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传承
剧烈的眩晕感传来，萧选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瞬间被转移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种不适仅仅持续了数息，萧选便觉得自己仿佛落在了一处平台上，眩晕感还未散去，脚下一软，眼看就要跪倒下去。就在这时，一只柔软的手掌掺住了萧选的腋窝。
晃晃脑袋，萧选转头正欲道谢，待得看清那人，瞬间变为惊喜:“师姐，你也在这？”
那人正是柳悦颜，只见她微笑着点点头，“刚才圣君前辈在我参悟结束后便直接把我拉来这里，而且不只有我，看那边。”
萧选顺着柳悦颜指尖所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冰晶平台上，头顶是漆黑的夜空，漫天繁星点缀其上，不远处玉明风与雪无极还有一名容貌清丽的紫瞳女子静静站立。玉明风还好些，雪无极与紫瞳女子正满眼好奇的看着萧选，以他们的眼力自然是可以看出萧选的修为，为此更是惊异，一个驭身境怎么也能被万法圣君看重，甚至带到这里来。
“玉兄，这位气宇轩昂，英姿不凡的小兄弟不知是贵宗哪位大能的高足啊，可否为兄弟我引见一下？”
“哈哈，雪兄过誉了，这是我剑脉新收的一位小师弟罢了，哪值得雪兄如此夸奖，引见是完全谈不上的。”玉明风打着哈哈，绝口不提萧选的底细。他虽不是很清楚萧选的情况，但也明白能被青渊子掌道收为弟子定有其特殊之处，而这也不方便给作为潜在对手的雪山神殿知道。
雪无极见玉明风不愿多说，也识趣地岔开了话题，不过目光却是隐晦的扫过萧选这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柳悦颜此时接着说道:“我来此处时他们三个都已经到了，都说是万法圣君前辈直接出手把他们直接转移到此处，说让他们稍等片刻，还有传承相赠。师弟你也是如此吧？”
萧选嘴角抽了抽，看来万法圣君对自己已经很温柔了，当即凑到柳悦颜耳边低声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柳悦颜听着萧选遇到的险境，美眸瞪得溜圆，而后俏脸含煞，玉手拧住萧选的耳朵怒道:“你这混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不要命了，驭身境就敢去尝试融合剑意？我都是在行者境巅峰了才堪堪成功，还是有师尊给我护法才敢尝试。这次要不是圣君前辈出手相助，你这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咋了，真就修炼起来命都不重要了！你要出事了我怎么跟掌道交代？”
萧选看到柳悦颜真的生气了，哪怕耳朵生疼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当即低下头道:“师姐我错了，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下次绝对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玉手上的力道骤然加强。
“哎呦哎呦，疼疼疼，师姐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这次，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绝不在修炼上冒进了。”萧选龇牙咧嘴的求饶，他感觉耳朵都快掉了。
“哼，回去我再收拾你！”见萧选求饶，柳悦颜的怒气消散了些，又见其余三人看向这边，这才放开萧选的耳朵，不过还是怒哼一声警告道。
