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信徒
那么,要有这个地位,必定会需要权势,不仅仅是鬼罗刹首领,还有明面可以遮掩身份的,有此可见,大哥若是考上了进士,去外地做官的可能性不大,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留在京都才能更好的表现自己,早日升迁。
于嬷嬷使了半天眼色,眼睛差点没抽筋,麦芽也没领会精神,她面皮抽|动,主动道,“小姐,您二堂嫂得个小女娃,满月宴您还回去吗?”
麦芽点点头,眼神里带着无辜,她可不会说谎的,那么多人都看好子归少爷,肯定没问题,自家小姐要担心,就担心少爷的亲事吧,貌似这是老爷夫人重点关注的问题。
“于嬷嬷这是咋了,和丢魂一样,难道说那边有啥猫腻?”
在古代,不说提倡民主科学,可也不要这么没定力,青璃揉揉额角,有些无语,这样的事情应该交给赵知府处理,她无能为力。
这个时代,讲究多子多福,但是由于医疗条件限制,小娃夭折的也很多,一般在三五岁之前,都是先起个小名,大家族很多都在抓周那天起名,白若尘家的小火便是。
到了小院,青璃叫了水,她自己洗漱一番,让于嬷嬷和麦芽整顿,等她洗漱妥当之后,于嬷嬷麦芽也换了一身新袄子过来服侍,用干布巾帮着她绞干头发。
春雨贵如油,可雨雪同下,春寒料峭的天气实在不招人喜欢,有那出门做活的百姓,被雨水淋湿,冻得哆嗦,来去行色匆匆,街道的某个小角落,蹲着带着土特产的乡下人,急于用自家的东西换点铜板,这种天,也没有人买,急得眉头紧锁,不停地吆喝。
醒来之后,已经到了掌灯时分。青璃伸伸胳膊,到偏厅中,麦芽正在沏茶,回身见自家小姐起来了,道,“小姐,您这一觉睡得够久的。”
“先回新宅再说。”
那家妇人见她不像说谎,这才如实道来,隔壁人家的宅院,是被出租出去的。因为在弄堂口最后一家,位置比较隐蔽,就被用来做民间的一个组织。
黑胖的?那不就是那个比较讨厌的,冬梅夫君的嫡母,和陈公子家里是邻居。青璃抽抽嘴角,那个妇人恐怕不是信神,是单纯找乐子去了吧?
“小姐,要不老奴下去看看吧,总觉得有点啥事呢,这婆子不能是大秦探子吧?”
“估摸小姐您也快醒了,于嬷嬷去端饭了。”
该解释还要解释,于嬷嬷人老成精,赶紧自圆其说,找了一个相对能接受的借口。
“咦,这不是府上的张婆子吗?现在是当值的时间吧,她咋又出来了,还鬼鬼祟祟的?”
青璃点头,她倒是不认为对方是大秦探子,新宅里也有淳于谙的隐卫,若是有不轨之人,早就被发现了。不过这个张婆子前几天三月三还在请假,说是上香,管家还说呢,最近总找机会出府,有时候回到府上已经过了晚膳的时辰。
说来也巧,那家没有关大门,等进去一看,不只张婆子一人,有很多男男女女,年纪在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每个人都打扮整齐。
对庶子庶女也有一系列的政策,庶子不可继承家产,除非家里没有嫡子,记名在嫡母名下,必须得到嫡母同意。可以说,政策一出,彻底保证正妻以及嫡出血脉的利益,京都最先开展起来,那些富户家里惯于宠妾灭妻的老爷们,也乖乖回到正房,不敢触霉头,真有那正妻告到了衙门,那富户被打得屁股开花,那叫一个惨!
“这个就看大哥的意思。”
“这,您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让老奴可咋说呢。”
除此之外,青璃想在郊县建立一个养殖场,多饲养鸡鸭猪等,以后也能供应城北大军的军需,靠采买,总不如自己养着合算,她现在需要在各个方面节约成本。
“小姐,您说外海传教士在京都挺多的,也没见谁信了,出来个和尚,捧得自己成了神,就有人跟风,听说那个夫人,就是姓陈的大婚之日,那个黑胖的,您知晓的那个,也加入了组织。”
于嬷嬷说完之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大杯茶水,心里也觉得不可思议,要不要智商这么低啊,和尚说自己是神,她还说自己是王母娘娘下凡呢!
