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活下去

    “主啊，我有罪，请你宽恕我的罪，求你保佑我的儿子游武平安度过这次病情……阿门。”

    深夜的医院中，游母独自坐在医院的长廊中祷告。

    ……

    噗呲——噗呲——

    随着胸口的起伏，血液从伤口中喷涌而出。

    “绝望与不甘的死亡，主啊，我是你的信徒，请借用从我身体中诞生的死之能量，指引你的仆人来到你的身边吧……”

    神衣正打算去洗清手上的血渍，忽然听见倒在地上的天羽口中念叨着什么。

    由于天羽口中已经满是鲜血了，吐字也有些不清，神衣并没有放在心上，大概是临死前的祷告吧，就让她说吧，反正也说不了多久了。

    随着血液的喷涌，天羽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疼痛蔓延全身，头脑也越来越昏沉，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停下来。

    神明啊，信仰啊，都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如果不是身处绝境，又有谁会相信这种东西。

    “救我啊——”

    生命的最后一刻，人生的走马灯在天羽脑海中播放。

    “呜呜呜……爷爷……”

    “不要伤心，就算爷爷不在了，还有大家呢，来，奶奶教你看人的眼光怎么样？”

    “看人的眼光？”

    “对，你看，不远处有个村子，你可以去那里转换一下心情。”

    哼哧——哼哧——

    年幼的天羽走到一个正在用刨子刨木头的男孩跟前，刨子在木头上游走，带出卷成卷的木屑。

    “你在做什么？”

    男孩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有理她，她往男孩身后的房子里看了一眼，里面有一个跟自己爷爷睡的相同的木头盒子。

    没有再说话，天羽只是坐在那个男孩身边，看着他刨着木头。

    很快，日落西山，男孩将刨好的木头艰难的搬到木头盒子旁边，又费劲地将它盖在盒子上面，用木钉钉上。

    这时天羽的家人也找来了，天羽不得不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

    临走前，沉默的男孩终于开口。

    “天羽……”

    还没等她说完，家里人就把她给拽走，只给那个男孩留下一个夕阳中的背影。

    “是你！”

    “你是……”

    很快，走马灯就放映到两人上次见面时。

    “我是天羽啊，天羽·莱比特。”

    “啊（她是谁？怎么一眼就能认出我？没印象啊）？”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叫马啸，来这里是来传教的。”

    没想到自己要去暗杀的目标竟然是自己儿时的朋友，也算不得朋友吧，自己还机缘巧合救了她一命。

    “哦？信仰的神明是哪一位，我也可以加入你们吗？”

    “哦，是「腐朽」冥界之神。”

    看着她这么相信自己的模样，马啸也再下不去手了，打算回去向张奎要求换一个任务。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祷告词之类的？”

    “我们平时一般不祷告，只有有人逝世或者临死之时才会祷告。”

    “大概是这样吧，绝望与不甘的死亡，主啊，我是你的信徒，请借用从我身体中诞生的死之能量，指引你的仆人来到你的身边吧！”

    ……

    “唔。”

    正在路上走着，游武突然感受到左边空荡荡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一阵头晕脑胀袭来，游武向周围看去，仿佛是有人在呼唤着自己。

    “游武大人，怎么了吗？”

    “这种痛楚……”

    忽然，游武的目光仿佛穿过重重阻隔，来到了一间狭小的房间。

    “这里是……”

    房间中，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天羽，另一个也是天羽。

    只不过其中一个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止不住的胸口往外喷涌，满口是血，还念着当初自己中二写的祷词。

    靠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游武认出来她才是真正的天羽。

    至于另一个是谁，游武也不知道，他虽然贵为神明，但也不是那种可以随便翻人档案的。

    看着倒在地上的天羽，游武虽然胸口同样阵痛着，但却并不能和她共情，毕竟先前被剜心的是书里的游武，关我穿越过来的游武什么事。

    只是，即便如此，游武还是感到一阵悲凉，看着她，游武仿佛看见了曾经被自己摆布的“游武”。

    不过是自己笔下的一个亡魂罢了。

    “绝望和不甘么，那就让我看看你是否能反抗这命运吧！”

    轰！

    生命的最后一刻，一股庞大的死之能量从天羽体内爆发出来，像是一团黑色的火焰一般，燃烧着她的身体。

    神明、信仰确实是遥不可及的东西，但是强烈的愿望和决心值得回应。

    倒在地上的天羽，在黑色火焰之中缓缓站起，胸口的伤口飞速愈合，将插入其中的匕首给挤出，掉落地上。

    跳动的火焰化作一张张卡片，飞向半空又飘落在她的手中。

    “祖母，决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