萧选满脸苦相，他几乎可以看到回去之后自己被师姐狠揍的场景了，瞬间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见这小子一脸受气包的样子，柳悦颜于愤怒之余生起了一些好笑，没好气的给了萧选一个暴栗，道:“不过如此年纪就能成功融合剑意，你的确是远超同辈，这次回去看来又会有不少奖励了。”
“嘿嘿，那是当然，我可是剑脉天骄。”萧选听得师姐夸奖，一扫满脸苦相，昂头笑道，可看着柳悦颜变得有些危险的目光又赶忙低下头。
“再骄傲自满看我怎么收拾你！”柳悦颜哼道。
“他是有骄傲的资本的。”一道平淡的声音出现在后方，两人猛然回头，只见那金袍青年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两人一惊，赶忙躬身行礼道:“见过圣君前辈！”
玉明风三人也是赶忙躬身行礼。
青年人也就是万法圣君面色平淡的摆摆手道:“免礼，你们五人是这次来参悟的人中天赋悟性最好的，也都算与本座有些渊源。本座惜才，也不愿自身传承就此断绝，便把你们几人召来这道壁内的传承空间中再传授一些东西。”
“这万法道壁之灵当年已追随本座而去，用当时自碎魂灵之力保存下本座这道残灵，其中力量经万年已衰减至极限。而经由你们这次参悟后，道壁与本座也将彻底消失，其上所记之道也将重归天地，世间也将再无本座之痕迹。呵呵，时光果真无情。”
万法圣君苦笑一声，接着道:“不过这也算本座有意为之，当年冲击神境失败后，本座重伤垂死，原想将道壁送出，让其再寻良主。未曾想其灵如此刚烈，宁死不愿独活，用自碎灵神之力欲保下本座灵魂。可神劫威势过于强大，以其之力难以化解，最终只保下这一份残灵，没有丝毫复生可能。”
“本座也没有就此偷生之意，只不过还有些许执念，欲看看万载之后的一些事，便直接用仅存之力与道壁本源将自身及这遗迹彻底封印万载，待得此次解封也是本座与这世间的最后一面，顺便传下些东西，而你们便是这有缘人。”
言罢，万法圣君顿了顿，首先指向玉明风，“本座若是没看错的话，你是叶青莲的直系传人吧？”
玉明风赶忙躬身行礼:“是，晚辈所修正是叶祖师所传古莲经。”
万法圣君点点头道:“当年本座被人追杀逃至此地，正是叶青莲出手相救。本座之前广交天下好友，可最终也只有叶青莲在那时愿意出手相助，并且毫不贪图本座手中之宝，只为情意。可好友不求，本座不能毫无表示，当年本座便催动道壁为他推衍古莲经，使其更加趋近于完美，让半神境不再是其极限。如今你们祖师可还在世间？”
“祖师已于八千年前登临神境，破界而去。”
“哈哈，叶兄弟果真是天骄，也不枉本座当时那般费心为他铺路。当年叶兄弟也将自己所修之道展示开来让本座参悟与记录，也就是你刚才所悟的那些。不过本座观你所悟尚还有些粗浅，便将关于叶青莲之道悟尽数传于你，日后可时时参悟，想必对你未来的路有所帮助。不过切记，那终究不是你的道，万不可原样照搬！”万法圣君屈指一点，一朵青色莲花缓缓成形，而后飞入玉明风意识之体中消失不见，只于其额头留下一道莲花印记。
玉明风感受一番，当即满脸狂喜，猛然跪倒，一拜到地，“晚辈拜谢前辈赐道之恩！”
万法圣君却是不再理他，转头对着萧选道:“至于你，是青渊子那小家伙的弟子吧？唉，当年的毛头小子想来如今都成了一方巨擘了吧。好好跟着他学，他的剑道路子还算规整。而你于剑道之天赋本座之前更是闻所未闻，如今更是走上那条坦途，想来日后成就不会低于你们青莲宗的祖师叶青莲。本座于剑道建树并非太强，只能将自身所记百种剑意尽数传于你便于你自行参悟，也算是省了些你去寻找的功夫。”
言罢，一挥手，一道剑光自漫天星辰中落下，直入萧选的眉心却未造成任何伤害，同样是没入意识之体后消失不见。
萧选赶忙探查，果然是那些自己还未来得及参悟的剑意传承，并非是实实在在的剑意，而是众多剑法修炼总结与感悟，有这些在，以萧选的天赋，想来全部修成剑意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萧选当即同样跪拜在地，传承之恩必须以大礼相谢。
万法圣君同样不再理会，却是跳过柳悦颜对着雪无极二人道:“你们皆是雪山神殿弟子吧？”
“是。”二人躬身回答。