麦芽红着脸,快要把头垂到胸口处了,仔细一看,耳根子都红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她一个做丫鬟的都想不通。
妇人家挨着,多少知道一些内情,这组织宣传一种思想,开办人好像是哪个寺庙的一个和尚,说自己可以发功,有特异功能,呼风唤雨,可以预知未来云云,蛊惑人心,自我神化。
因为总是有人说二人像姐妹,于嬷嬷嗤之以鼻,心里就记恨上了,抓紧一切机会上眼药,直接找最狠的地方戳。这人签订的是活契,所以一直在二门当差,青璃对这种人不太信任,不会让人进入到院子里。
“张婆子?不就是二门处那个。”
于嬷嬷气鼓鼓地,发现了这等事,这婆子肯定要赶出去的,但是话也不能明说,已经通知好了管家,找一个妥当的借口,把人弄出去,省的以后破事被揭发出来,带累自家小姐,真是不省心的。
天下之事,无奇不有,这么一想,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青璃小憩了一会儿,外面的雨还在下,她听着雨水敲击在屋檐的声音,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又发了汗。
这种天气,定是给城北大营的士兵们带来不便,青璃看过士兵们的营帐,比较简陋,帐篷里连个床板都没有,睡的地方也是用稻草铺起来的。
说起习俗,青璃也能跟着聊上几句,她去过大秦泗水关一次,因为整晚专注于打劫,关心的都是银子和金银珠宝,若是说还有什么印象,恐怕就是那个富户老爷搂着两个小妾寻欢之事,男子风流,无关年纪,都垂垂老矣还惦着梅开二度。
于嬷嬷从车窗的位置,往内挪动,又在红泥小火炉上拎下细嘴的铜壶,给青璃蓄满一杯茶水,马车车窗开着,外面的雨滴难免会飘落进来一些,靠在窗户边的坐垫都湿了。
青璃也曾经想过,推广出来,无奈这种东西不是立竿见影,需要长期的食疗,谁愿意花几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等待?除非前期免费,找人做试验积攒口碑,可海参也不是灵丹妙药,没有那么神奇。所以这些东西青璃没有推广,放在空间里,给家里人食用,偶尔分给族人,算是一项福利。
“恩,这种事也不好明说。”
于嬷嬷舀了一口汤,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早就被忘记在脑后,她发现这样也不错,要么冷清的偏厅,三人只顾着用膳,一点也不热闹。平日里她话多,要是没人理,那还真有点不自在。
“于嬷嬷,大秦还真是蛮人的地盘啊。”
吃饭期间,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青璃打算等明天让家里的管家想个法子通知官差。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民间非法组织,赵知府会不会管闲事。
上次凤阳花灯节,族人来参观,也有那媳妇子曾经问过她,可不可以拉着娘家一起种植,当时青璃只说想想,没给具体的答案。
管家下去之后,于嬷嬷还想说什么,最后化成一声叹息,这件事是她发现的,小姐一个未成亲的姑娘家,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以后事发也能推个干净。
今天是三月初八,也是大哥第二场科考的开始吧,也不知道京都有没有下雨,一考就是三天,若是下雨阴天,晚上受了寒气可怎生是好,现在正是京都的雨季,但愿老天能赏脸。
马车转了一个弯儿,撞上了街道两侧的青砖,突来的颠簸,让于嬷嬷脑袋磕到了车窗旁边,她揉着脑袋,念叨着,“小姐,这辆马车就是不如您原来那辆。”
主仆三人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这次的话题是围绕离开的麦冬,还有外海公主丽莎,也不晓得一路是不是平顺,最近几天暂时没有京都来信。
于嬷嬷后半截话咽进了喉咙里,多亏这人还有点廉耻心,没在府上大肆宣扬那个神,不然满府的人都去练功,以后传出去,太影响小姐的名声。
麦芽把桌子拾掇一下,果盘等端到小几上,也就是一炷香的工夫,于嬷嬷拎着食盒进门,“这鬼天气,刚才又变成雪了。”
“是啊,子归少爷必定能考上进士,没准殿试还能当状元呢!”
