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卫家来人
说起儿子，卫芫华面上温柔极了，“是，姓霍，叫却恨，阿钺取的，前阵子因为生了一场病，好不容易好了，又取了个小名叫无疾，八个月大了。”
“却恨，却恨，是要叫他忘了仇恨，还是让他忘了阿姊那些难受的过往不要去寻仇？”
卫辛夷皱眉，不会要来忠孝那一套，让这孩子将来长大了还要被霍家裹挟吧？
“哼，他霍然也配！”
说起这个，卫钺眼也不红了，声音也不梗塞了，“我是要叫这孩子无恨无忧的长大，将来不必被怨恨嫉妒裹挟，做个心胸宽广无愧于天地的大丈夫。”
“至于长姊的仇，我还不能报吗，何至于让一个小儿去寻亲父的仇？”
弑父，那说出去就不好听了。
再看卫芫华的模样，浅笑之下并未反对，可见也是恨的。
卫辛夷舒坦了，她就怕这两人说要忍，那她得憋屈死。
“那你想如何做？”
“大渊律，殴打妻室是要行徒刑的，昨日我便已经告到廷尉府了，今日霍然已经下狱。”
挺刚啊小伙子。
卫辛夷严重怀疑卫钺之前一直不寻仇是因为底气不足，二来可能是怕给她和卫锵惹上麻烦。
现下不一样了，卫家有爵位了，她又生了皇长子，卫钺底气足了，敢直接戳人命脉了。
“……阿姊回来都一年多了，你们还有证据吗？”
“有，周遭邻里都能作证。”
卫辛夷放心了，其实没有证据也无所谓，她会出手。
如今她是宠妃了，若是收拾一个曾经虐待自己阿姊的人都收拾不了，她这个宠妃做着还有什么意思？
感觉到小虎儿一直在往对面扑腾，卫辛夷叫了傅母进来，铺了地毯，把两个小家伙放上去。
一放上去，小虎儿倒腾着四肢，一个翻身，往无疾的方向努力爬，无疾已经会坐了，看着小虎儿的样子笑得咯咯的。
没多大会儿，两个小家伙就脑袋抵脑袋，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孩子会爬了，但性子有点安静了，今日倒好，见着亲阿兄了，倒是活泛了。”
不知道是不是历史滤镜，还是亲姨母滤镜，卫辛夷觉得这娃好大只，好像力气还怪大……
“呜哇——”
不是错觉，俩小家伙似乎是因为什么恼了，无疾叫唤着捏了小虎儿的胳膊，那胳膊瞬间红了，小虎儿嘴一瘪，委屈哭了。
“无疾，你怎能这般待殿下！”
卫芫华面色微变，一下子把小无疾扒拉到身边，小心看了一眼卫辛夷，又去看小虎儿胳膊上的红痕。
卫辛夷看了一眼，只是小婴儿皮肤嫩，连皮都没破，结果一抬头便发现卫芫华的小心，不由难受。
“阿姊，没事的，小孩子磕磕绊绊才能长大，他就算是皇子，也难免会生病会伤着，都是正常的。”
“娘娘……”
“阿姊，日后你便是昭贵人的长姊，左庶长卫锵的长姊，你是我们所有人的长姊，身份尊贵，这世上能让你看脸色的人已经少了许多了，日后还会更少。”
卫辛夷不知道卫芫华这是被虐习惯的软弱还是对皇权的害怕，她不想看到对她毕恭毕敬的亲人。
“无疾是小虎儿的阿兄，更是他将来的依靠和底气，而且，没有阿姊就没有我们的现在，阿姊，你强硬些。”
说着，卫辛夷似乎是找到了卫芫华一直很小心点缘由，“天降大任于斯人，受些苦又算得了什么？”
“我们年纪还小，不都熬过来了吗，阿姊，你要是这样，我们会很难受。”
“是啊长姊，我们不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奴隶了，你也不是没有依靠的人，不必害怕。”
卫钺适时插进一句。
卫芫华一阵心酸，看着弟弟妹妹微笑，笑着笑着又哭了。
这一切都像梦一样。
她其实一直很愧疚，战乱里，她求着霍然带着弟妹们到洛阳，结果霍然转手就给弟妹们卖了。
她知道他们在吃苦，她知道身为奴隶的弟妹们会遭受怎样的羞辱和伤害，却无能为力。
哪怕如弟妹们都不是奴隶了，她还是很难受，是她没有本事，才叫弟妹自己寻出路，还要回过头来拉她一把。
卫辛夷见状也不多言，只拍着卫芫华的肩安抚，创伤不可能一日便被安抚。
好在，他们都年轻，还有时间去疗愈。
姐弟几人一直叙旧到天色将晚，卫辛夷说了给卫锵送东西的事。
“陛下允我能给卫锵送东西，你们可有什么要送的，收拾好了给赵季递个话，我帮你们收拢了一起送过去。”
闻言，姐弟二人都是一阵激动，他们快有一年没见卫锵了，也不知道人长高没有，胖了还是瘦了。
卫芫华更操心，回到家里便把自己给卫锵做的鞋子衣服都翻了出来，“阿钺，你说，阿锵会不会穿不下了，你都比去岁长得高了。”
卫钺失笑，“反正二姊都能送，长姊全塞进去不就行了，能穿阿兄定会穿，不能穿便放着。”
卫辛夷更是翻了几个库房。
把能保暖的布料全翻了出来，还有毛皮，里头就有几张武帝赏的虎皮熊皮。
卫辛夷让人裁了，按照大渊成年男人的标准做了大中小三个号的类似背心的衣裳。
这点时日也来不及做袍子了。
她还特地用熊皮做了一大张毯子被子两用的。
另外，卫辛夷还包了一盒金叶子，叫人把汤官署送来的鹿肉羊肉什么的烤成了肉干。
边疆也吃不好吧？
反正到送东西那天，卫家的东西和卫辛夷要送的东西加起来足足有十大箱。
都是吃的穿的用的，还有钱，出门在外，总要打点嘛，卫辛夷还备了送给卫锵同僚和上司的礼物。
就有这么多了。
卫辛夷第一次体会到送温暖是什么感觉，还是给家人，这感觉，真好。
亲眼看着掖庭司的人把箱子拉走，不见影儿了，卫辛夷才带着玳瑁回宫。
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司衣局珍草园的人来送东西。
自从她生下孩子后，上宸宫一直挺热闹的，六宫局不敢怠慢，但是今日她感觉有些不对。
“你们司衣局这个月送了第三趟布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