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又遇
柳亦新面上一阵震惊。
大学他俩处的那会都没和家里人说，知道他俩之间那些门道的也就自己一个人。这话能是谁在群里传出来的？
柳亦新犹豫着问道，“这……您是从哪听来的？”
“就他们聊天的群啊。”何局不自然的偏过头去，“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一下。”
柳亦新也不好擅自替江黎出柜，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把他喊来您问问他？”
“你俩从十几岁都混一块，他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何局面上也有一丝疑惑，“局里不少人都看的出来江黎和奚明不对劲，你不清楚？”
“我不清楚。奚明当时和江黎关系要更好一些，这个我可以作证。但要说他们两个关系有什么不对劲，我不知道。”柳亦新面色如常，“这应该去问问造谣的人，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何局第一次听他除公事外辩解这么多。忽然觉得他说的也对，而且看样子他是真的不知道。
“行行行，我信了你了。”何局扶额叹息说，“你爸这几天打电话问了一下你们的情况。这事呢，我就瞒下来了。”
他撩起眼皮瞥了一眼柳亦新，“我不管这事到底是真的假的，江黎到时候要是跟你爸那个什么……叫什么词儿来着，你们年轻人的词汇……”
“出柜。”柳亦新好心提醒道。
“对对对，出柜。这词整的可真别扭，什么柜不柜的。”何局咕哝着，嘱托道，“提前跟我知会一声，我先去给他打个预防针啊。”
柳亦新憋笑道，“好的我知道了。”
“对了，还有你！”何局一拍脑袋，又想起来个事，“听说你要把929案的受害人领回家去？”
柳亦新对此没有反驳，也没有意外，刑侦大队上下都看得出来自己对叶曙的重视程度，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的，他之前是我在孤儿院唯一的朋友。”
“你……”何局被他一句话噎的哽了一下，心烦道，“哎，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他身体怎么样？听江黎说他伤的挺重？”
“还好，已经可以出院了。”柳亦新答道，“今天下班我去给他办出院手续。”
“你提前去吧，给他把户籍恢复了，总不能没有身份证。”
“好，谢谢何局。”
“行了，卷宗归档完你就去吧。”何局说。
柳亦新笑着应完就回办公室了。
回去一看，正好江黎奚明都在，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两人还能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说话，说明现在心情还不错。
柳亦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打直球，“你们的事应该有人跟何局说了。”
“我们？什么事？”江黎坏笑道，“是说我们以前的事还是现在的事？”
奚明毫不客气的拍了他脑门一下，“别贫嘴。”
柳亦新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你们注意点……”瞥了一眼其他人发现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边时，快速说道，“何局问我你们两个是不是有情况，我没直说。”
“什么情况？”奚明眯了眯眼，语气冰冷，“我和他能有什么？”
柳亦新连忙给江黎递眼色。
柳亦新：？
江黎：tt
柳亦新立马知道昨天可能是江黎眼里美丽的一个意外，打圆场道，“可能是他们胡说的吧。”
奚明蹙眉道，“那怎么不造谣咱俩？”
江黎立马嚷嚷起来，“不行！我不同意，就这样挺好的。”
柳亦新扶额叹息，“你还当件好事了？知不知道这事一开始是我爸问的？”
江黎懵了，“姨夫问的？那完了，老何不会要告诉他吧？”
“何局说先瞒着，你出柜的时候提前跟他说一声，他好跑远点。”
“老何真有义气！”
奚明又看向柳亦新，问道，“他要跟谁一起出柜？”
江黎抢答：“你啊。”
奚明白了他一眼，“我答应了吗？我说要跟你一起出柜了？”
江黎不顾他的反抗，凑到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只见奚明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低声骂了一句不要脸，逃到柳亦新那侧再也不肯和他挨得太近。
柳亦新替他打了一下江黎的肩膀，“别闹了，说正事。”
见江黎老实下来，他便兀自说起了自己的分析。
“我觉得这一次应该是冲着奚明来的。而且这个人肯定是不愿意看你独自出风头，所以拉着江黎和你一同下水。何局说他是从群里的闲聊看见的，我看未必是这样。”柳亦新说，“工作群大家肯定没那个胆子聊八卦，私聊群肯定又没拉他。我猜是有心人拉了个小群，趁机把何局也拉了进来，而且恰当的起了个头。”
奚明闻言颌首道，“有道理，但他们不会看群成员吗？如果看见了何局，肯定不会继续往下说。”
“但如果群成员特别多看不过来呢？”柳亦新答道。
“对啊，群成员大于二十个以上就看不见后面人的头像信息了。”江黎恍然大悟，“只要分两拨人拉群就可以保证会话框里弹出来的消息和头像信息不被注意到。况且以老何的性子，看见了也不会参与闲聊。”
何局向来是鼓励言论自由，但是不代表他本人会和一群小辈一起聊八卦。
“对。之所以说是针对奚明，就是因为如果正面挑你下手不一定刚得过。”柳亦新解释道，“奚明刚来，正是好下手的时候。”