父母官真不好做,挂着官衔在身,管的都是鸡毛蒜皮,难怪这些官员都削尖了脑袋做京官呢,在京都,进入六部任职就好的多,官职大些的,除了要按时早朝之外,绝对没有这方面的烦恼,要操心的也就是人情往来,只要能抱上大腿,未来可谓是平步青云。
天色阴暗,受离别的愁绪感染,青璃没有什么精神,她已经得知季悠走之前委托官差对陈府家财的处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似乎季悠在碰见她之后,就没遇见过好事,开始是季府被抄家,后来是陈家,她有时候也在想,若是不认得季悠,那么命运会不会还是维持原来的轨迹,季悠还是一个不得宠的知府嫡女,总比现在家破人亡要好的多。
“小姐,老奴去厨房的时候,看到了张婆子,她还有脸打招呼。”
空间里种出的粮种,产量高不说,质量也比正常粮种要好,那米粒颗颗晶莹,带着稻香,而面粉特别细白,一看就是上等,她必须用最低廉的价钱回收。
青璃很好奇,于嬷嬷满脸不可置信,似乎看到听到了什么,但是她不说,青璃虽好奇也没有追问。
麦芽顺着车窗对着于嬷嬷招手,让马车靠近几步,停在弄堂口。于嬷嬷一身湿地上了车,抖了抖,麦芽赶紧递上茶水,“于嬷嬷,你说你急什么啊。”
莫家族,无论是男娃还是女娃,都非常贵重,即便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也要适当地扭转一下,不过女子早晚要出嫁,属于夫家的人,就算是泼出去的水,这也是做爹娘的不那么重视的原因。
灵泉池子里,海产越来越多,那些海参都被青璃打捞出来,放在加速库房变成了干海参,这种现代已经卖疯了高大上的补品,在这个时代一文不值,就算买回去拌凉菜吃,百姓们也不会认可,真真的暴殄天物。
把收获的粮草堆入到库房里,青璃去了小山上摘下一颗蟠桃,在灵泉洗一下,桃毛都没有,直接放在嘴里啃咬,一股香甜的汁水,带着果香,充斥在唇齿间,极乐山庄果然没白去,得到蟠桃的种子,以后开一家蔬果店,花费的银两也能赚回来。
青璃想一下,觉得也可行,粮种她有的是,不过也不能白给,银钱,她就暂时不要了,算出正常的出产,剩下的一部分,用今年的粮价回收。
于嬷嬷疑惑,就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这时,隔壁院子有人探头,正好把她抓了一个正着,鄙夷地看着她。于嬷嬷不明所以,所以给了对方一个打赏的荷包,就说自家有个妹子,总是找借口来这边,她觉得有情况,这才跟过来看看。
“那可正好,她这种人……”
晚膳还是简单朴素的几个小菜,有青璃想吃的香酥鸡,葱爆海参,炸春卷和素炒豆芽菜,一个嫩嫩的菠菜丸子汤。最近都是于嬷嬷和麦芽陪着她一起用膳,三人有说有笑,边吃边聊,京都时候的规矩,早就被忘在脑后,在北地,怎么肆意怎么来。
傍晚时分,比天明时多了寒意,于嬷嬷撩着门帘进来,偏厅立刻钻进来一股冷风,泥土的腥气和落雪的清新,杂糅在一起,青璃立刻精神一震。
其实自家也未必是为了办酒宴,就是想请族里人借着喜事吃酒,另外聚集在一起,商量春耕之事。青璃还没回村,听说族人有那勤快的,已经开始松土整地了。
要她来看,有人愿意跟着一起试验不错,但是既然是试验田,就有风险存在,如果对方没有按照正常程序来,或者有什么天灾的话,这新粮种起不到很好的效果,族里的媳妇没准落埋怨。
简直就是狗放屁,说白了还不是要交一大笔银钱,妇人什么都不信,也不信鬼神之说,都说有鬼,谁见到了?
