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比剑
剑来呃了一声,道:“晚辈句句属实,只是你们不相信罢了。”
黑衣人哼了一声,手指微微一凝,卷起一股剑气劲力,径直向剑来平平刺了过来。
剑来笑了笑,道:“来得正好,正想试一试我这天地惊风剑法的威力。”
随即手指一翻,以指代剑,划出一招“风呼龙吼”。
二力相交,剑气四下激荡一阵,忽然砰的一声,二人径自向后倒退。
不过,剑来只退了一步,而那黑衣老却退了七步。
黑衣老者狐疑的瞧着剑来,半晌过后,嘿了一声道:“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还身负神功绝技。看我这一招!”
说着“铮”的一声拔出背上黑剑,脚下一蹬地面,一跃而起,借着身子下落之势,径自向下砍了一剑。
剑来不慌不忙,手指一捻,又是一招“风呼龙吼”径直划出。
只听“砰”的一声轻响,二人再次向后倒退。
不过这一次,二人都各自退了五步。
黑衣老者目瞪口呆的瞧了剑来半响,忽然把剑收了起来,摇了摇手,道:“罢了罢了,你我各退五步,今日我们就算作是平分秋色。我没胜你,你亦没胜我。”
剑来笑了笑,拱手一礼道:“如此甚好,多谢前辈手下留情了!”
白衣老者忽然嘿了一声,道:“老不死的,你也太不要脸了,分明是你输了,还硬是恬不知耻说什么平分秋色的鬼话。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不觉得脸上发烫吗?这也难怪,你本来就是一个黑脸,就算是脸上发烫,别人也瞧不见。”
黑衣老者哼了一声,道:“老怪物,你说什么胡话,我们两个分明是都退了五步,怎么就成我输了。”
白衣老者道:“第一,那小子是赤手空拳,你却手持利器。对吧?”
黑衣老者一愣,道:“没错,那是我见他手无兵刃,这才使了五分力,若是全力以赴,又岂会是是平分秋色。”
白衣老者哈哈一笑,道:“真不要脸。你有没有使出全力,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反倒是那小子,以我之见,他才叫真正的未尽全力。胜负已分,你竟然还好意思说成平分秋色。”
黑衣老者眯着眼,瞧了剑来一阵,喝道:“小子,我来问你,你究竟有没有使出全力?”
剑来笑了笑,道:“这个吗…使了八分力。”
事实上他连五分力也没使到。
黑衣老者笑道:“这就对了,他虽然使了八分力,但他身负神功绝技,如此一抵消,还是个平分秋色。”
白衣老者哼了一声,道:“说你恬不知耻你竟然死鸭子嘴硬。那你怎么不说你的修为高出那小子甚多。”
黑衣老者嘿了一声,道:“不然,也许他的修为比我高也不一定。”
白衣老者哼了一声,嗤之以鼻道:“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年纪了,都已是三千多岁的人了。他才多大点儿,至多不过两三百岁而已。以他这个年纪,即便天赋异禀,即便天天服用灵丹妙药。就算是打娘胎里修炼,修为也绝不可能超过你。”
黑衣老者嘿嘿一声,道:“那却未必。小子,我来问,你究竟多大了又究竟是什么修为境界?老实回答,不然老夫废了你。”
剑来笑了笑,道:“这个嘛刚过二十岁生日。至于修为境界,不过区区易筋洗髓九重境而已。”
这话一出,二人均是大吃一惊。
他们吃惊的是眼前这小子竟然如此年轻!
但为何却拥有如此高的境界
他究竟是如何修炼的?
二人之所以的一唱一和,目的就是为了弄清剑来的修为境界,他们以为这少年的修为必然不会超过冰肌容颜境,没想到竟然已达易筋洗髓九重境。
若不是亲眼所见,这如何能够让人相信。
白衣老者问道:“小子,你这境界究竟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剑来笑道:“实不相瞒,晚辈不久前有过一次奇遇。”
黑衣老者道:“那么,你刚才使用的剑法究竟是什么品级?”