奚明神色怪异，“可我也没得罪过人啊？”
这下连江黎都看的门清，诧异道，“你没看出来你们副队针对你吗？”
“是吗？”奚明眉间微皱，“没有吧。”
“上次开会你还不知道？”柳亦新不动声色的提醒他，“他那话不就是在给张副局拱火？”
奚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他本来就双商低不会说话呢。”
柳亦新：……
江黎：……
“我又没得罪他。”奚明摊了摊手，“这几天加班，我负担了他们的伙食和夜宵，全队上下我打点的服服帖帖。”
“你真有钱。”柳亦新评价道。
“你得罪他是因为你空降。这点小恩小惠在他看来哪有队长的位置重要？”
听江黎这么说，奚明若有所思，“那没办法，我直接和省厅打的报告，要调换任职地区。”
“王乔就是一狗腿子。”江黎并不是很在乎这事，“他们要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去吧。”
柳亦新很合时宜的插嘴说，“这么议论倒是也没什么，但是如果让爸知道了……”
江黎打了个哆嗦，视死如归的对着奚明发誓，“如果到时候我能活着爬出来，我就去跟你求婚。”
奚明脸一红，脸撇向旁，“我国同性不能结婚。”
柳亦新伸手敲了敲桌面，“行了，我要整理材料了，麻烦你俩换个地方聊结婚的事。”
奚明如释重负的回禁毒那边去了，江黎则留下来同他一起整理929和爆炸案的卷宗。
叶曙醒来后没有看见柳亦新，心里有些失落。
怎么走之前也不和自己打声招呼？
他像往常一样打点滴，检查肋骨愈合情况。
护士轻摁着他胸口肋骨，询问道，“现在这么摁着还痛吗？”
叶曙摇摇头，老实回答，“不痛。”
“已经完全恢复了，打算今天出院？”
“嗯，一会我家属来帮我办住院手续。”
叶曙扬起笑容，又开始盼望着柳亦新的到来。护士有些舍不得他这张帅气的脸，但还是衷心的说，“出院之后要注意一下营养均衡。”
“好的，谢谢。”
护士走了之后，他便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
残秋昼光明亮，落在地板上的痕迹犹如一道分水岭，昭示着过去与未来之间的沟壑。
门被轻轻拉开，叶曙心下一喜，刚想开口喊柳亦新。投去视线却冷不丁撞上一张熟悉的脸。
纯黑的长发盘在脑后，一双柳叶眼眼尾微微上挑，白皙的皮肤被秋风吹的发红，望向自己时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乍一看和奚明是一个气质类型的，但仔细瞧他那面相又带着女性的妩媚。
要不是叶曙认识这人，他把头发放下来真有可能是个女神级别的美女。
可他却毫不待见这人，不客气的说，“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看你啊。”
“你是看我没背成锅不放心，亲自来杀我的？”叶曙轻蔑的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不后悔。”那人不动声色的说，“我也没想着让你背锅。”
“是啊，反正像你这么精明的人，肯定留了我的证据吧？”叶曙反问道，“柏闻，既然你这么想要我命，当初又为什么救我？”
柏闻注视着他，“我说过了，我需要你。但你不听话，总是要逃走。那针剂不是什么毒药，我怎么舍得你死呢？”
“你需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完了。”
“孙贤是怎么回事？我可没让你搞他。”柏闻眯起双眸，嘴角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叶曙并不惧他，“怎么？我有多恨他你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出来搞他你很惊讶吗？”
柏闻冷着脸沉默片刻，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我果真没看错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叶曙挑了挑眉，柏闻又说，“那卫泓呢？你不报仇了？”
“我……”叶曙语气有些奇怪，“再说吧。”
“别忘了，要不是因为卫炎，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说到这，柏闻有些不解，向前几步走到他面前，不住的打量他，“我真不明白，当时孙贤要把卫泓抓去做新药的实验，你为什么要救他出去？”
“我是想报仇，但不代表我想看他死。”叶曙语气冰冷，“如果一个人看见同类接二连三的死在自己身边都无动于衷，那他还能称之为人吗？”
“所以我欣赏你。”柏闻笑意盈盈，“你观察力细致入微，心细如发。又是这么的……”
他俯下身，贴近他耳边轻声道，“天真。”
叶曙嫌恶的推开他，“你到底来干什么？有事说事。”
“伤养好了吧。卫泓也快来接你回去了？”
“嗯，所以有屁快放，以后别来找我。”
“卫泓现在是市局禁毒大队的？”
“不是，他刑侦的。”叶曙回答完，觉察到一丝怪异，“你问这个做什么？”
柏闻眼珠子一转，狡黠的说，“随便问问而已。对了，你有没有手机，留个联系方式？”
叶曙白了他一眼，“没有。还有话吗？没话快滚。”
柏闻不在意他的态度，身形在床头晃了晃，无奈的说，“好吧，以后再说吧。”
他走到门口，手搭上门口的把手，垂下头轻声唤道，“叶曙。”
叶曙：“？”
“我是不是做的比他好多了？”
叶曙若有所思，没有作声。
柏闻也没等他回答，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一定，能比他做的更好，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