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等待工业化
距离策划对茶啊城和梨树城用兵的军事会议已经过去了二十一天。
董天看着眼前的近两千官兵，紧紧皱起了眉头。不是他对这些人员本身有什么不满意，而是他们的枪械配置率太低了。因为之前带领着李稷的人马，他已经习惯性的认为人手一把枪是标配了。可是眼前这支从乌拉城归附的武装，平均两个人才一杆枪，其中还有土炮。
董天不由对卢猛叹息道：“装备跟他们归附前没有什么提升啊！”
“指挥长，这个您很清楚啊。眼下也没有办法，总委说枪支已经订购了，但是罗斯那边的供货也得再过半个月。英吉利和德意志的货，最快也得一个半月以后。”
“是啊，都想等快枪到了再干活儿。但是，四周的对手恐怕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时间了。”董天叹道。
这时，罗四海也赶了过来，倒是一脸的毫无压力，“指挥长，这事儿别那么担心，茶啊城的府兵情况大家都知道，非得比起来，他们还不如咱们呢。咱们是枪不够，他们是几乎没有。何况，他们那几百人，合起来都没有咱们有枪的人多。”
话虽这么说，但董天终究是感觉不踏实。直到他视察部队走了一圈儿，才算心里有了计较。
视察部队前，董天有极大把握赢下这一仗；
视察部队后，董天认为有很大概率可以实现零伤亡……
几乎同一时间，吴二虎也在感到头疼。
李稷啊李稷，你他娘的枪都没到，就急着打仗啊！吴二虎心里抱怨着。
其实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李稷也是被逼无奈，现在不抢地盘儿，同样处于东北的冯老财和杜如晦、傅山等势力，一定会在入冬前占据这些地方。这十几天来，这些人纷纷被封为什么督军、都督、总督之类东西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白江城。李稷虽然早有预料，但真得到消息之后，还是对执政府的行为有些不满，索性在自家内部，还是维持本方势力自治委员会的名头，自己的职务对内也依旧是总务委员，什么狗屁倒灶的督军头衔，暂时当作收服小势力时吓唬人的老虎皮吧。
放下这些不说，吴二虎对于缺枪问题的解决方式，就是利用有枪的人先去抢。当然不是抢老百姓，而是四周并不少见的土匪。看看从他们那里先弄些枪再说。
……
在白江城的李稷则没有这方面的压力，至少，看起来没有。哪怕杨中兴问到了此刻吴二虎和董天必然面对的难题。
“别说比猴都精的那几个参谋，就算看似莽撞的吴二虎，您信不信他也能解决好这个事儿？”李稷看似很不在意地说道。
“呵呵，应该会吧。”杨中兴笑着回道。
“我们啊，最近得忙些正经的事情。”李稷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案台上的一根铁棍样的东西把玩着，那是阿列克谢他们刚刚生产出的枪管胚料。而阿列克谢这会儿可没有时间搭理他们，因为他正忙着装配木柄手榴弹。
由于从叶良晨那里带了发电机回来，阿列克谢和罗斯族的工学院学徒仅用三天时间就制作并架设好了两台水车，并成功连接启动了发电机，所以他们十来天之中制造了两百多支步枪，还有四百多枚木柄手榴弹。不过，董天和吴二虎怎么会放过这些刚出厂的新货，他们一股脑的都给带走了，两个货还为了自己多分点儿，居然用骰子支了个赌局，以摇点数的方式才决定下来各自分配的数量。
这十来天，李稷把白江和佟江两地刚开始建设的钢铁厂和铁矿跑了一圈儿。施工的场面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看到过的厂区盖房，因为几乎都得靠人力，确实比较落后。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当一切都是空白的时候，人力是最可靠的资源。从吉恩的舅舅一家到来至今，李稷通过他们又接纳了很多来自罗斯的难民，不过这些人里大部分只是普通的农夫，而农业生产这活儿，显然华夏人比罗斯人更有研究。所以这些人大都在新开垦的土地上劳作，也有一部分经过培训后成了工人。
杨中兴在李稷从乌拉城回来之前，就向维纳布尔斯再度寄出了信件，邀请他代为采购多种机械设备，并提前支付了一笔定金。
在开出的长长表单中，包括最先进的炼铁高炉和炼钢转炉，以及冷轧和热轧等各种机械设备。当这些设备都到货，并且投入使用以后，李稷势力的工业实力将会得到本质性的提升。至少在杨中兴所整理出来的情报信息，目前的华夏虽然有些初级的工业，但好像都是印染纺织之类的轻工业，军工是没有的。这跟李稷所熟知的封建王朝与现代社会交织时代还是有所区别，毕竟清末可是有汉阳兵工厂和江南造船厂的，那些重工企业直到李稷离开，依旧为华夏提供着优质精良的武器装备。
而现在的华夏，赞朝就像跟一切进步的技术有仇一样，连机械纺织他们都尽可能打压。作为执政府构成势力主体的，就是南部沿海工坊主，他们之所以会反叛，根源也就是为了夺取政权以巩固自主经营权。
这样的局面，对李稷当然有好处。他可以抢夺先手，领先于国内所有的竞争对手。同时也不可避免的有坏处。李稷无法从本国的其他地区获得太多有价值的资源，一切都得从别国购买，包括人才。例如这次除了杨中兴给维纳布尔斯的私人信件，李稷还以自治委员会的名义发了公函性质的信件，除了求购机械设备，他还委托维纳布尔斯帮他寻求疯狂大胆却不被英吉利官方重用的科学家，也希望有英吉利的工业企业主来投资工业、特别是军工生产企业。
为这个事情，李稷废了很多精力跟身边的人解释，才让大家相信他不是出卖自己的国家。他估计，如果有天再见到叶良晨，自己还得解释一遍，因为叶良晨说过，英吉利人要以机械入股她家的工厂，被叶家坚决拒绝了。如今李稷的选择，是很多人不太理解的。好在李稷是干媒体的，他利用报纸和自己能把黑说成白的诡辩技术，让周遭也接受了这样的姿态。
毕竟，闭关锁国有多可怕，李稷是知道的。以大赞朝廷还不如大清的操行，没被欧美列强分而食之，只能说这个时代的列强似乎更乐于内斗，还没完全想起来掳掠四方。
……
在炼钢厂里，李稷贪婪地吸吮着低端工业生产中产生的燃烧废气。这一幕把杨中兴看得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您这……这是啥爱好啊？”杨中兴问话时满脑子问号。
“啊，家乡的味道……”李稷没做过多解释。
其实李稷前世生活的城市，并没有什么像样儿的企业，但此刻炼钢的焦炭味道还是让他倍感亲切。
李稷特别急切地盼望维纳布尔斯能早日筹齐他需要的设备和人员，并尽早运往华夏。可是这些东西就算立刻采买齐全装船，也要至少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到港。
在此之前，李稷他们只能以坩埚炼钢，虽然已经比过去的土方法好了许多，但质量依旧不能完全满足需求，只能是聊胜于无。具体体现出来的差距，就是用现有炼制钢材试制的枪械，精度和使用寿命都只有原厂的一半。可是即便如此，自治委员会也已经成为国内已知第一个实现自制步枪的势力。
而这一切，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