不错,在他看来,这小子可以轻松击败他,必是依仗那一套神秘莫测的剑法。
剑来笑了笑,据实以告:“据说,是仙级下品。不过,那仙级下品究竟是什么品级的存在,我却不知道。”
黑衣老者又是咦了一声,嘀咕道:“这可怪了,和老夫在幽暗森林得到的那一套剑法一样。那么,你凭什么可以无视规则?又凭什么可以拥有那么高的战力”
白袍老者嘿了一声,道:“你傻呀,必然是这小子对剑道一途有着超人的天赋,那一套剑法才会在他手中发挥出与众不同的威力。”
事实上也的确如白袍老者所说。
剑来对剑道一途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领悟力,即便是平平无奇的一招,在他手中也能发挥出石破天惊的威力。
更何况是仙技神术。
白袍老者瞧了剑来一阵,微一拱手,道:“今日得遇高手,当真是三生有幸!承蒙少侠不弃,可否赐教老夫几招?”
剑来拱手回了一礼,笑道:“赐教不敢当,全当是以武会友了。”
白衣老者神色一凝,手指微微一挑,只见他背上那柄银剑铮的一声,破鞘而出,径直落在他的手上。
白衣老者双眉一皱,轻喝一句:“铁马冰河!”说着只见他右手握住剑柄,剑尖一挑,带出一股剑流。
剑流如流水般,不断扩张,不断向前蔓延,最后变成一条剑之河流,如万马奔腾般,向剑来涌来。
“好一招铁马冰河!”剑来忍不住赞道。
一时间,方圆数里尽是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剑之寒芒更是可怕到不能抵挡!
不过转眼之间,那剑流已到眼前。
剑来心下一惊,一招‘风驰电掣’,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剑河的前浪。
待他正准备出招时,那剑河一拥而上,将他包裹其中。
这剑河似乎带着某种巨大的束缚之力,剑来一入其中,便犹如置身在一座沼泽之中,寸步艰难。
并且身边到处都是剑气,上下纵横,左右穿梭,从他身上穿插而过。
若不是他的炼体经大罗洗髓真经淬炼,早已刀枪不入,此时只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剑来登时大惊,将浑身力气运于双指上,使出了一招“风卷城楼”。
只听得“砰砰”几声巨响,剑河“呼啦”一声,散落在地上。
剑来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一丈多远,方才停下脚步。
再看那白袍老者,也是向后退了不到一丈的距离,稳住了身躯。
脚下无风自动,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手指凝剑,以波浪形
剑来呵了一声,道:“再来!”剑指一转,在胸前转了几圈,然后斜斜划出。
手势之下,只见一座剑幕,犹如一座巨壁,带着无尽道剑芒,如瓢泼大雨一般,从虚空之上,向白袍老者倾泻而下。
这一招正是剑来“天地惊风剑法”的第三式‘狂风骤雨’。
一时间,剑幕之下,寒芒激射,剑气冰冷彻骨,压得白袍老人喘不过气来。
白袍老者神色微变,忽然眉头一皱,轻喝一声:“冰冻三尺!”只见他长剑在胸前挽了几圈剑花,带起一股笔直的剑流向头顶迎面而来的剑幕射去。
剑流遇到剑幕时,瞬间化成一幕水帘,将剑幕包裹其中,连带着剑幕,并迅速结成了一座冰山。
“啪啪!”
一阵轻响。
冰山先是裂开了数道裂痕,然后“轰”的一声,化成了满天的冰渣,四处飞射。
剑来和白袍老者再次向后倒退,都是退了六步。不同的是,白袍老者的嘴角却挂着一抹血渍。
白衣老者神色复杂的瞧了剑来半响,忽然拱了拱手,哈哈一笑,道:“罢了。少侠剑术超群,老夫甘拜下风!”