“呵呵，若是一万多年前本座见到你们可不会这般和气，不过如今本座想通了一些事，也算是与你们雪山神殿有不浅的渊源，便传你们“雪极镇天功”的一些修炼感悟吧！本座观你二人修炼皆是此功法，而其余那几个可都没有这待遇，想来你们在那神殿中地位也是不低吧。”万法圣君淡淡地道，这次却是从自身胸口处轻点一下，一朵晶莹的雪花自其中被引出。盯着那朵雪花，那原本沧桑的眸子中却浮现追忆与温情之色。
可很快他便收敛起情绪，手指一点雪花，其瞬间化为相同的两片，而后同样飞入雪无极二人眉心。
紫瞳女子愣了愣，正欲说话却被雪无极拦下，拉着她对着雪无极迎头拜下，
“谢圣君！”
万法圣君这次却将目光落回了柳悦颜身上，“至于你，原本这次可能将毫无所得，好在你及时明悟，也算不重蹈本座老路。本座当年学通万法，战力同级无人能敌。但所学驳杂非凡，又是众大道齐头并进，所以始终难以在任何一道上突破极致，与之前的你无比相似。而本座那时整个修为已然完全定型，道基深埋于身无可更改，只能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然而即便在全盛时期，本座也是死活突破不了神境，即便战力能碾压其他半神，也没有任何作用。”说着，万法圣君苦笑两声，神情落寞。
“可本座有必须突破至神境的理由，于是决然引动神劫临身，意图强入神境！然而神境对修道境界要求极高，而我远没有达到突破神境的资格，又怎么可能度过神劫？”
“本座用生命证明了这条路是错的，自然也不希望有后来传承者走上这条错误的道路！所以本座在道壁中设下禁制，若是有数道同修，却毫无主次之人来此参悟，只会被诸道相互干扰，最终毫无所得，也算本座留给后人的一些警示吧。你比本座幸运，早早地便改正了路子。也算有缘，临近消散之时还能遇到这种与本座如此相似之人。”
“都说生死间有大恐怖，也有大机缘，万载前本座濒死之时却迎来了久违的顿悟，也总算看清自己的道，那就是以自己真正本我初心之道为基，将其余诸道融入其中，如此若是突破神境，本座相信即便在神境之中也是至强者！可惜，本源尽碎，本座也没有心力再去回忆自己的本我初心之道是什么了。修行数千载，过往皆如云烟，求道目的性太强，早已忘记自己最初的道了。”
“本座也不想浪费那顿悟之果，便总结其为一法门，取名‘万法合道’，也算是成全下本座合万法归一道，以一道证神境的愿望吧。如今将此法门传于你，想来应当会有些帮助吧。”说着，手掌中再度升起一个光团，将之送向柳悦颜眉心之中。
柳悦颜略作探查，美眸中精光闪烁，面露震惊之色，“这，还能如此修行？”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同样跪倒在地道:“谢圣君前辈赐法。”
万法圣君脸上终于多了点笑意，“如此本座也算是有些传承在世间，倒也不算白来一趟。一个万载前陨身之人还能于今时传道，哈哈，痛快！”
挥挥手让五人站起，道:“本座还有些许执念未了，有个问题需要你们回答。”
“圣君前辈请讲，晚辈必知无不言。”五人齐声道。
“你们可听过雪灵仙？”不知为何，万法圣君那平淡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
五人闻言，神态各异。玉明风三人满脸疑惑，摇头表示没听说过，而那紫瞳女子满脸震惊地抬起头，雪无极则是脸色复杂的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禀圣君，雪灵仙是我雪山神殿殿主的名讳。”
“殿主？也是，以她的天赋谁又能跟她去争那个殿主。呵呵，那她是你们的师祖？还是太师祖？”万法圣君的表情有些古怪，接着问道。
“她是晚辈师尊，是我雪山神殿当代殿主。”雪无极平淡的回答响起，不大的声音却使原本淡然的万法圣君完全愣住，而后竟是直接扑了过来，紧紧地抓住雪无极的肩膀，
“你，说什么？”
只见圣君那原本有些沧桑的眼中翻涌的情绪无比复杂，有狂喜、有不可置信、有疑惑、有担忧、有痛楚、有追忆，而最多的则是一份，
绝望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