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万梅山庄真的开满梅花吗？”衡玉问道。
“现在四月，倒是没有。”陆小凤眨眨眼，调皮道。
“那我要建一个百花山庄，揽尽世间百花之美。”衡玉豪气道。
陆小凤摸了摸胡须，他是不懂有钱人的想法。
四月正是好时节，一行人已然走在山坡上，桃华和杜鹃开遍山坡。
面对漫山遍野的鲜花，花满楼几乎不想离开这里，他宁静的脸上，突然有了无法形容的光彩，仿佛初恋的女孩子见到情人一般。
衡玉慢慢道：“等我建了百花山庄，邀请花满楼去做客，花满楼一定不会拒绝。”
花满楼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便是没有百花山庄，阿玉邀请我，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陆小凤忍不住道：“我是很不想煞风景，但是再不进去，就要天黑了，天一黑，西门吹雪就不见客。“
花满楼道：“连你也不见。”
陆小凤斩钉截铁道：“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
“如果他不在呢？”衡玉挑刺道。
“他一定在。他一年最多只出四次门，每次出门只为了杀人。”陆小凤道。
花满楼道：“那他一年最多只杀四个人。”
“不错。”陆小凤颔首，“而且只杀该杀之人。”
“可谁人该杀，谁又决定他们是不是该杀？”花满楼忽然叹了口气，“你自己进去吧，我情愿在这里等你。”
陆小凤没有说话，他很清楚这个人，尽管没有见过花满楼生气，但是他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
无情也开口：“想来我们进去也不便，便在这里等着吧。”
春风拂过脸颊，眼前是鲜花绽放，何等惬意。
每日奔波，对于无情铁手他们来说，偶尔停驻，观赏风景，便是享受。
“那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吗？”陆小凤问衡玉道。
衡玉看了看花满楼无情他们，又看了看陆小凤，想想还没有见面的美人，恋恋不舍道：“那花满楼，无情你们先在这里等着，看看风景，我和陆小凤进去喽。”
花满楼点头，又对陆小凤接着道：“进去后你先试试我的法子，再用你的。”
陆小凤颔首。
被“抛弃”的花满楼他们目送他们两个进去。
花满楼感受着春日的美好，慢慢开口：“阿玉是不在乎世俗规矩的人，若是有所冒犯，还望无情捕头多多见谅。”
无情眼里露出一丝奇异的色彩，他注视着花满楼，道：“她是一个单纯的人，我并未在意。”单纯的并非性格，而是在男女之情上，正因为知道衡玉对他们只是纯粹的对美的欣赏，所以无论是花满楼还是无情，都才没有在意。
否则即便是江湖中人，也多少要注意一下男女之别。
花满楼颔首。
追命用手肘捅了捅铁手，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会……”
铁手看了他一眼，道：“至少大师兄并没有产生什么特殊的感情。”
追命不以为然，男女之间也就那档子事，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师兄这么亲近一个女孩子。
冷血面无表情的直直站立，看着万梅山庄，仿佛没有听见两个师兄的话。
屋子里看不见花，却充满了花的芬芳，轻轻的、淡淡的，就像是西门吹雪这个人一样。
衡玉见到他的第一眼，便已经痴了。
她并非没有见过剑客，也并非没有见过纯粹的剑客，这些剑客各有自己的特性，衡玉也曾经很欣赏过。
可他们都不是西门吹雪。
陆小凤斜倚在一张用长青翅编成的软椅上，看着他。杯中的酒是浅碧色的，他身上雪白的衣裳轻而柔软。
一阵阵比春风还轻柔的笛声，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却看不见吹笛的人。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你这人这一生中，有没有真的烦恼过”
西门吹雪头也不抬的擦着剑，仿佛对待情人一般，道:“没有。”
陆小凤道:“你真的已经完全满足”
西门吹雪淡淡道:“因为我的要求并不高。”
陆小凤道:“所以你从来也没有求过人”
西门吹雪道:“从来没有。”
陆小凤道:“所以有人来求你，你也不肯答应”
西门吹雪道:“不肯。”
陆小凤道:“不管是什么人来求你，不管求的是什么事，你都不肯答应”
西门吹雪道:“我想要去做的事，根本就用不着别人来求我，否则不管谁都一样。”
陆小凤道:“若有人要放火烧你的房子呢”
西门吹雪道:"谁会来烧我的房子”
陆小凤道:“我。”
西门吹雪笑了。他很少笑，所以他的笑容看来总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讥讽之意。
衡玉坐在一边，欣赏的看着他，见他笑了，更是微微屏住呼吸，她很少有这样女儿姿态。
衡玉想：原来一见钟情真的存在啊。
陆小凤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接着道:“我这次来，本来是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的，我答应过别人，你若不肯出去，我就放火烧你的房子，烧得干干净净。”
“噗。”衡玉闻言笑了起来，她本来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可是此刻却突然期待起来了，她笑吟吟道：“陆小凤，你要是能烧了这万梅山庄，我请你喝一年的好酒。”
陆小凤奇道：“这是为什么？”
衡玉眨眨眼，“因为这样我说不定可以邀请西门庄主去我的百花山庄住上一年半载。”
西门吹雪终于给了她进屋以来第一个眼神，他看着衡玉道：“倒是未曾听过百花山庄。”他显然不好奇为什么衡玉要请他去做客。
却见陆小凤面露古怪，“你不是说要邀请花满楼的吗？怎么这会又变成西门了。”
衡玉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因为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对西门庄主一见钟情啊。”
陆小凤吓的手上的酒杯差点要掉下来，他伸出手指指着衡玉，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从来没有人敢在西门吹雪面前说这样的话。他深深的看了衡玉一眼，而衡玉也很大方的由着他看，并且很诚挚的道：“西门庄主，你未婚，我未嫁，所以我便直说了。我无父无母，侥幸有一番事业，长的也符合世人审美中的好看，你觉得我如何？”
西门吹雪终于不语。
“庄主今日第一次见我，想来还不知道我为人如何，若是庄主哪天想清楚了，不妨告诉我。”衡玉微微一笑，“我这一生见过许多人，也曾有许多人喜欢我，可庄主却是我第一个有了这样念头的人。”
西门吹雪凝视着她，竟然真的缓缓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