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身份
“我那……是想帮你嘛，维护治安，人人有责！”被子精有些心虚地支支吾吾道。毕竟偷用别人手机也很不好。
这还是个热心肠的妖怪。梁霄看着努力比划着，想要解释清楚来龙去脉的笨妖怪。嘴角有些抑制不住地想要提起，他抿了抿唇截断了笑意。
“我跟你说，那个保姆想偷你的东西，可千万不能放过她，还有你这么大的人了，睡觉还不知道好好盖被子，也太让人操心了！”被子精说着说着，胆子大了起来。
被子精振振有词的关心，让梁霄不由得晃了晃神。这些本应该来自家人的话，他却是从一个妖怪嘴里听见的。
林秘书当然也关心过他，但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林秘书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工作之外两人都很少有交集。
而小妖怪是被他买回家的，他现在是这条被子的主人。让不禁让他觉得可以完全占据小妖怪的视线，彻底霸占他的关心。就像主人也希望自己的宠物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他明知道小妖怪跟猫猫狗狗的性质不一样，但有些阴暗的想法一但冒了头，就很难抑制住。
梁霄眼神暗了暗，“你一个妖怪躲在我家里不会就是想关心我吧，你想从我这获得什么？，阳气？精血？”
他突然凑近，冷冷地继续道：“你知道本市有个很有名的天一观吗？听说那里的道士都是有真本事的，帮不少富人处理过扰乱家宅的妖鬼……”
被子精惊慌地摆了摆被角，：“我没有扰乱家宅！你看……你能不能当没见过我，我呢就当没来过。”他摊了摊手期望地看着梁霄。
“不能。”
被子精无奈道：“那你想怎样啊？”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你待在我身边想干什么。”梁霄定定地看着他。
“我……我……”被子精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忍不住沮丧地抽噎起来，“我也不知道！我不记得我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我都不记得了！”
一醒来就在一个陌生人的卧室里，自己还变成了一条被子，没有过去的记忆。他觉得自己是人，但又始终不敢去确认。
他当然害怕，他怕自己是出了什么事情，回去后要面对悲惨的人生，更怕自己要永远当一条奇奇怪怪的被子。这个男人现在还要找道士来收他，真是不给被子活路。
梁霄从被子精带着哭腔的话里听出了问题所在，原来小妖怪自己也迷迷糊糊地搞不清楚状况。
他皱了皱眉，看着抽抽噎噎的小妖怪，语气不由自主地软了些，“你是在我把你带回家的那天成精的吗？是因为刚成精所以才不记得吗？”
被子是不可能有眼泪的，被子精哼哼唧唧半天发现自己哭不出眼泪。冷静下来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有成精，我是人。”
这个回答让梁霄感到很惊讶，他奇怪道：“你怎么确定你是人，你不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被子精抿了抿嘴，“我感觉我是人……”
梁霄挑眉道：“你感觉的不算吧。”
被子精转向梁霄，用不存在的眼睛瞪着他，：“我就是人！”
不等梁霄反驳，又争辩道：“我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我还记得你，我要是个刚成精的妖怪，怎么会对一个人类熟悉呢？”
“你记得我？”
被子精点头道：“对啊，五天前我在这里醒来，发现自己只记得很少的事情，我记忆里有你和另一个男人的脸，我还记得你的车！”
“另一个男人是谁？”梁霄皱眉道。
被子精摇摇头，“不知道，我只记得长相。还有你那辆黑色的车，那天看见你的车，我才发现你开的车就是我记忆里那辆。”
“那辆黑色的车？”梁霄狭长的狐眸眯了眯。
被子精说：“对，那天我看见那辆车，脑子里又想起一些画面，好像是那辆车正朝我开过来，之后就不记得了。”
梁霄看了看小妖怪，隐约联想到了什么。
“对了！我还对一个名字很熟悉。”被子精举起被角兴奋道。
梁霄问他是什么名字，被子精轻快道：“祝煦。”
线索忽然间串联上了，梁霄立刻猜到了一种可能。
“你记忆里的另一个男人，是不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他试探着问。
被子精点了点头。
记忆里迎面驶来的车，昏迷不醒的祝煦，突然成精的被子。
梁霄猛然看向床上的小妖怪。他之前以为小妖怪就是个没有来历也没有去处，无人知晓的小妖怪，意外被他带回了家。还曾想着把他养在家里，互相陪伴。却没想到小妖怪其实是个人。什么独属于自己的关心，果然他早就不应该再抱有任何期望。