剑来拱手回了一礼,笑道:“下风倒是不至于,因为前辈这一套剑法似乎并未使完。若是前辈使出这套剑法的后完整版,晚辈必败无疑。”
事实,剑来说的都是实情,此战他几乎用了全力,也只能险而又险的胜过对方一招半式。若是还有后招,他也未必应付得了。
白衣老者淡然一笑,道:“少侠说的不错,确实有那个可能。只不过那至高一剑,老夫已研习了近五百年,至今仍未大成。未成之剑,虽可伤人,亦可伤己,得不偿失。”
剑来笑了笑,拱手道:“承让了!”
白袍老者点了点头,道:“少侠实至名归,算不上是承让。”然后看了黑袍老者一眼,笑道:“你觉得如何?”
黑袍老者哈哈一笑,道:‘妙及,妙不可及!’
二人对视一阵,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之后,二人纷纷拱手,朝着剑来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楚家门人,楚天残,楚地缺。见过少侠!”
剑来一头雾水,道:“这个…二位前辈这是何意呀!先前不是还说我是奸细吗?这会怎么就成了少侠了?还行如此大礼”
楚天残笑道:“实不相瞒,从见到少侠第一眼起,我二人便已知道了少侠的身份,你必是那斩剑人,也是开启长青秘洞之人,更是能够带领我天涯岛众人走出这天外绝境之人。是与不是”
楚地缺捋了捋胡须,笑道:“不错。之前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少侠的身手而已,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剑来对于二人是楚家后人并不吃惊,因为之前的谈话,他已隐约猜到了二人的身份。
吃惊的是,二人究竟是如何得知他便是那斩剑人。回了一礼,笑道:“晚辈确实是那斩剑人,不知道二位前辈是如何得知”
楚天残指了指剑来的手指,笑道:“因为少侠食指上的那一枚古月指环。我二人虽然并未亲眼见过此物,但曾在楚家家谱上绘见过此物的图案,知其是长青祖师的遗物,见此物者犹如见到长青祖师,这是我楚家的家训。”
楚地缺长长吐了口气,感慨万千道:“三千年了,我两兄弟在此整整等了三余千载,为得就是等候那手持古月指环之人的到来。三千年光阴,三千年风雨,现在想想当真是恍如一梦啊。幸好上天垂怜,在我们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的到来。”
楚地缺笑道:“是呀!少侠一到,我楚家一门身上所肩负了万余年的使命,也终于可以卸下了。唉!”说着他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剑来只觉一头雾水,问道:“使命?什么使命?”
楚天残道:“据我楚家家谱介绍,我们本是长留仙境,玄门剑宗门人,后因九界山大战,流落至此。长青祖师一直心念故国宗门,归意至深,奈何出岛之路为空间黑洞,以及遮天剑气所阻。”
“他老人家本有意将一身传承及出岛方法传于座下楚、陆、杨三大弟子。奈何三人资质平庸,难堪大任。无奈之下,他只得设下那长青秘境,以待后世有能力之人继承传承。”
楚地缺续道:“于是他老人家便把出岛所必备,也是缺一不可的三物,推衍图、时空之柱、以及避剑丹的炼制之法,分别传于三大弟子,而我楚家所保管的正是三物中的推衍图。并约定日后凡是见到手持古月指环之人,务必要把手上守护之物无条件交出。”
“可惜的是,人性贪婪。先是经历了五祖之乱,后来三祖的后人为了老祖的传承而大动干戈,以至于我楚家一脉近乎绝迹,余下的几人不得不躲进这天残地缺谷之中,苟延残喘。”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剑来点了点头,道:“是啊,长青祖师的确是高瞻远瞩,只可惜他算漏了人性的贪婪。那么,敢问前辈,那推衍图现在在何处?”
楚天残瞧了瞧即将落下的暮色,笑道:“少侠一路风尘仆仆,想必已是人困马乏,不如今夜便在这天残地缺谷谷中歇息一晚。至于那天衍图之事,我们明日再说不迟。如何?”
剑来行了一礼,道:“有劳了,全凭二位前辈做主。”
二人哈哈大笑一阵,径直向谷中深处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