之。
……
这些人族，该如何是好？
起初，尘飞扬并未打算过多干预这初生的人族。
人族初诞，未具智慧。
故而，当女娲离去，众人皆以期许目光注视尘飞扬，令他不禁面颊微烫，轻咳一声，道：“尔等由女娲娘娘所创，往后应尊其为圣母，切莫忘记。”
人群连忙俯首礼拜，尘飞扬续言：“既为女娲娘娘之造物，尔等可自称先民。而今洪荒大地，非尔等安身之所，东行去吧。”
反正，他的道场不在东方，困扰不到他。
至于如何安置这些人族，就留给那些终日自视甚高的大能们苦恼去吧。
“是圣父！”数十万之众同声呼喊。
尘飞扬摆首轻笑，他对成为什么圣父毫无兴趣，不单是此刻无心，即便未来亦不愿。
身为灭世本源的他，试想万一某日心血来潮，想小试牛刀灭世一番，身旁却拥簇着一群呼其圣父者，即便尘飞扬面皮再厚，也难免在那毁灭之前羞赧难堪。
他淡然笑道：“吾非尔等圣父，尔等唯有圣母女娲娘娘。”
欲唤他圣父，尔等无此资格。
自与灭世本源融合以来，尘飞扬心中的优越感日益膨胀。
即便是鲲鹏，尘飞扬也不再允许其在外宣称是自己门下弟子。
唯有待其名震洪荒，方能正式为尘飞扬的亲传弟子——这，正是尘飞扬对鲲鹏的训示。
在他的眼中，弟子必须是赫赫有名之辈，否则岂不是有损他这位师尊的颜面？
因此，鲲鹏此刻正对着一群妖族展开道法讲授，实属无奈之举。
刚离开仙凌岛没几步，便被帝俊与太一两大巨头擒获。
若是一对一较量，鲲鹏自是无所畏惧，即便是二对一，凭借尘飞扬助其提升的修为，也让帝俊与太一两位大能东逃西窜。
可偏偏，帝俊与太一掌握了先天灵宝。
相比之下，鲲鹏仅有的遁逃法宝，不过一双踏风云靴罢了。
面对怒火中烧、先天灵宝在手、誓要一决生死的俊帝俊与太一，鲲鹏不假思索，选择了举手言降。
但他提出的条件，是保留随时离去的自由之身。
此时，鲲鹏所讲述的道法虽不及鸿钧、扬尘那般精妙绝伦，但对于依赖本能修行的妖族而言，无疑是寒冬中的温暖篝火，解其燃眉之急。
无形中，&34;妖师&34;之名因他而起，响彻洪荒大地，此乃鲲鹏未曾预料之果。
……
尘飞扬轻轻扫视周遭众人，细选了几位天赋出众者，向他们传授予足以苟活乱世的术法，并教授了种种生存之道。
继而，指令他们朝向旭日东升之地进发。
云霭缭绕间，尘飞扬眺望着那绵延不绝的人潮，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
这抹笑意，恐怕是混沌初开以来，他首次流露出的真正欣慰，那笑诡谲莫测，教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人族纪元，就此掀开序幕；洪荒大地，因之更添斑斓色彩。
与此同时，在那斗率宫中，太清道德天尊——老子，不过淡然一笑，不置一词。
于巍峨昆仑深处，正宣讲道的元始天尊突兀地中止，这一变故令座下门徒皆惑然不解。
而元始只是兀自凝视东方，嘴角含笑，又沉浸于阐述大道真谛。
碧游宫内，通天教主凝眸远眺东域，沉吟片刻，亦重拾讲经之任，续道不辍。
人族兴起的消息，如风暴般席卷整个洪荒世界。
天庭之上，坐镇帝座的天帝微微蹙眉，心有不快。
若非女娲亲手造就，此人族或许早已被他一道令下，驱逐人类。
……
西天极乐世界里，梵音缭绕，一阵阵禅唱冲破天际：“师兄，如今人族现世，乃是我西天扬威之时！”
此话出自西天两大教主之一的准提，他面前的接引双手合十，沉声道：“天机未至！师弟还需静待我等悟道之后！”
准提略作沉思，回应道：“师兄高见，此事确需从长计议！”
准提内心明晰，不成圣，终为蝼蚁。
……
浩瀚的苍穹之下，一道深沉而威严的声音陡然响彻，“吾乃盘古太清老子，今朝创立一派，旨在教化学徒，借以太极图镇压气运，人教——现。”
瞬息之间，先天灵宝太极图腾空而起，化作阴阳交织之相，悬浮于九天之上，阴阳二气如涓涓细流，灌注大地，天道感此壮举，赐下无上功德。
同时，因先前点化女娲一族之功，这份功德中亦有一份飘落于尘飞扬之中。
余下的九成功德，触发了老子体内潜藏的开辟之功，刹时七彩霓虹横贯天地，绚烂至极，老子证道圣位。
众生尚在神圣威压之下未及回神，另一道浑厚之声接踵而至：“吾乃盘古玉清元始，今开宗立派，借由盘古幡镇压气运，阐述天地至理，阐教——成立。”
言毕，元始同样踏上了圣人之道，而那无上功德，再次被牵引一丝落入尘飞扬之中。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悠远的宣告回荡天际：“吾，盘古上清通天，今日创立教派，以诛仙四剑锁万物生机动线，截取寰宇奥秘，截教——问世。”
随着通天之言，他也踏入了圣境，而那份代表天地认可的功德，又一次分出一缕，融入尘飞扬之中。
三清已证就圣位，众生正欲起身高颂，却惊觉西方天边蓦地腾现出一株菩提树与一朵十二品金莲，异彩纷呈，天地为之动容。
“善哉善哉，今朝吾等共立一宗，号‘西天教’。誓愿普度众生，借十二品金莲纳天地气运，净化红尘。”
天道似有所感，赐下无上功德于二人，然而此等功德虽浩瀚，却仍不足以使二者并肩跨入圣境。
于是，接引与准提立下四十八项宏大誓愿，天道感其诚，再次降下海量功德，终令二人成圣。
连同先前登圣的女娲，一时之间，洪荒世界竟迎来六位圣人临世，此景足以撼动万古。
诸如鲲鹏、伏羲这等洞悉天机、智慧无双之辈，皆明了圣人主宰的洪荒纪元已拉开序幕。
六圣亦于三十三重天外，混沌深处各自开辟仙域道场，坐镇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