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过往
“步先生能否讲一讲，曾经您和渔歌的故事？”百里锦书看着步岁轩问道。
步岁轩闻言看向百里锦书，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当年我遇见她时是在青州一个酒馆里，当时有一伙土匪为难我，是她出手相助，将那些人打跑了，后来我们就相互熟悉了，一起去过许多地方。去看过天之尽头海之彼岸，也看过大漠黄沙落日孤烟，我们一起劫富济贫，行侠仗义，在天地间逍遥快活！”
步岁轩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心中又想起了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
“二位的感情很好。”百里锦书身前的茶有些凉了，但她却顾不得喝。
步岁轩勾唇笑了一下，眼中荡漾着一丝柔情，他没有说话，但眼睛却好像对百里锦书说了千言万语。
“你们后来为什么要分开？”百里锦书不解地问道。
其中应该有祖父的手笔，但具体的她却不清楚。
步岁轩抿了下嘴，低头看着茶盏：“她终究是京城慕府的小姐，而我只是一个江湖中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注定走不到一起。”
他的表情很平淡，甚至连声音也听不出什么，但是，从他微颤的指尖可以看出他此时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找过她了，也不想毁了她的生活。”步岁轩抬眸看向百里锦书，目光灼灼：“这次来京城其实是因为之前收到消息，她这几年过得很不好。我担心她，所以想过来看看，但我只是想在远处看她一眼，就看一眼我就会离开。”
百里锦书看着他，沉默了半晌，问道：“是谁给你传的消息？”
“是一个自称渔歌朋友的人突然找到了我，把渔歌的消息告诉我的。她说渔歌现在天天以泪洗面，还经常吃不下饭。”步岁轩回答，当时那人气势汹汹地找到在酒馆中的他时，还吓了他一跳。
“我阿娘很好，而且我看到的是百里府中的姨娘一直在找人联系你，那人一直想方设法地想把我们母女赶出去。”百里锦书皱眉。
步岁轩微愣，随后笑了一下，“差不多猜到了。我之前就有些怀疑给我消息的人不对劲了，慕府家大业大再怎么困难也不应该找我才对，后来到了京城后，那人一直撺掇着我去找渔歌，但我没去而是在城外找了个地方住。之后我又去京城打听百里家的事，确定了一直给我传消息的人是百里家的人，而且渔歌也不像她说的那般艰难。”
听完步岁轩说的，百里锦书沉思了片刻，看向他：\"那你几天后会去松香寺吗？”
“不知道，我很想见她一面。”步岁轩摇了摇头，起身走到了棋盘旁边，那里还摆着一盘残棋。
百里锦书看着他的背影，紧张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但我更希望她能好好的。”半晌后，步岁轩轻启薄唇，吐出这样一句话。
百里锦书怔怔地望着他，没有开口。
看着落寞的步岁轩，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她亲耳听到过阿娘对步岁轩的爱意，如今又亲眼看到了步岁轩对阿娘的思念，这份感情让她打翻了之前最糟糕的做法。
现在就算事情要发展到最糟糕的那一步，她也不愿意对步岁轩下手。百里府中过得什么日子，没人比她更清楚，所以她希望自己的阿娘能幸福。
“你要去见见她吗？紫绵的易容术很厉害，她能帮你。”百里锦书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紫绵说道。
步岁轩转过身看着百里锦书，苦笑一声说道：“易容术我也会，但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冒险。能看到你我也知足了。”
“那你”百里锦书欲言又止。
“我过几天会离开，这副棋子就赠予姑娘了，希望你能将它的最后一步制作完成。”步岁轩将棋子收起来，放到了百里锦书前面。
“这个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百里锦书看着棋盘问道。
“是很重要。”步岁轩点了点头，“但是我没办法补全另一半棋，你却可以。所以，给你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你要去哪里啊？”百里锦书接过棋子问道。
步岁轩闻言微笑：“天下之大，去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时候不早了，姑娘请回吧。”
百里锦书一眨不眨地盯着步岁轩，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可步岁轩脸上始终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良久，百里锦书才轻叹一声点了点头，起身朝外走去。
“紫绵，我们回去吧。”
靠着墙的紫绵听到声音站直身子，将桌上的棋盘连同棋子一起端走了。
等两人走后，步岁轩猛地跌坐在凳子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眶中竟然有些湿润，一滴晶莹顺着眼角滑落，滴入扶着桌子的手上，那只手因为用力指尖显得有些苍白。
坐在马车上，百里锦书看着旁边的棋盘，心里却成了一团乱麻。
看步岁轩的意思，不管那一天乔姨娘要干什么都不可能成功了，威胁阿娘安全的事情就这样轻易解决了，本来应该觉得轻松才对，可她却觉得心里堵得慌，有种喘不上来气来的感觉。
阿娘之前教她下棋时说的话会不会是步先生说给她听得呢
她不想问阿娘，也不想问步先生，只能自己在心中猜测，但她的内心告诉她，就是她想的那样。
马车晃晃悠悠的向前走着，一直到太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百里锦书的马车才晃悠到了百里府门前，可即便过了很长时间，车里的百里锦书心中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小姐，我们到了。”
紫绵掀开车帘，小心地扶她下车，百里锦书抬眸看着那熟悉的府邸，眼眶有些发红，强硬地忍下了突然涌上来的泪水，她跟着紫绵走了进去。
一路回到院中，百里锦书让紫绵将那副棋小心收起来。她内心希望，自己以后能有机会将它再送回它的主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