梁霄丢开心底里那一丝失望，转头告诉被子精：“我对你的身份已经有了些猜测，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看你能不能想起什么。”
被子精惊喜道：“真的？！你知道我是谁？去见什么人啊？”
男人没有多说，只道：“我带你去你就知道了，”
“好！”被子精兴高采烈地点点头。
夜已经深了，一人一被的交流也暂告一段落，房间内的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
被子精看了看站在床边似乎在想些什么的梁霄，迟疑道：“已经很晚了，不休息吗？”
梁霄回过神，也意识到他们俩不适合再睡在一起。不知道小妖怪是人之前，他曾想过由他收留不谙世事的小妖怪不让他被别人发现，小妖怪则继续帮他治疗失眠，他们俩互惠互利。
但现在小妖怪是人就不一样了，他不喜欢与人接触，更别说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于是他淡淡道：“你睡次卧。”
被子精也没在意梁霄的冷淡，挪到床边就准备下床。
梁霄看着被子精洁白的被芯，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抱起被子精往外走去。
被子精愣住了，他没想到梁霄在知道他是人之后，还会抱他。毕竟梁霄看起来那么高冷的一个人。他有些呆愣地看着梁霄的侧脸，虽然表情冷漠，但是架不住他帅啊！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又来了……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欣赏美色而已，又不丢人。
久违的黑色小被子突然跳出来，鄙夷道：“你那是欣赏他吗，你那是馋他的身子，你下下！”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狡辩！我可是个正经人！
白色小被子也冒出来，叹息道：“希望你真是吧。”
不等被子精脑补完，梁霄就已经进了次卧，将被子精扔在了床上后就转身离开了。
被子精被摔趴在床上，气哼哼地想，这么粗鲁小心以后找不着对象！
梁霄回到主卧里，看了看空旷的大床，又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出来，铺好后转身进了浴室。
等他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可他仍旧没有困意，梁霄习以为常地盖好被子。
这床被子也很软和，但没有被子精那股香甜的味道，也没有被子精暖洋洋的温度。
梁霄躺在床上，脑子里却很清醒。小妖怪很有可能就是躺在医院里的祝煦，这是件好事，说明祝煦昏迷一个多月不醒的原因算是找到了。对于祝煦，梁霄其实没有多深的印象。
虽然他承担着祝煦的治疗费，但那是为了承担责任和履行义务。他只去看过祝煦一次，偶尔会过问一下对方的情况，其他时间都是林秘书代他去探望的。
隐约记得是个年轻的大学生，听林秘书说是个开朗的人。但他只记得对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安安静静的样子。
梁霄忍不住将清瘦俊秀的祝煦带入到小妖怪身上，没头没脸的被子精忽然间有了人形。这倒证实了林秘书的话，被子精确实是挺乐观的，不知道他睁开眼是什么模样……
或许明天去见了祝煦，一切就会回归正轨。被子精又会变回一条普通的被子。想到这里，梁霄的心绪越来越杂乱。
隔壁，被子精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要在平时，这会儿他早就睡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是没有睡意。感觉有些不习惯，好像少了些什么。毕竟从他在房子里醒来开始，他就一直与梁霄睡在一起。
他不会是当被子当习惯了吧。被子精想着想着，思绪不免有些偏移。梁霄已经知道他是人了，不知道他想起这几天裸睡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尴尬。又不由得想起那些被顶醒的早晨……
住脑！脖子以下禁止脑补！
打断越来越跑偏的思绪后祝煦不免有些发愁，梁霄会不会觉得他是个不正经的人，会不会觉得他在故意占便宜。毕竟他一开始就认为自己是人，却还跟梁霄睡在一起。
但他那是真的没办法啊，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敢暴露自己，又模样怪异，无处可去。只能先假装真被子，在梁霄家里苟住。
被子精越想越觉得自己行径猥琐，都没脸去面对梁霄了。希望梁霄不会介意，否则他恐怕还是要被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