头碰到了车壁,于嬷嬷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立刻看到一个青色袄子的背影,那个张婆子走路很有特点,外八字,才四十多岁,就像个小老太太,也是个矮胖子,平日里新宅下人们总是打趣,说二人像姐妹,于嬷嬷每每听到都会撇嘴,她可是京都高门出来的婆子,能和这种市井中的人一样?就是气质上,她也甩了张婆子几条街,能说出这样话的人,真真是没见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大周大秦很有多钱庄,汇通钱庄,四海钱庄等等,从印鉴上来看,并非是一般的玉佩,而是贵重的鸡血石,那么钱财肯定是存在一个相当有实力的地方,至少是值得信任的。
虽然听上去有些可笑,却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进来,妇人因为讽刺一句,就被这些人攻击,说她死后下地狱,而这些人都会到天堂上,因为和尚是神明,他们都是伺候神明的人。
于嬷嬷点点头,宽慰自家小姐,“就是生个丫头,哪就那么娇贵了,人家生个小子也不一定办满月宴的。”
“老奴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听说不是办过了洗三,还要办满月酒,将来有抓周,小娃娃办这么多酒席不好。”
青璃坐下身,接过麦芽的茶杯,轻轻地对着杯子里滚烫的茶水吹气,四处环视一下,问道,“于嬷嬷呢?”
第一年粮种试验,也并非越广泛越好,青璃打算在外婆的村子推广一下,那里毕竟是娘,大伯娘和大堂嫂娘家的村子,剩下的就靠族人媳妇们联络,不认识的一概不理会,等自家试验几年,赚够银钱之后,再进行大面积推广。
青璃上了马车,缓缓地跟在流放队伍后面,一直到众人出了城,这才让车夫掉转马头。拉开车窗,冰凉的雨滴落到街道上的青石板路,马车的轱辘在水面上倾轧而过,飞溅起一片片水花。
于嬷嬷咽了咽唾沫,对着车夫喊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滚烫的,她脸色一红,讪讪道,“小姐,这个张婆子怕是不能留着,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关外两国对战,退下无数伤兵残将,目前还在城北大营中,没有归乡,这些人有缺胳膊少腿的,也有轻微跛脚的,但是只要影响行进速度,就不可能再回到战场去,每日里看着曾经的战友们训练,他们情绪也不会好。
“小姐,这春雨太寒凉了,马车里也湿乎乎的,您还是喝杯姜枣茶驱寒吧。”
这个和尚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帮助一个妇人医治好了一些毛病,从这之后,便多了不少信徒,有男有女,隔一段时间都要在此地聚会,学习功法,主张什么阴阳调和论,说白了就是在此地乱搞男女关系。
鱿鱼和海鱼,她做成烤鱼片和鱿鱼丝,这些留一部分掺合在铺子里卖,剩下的送给城北大军的士兵们尝鲜,也要给淳于魔头留下一部分,开个小灶,这魔头以前极其挑剔,现在在大营里,真是比猪都好喂,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小姐,您可不用担心大少爷,大少爷才高八斗,皇后娘娘信上不是说了,皇上都看好呢!”
于嬷嬷耷拉着脑袋,组织语言,这件事既然知晓,就要揭穿,不然少将军得知她隐瞒什么事实,肯定要被重重惩罚,季盼随手就变拍飞的情形历历在目。
“恩,你们也喝些,看这天儿,晚上恐怕还要降温。”
不过族人开明,若只有天灾,肯定不是莫家村的事,那是凤阳,北地乃至于大周的事,所以说,还要放手一搏,能提出这个请求的,家里也都是大胆的人家,知道跟着莫家族走肯定不会错。
青璃接过茶杯,垂着眸子,卷翘地睫毛眨啊眨,心不在焉地小口抿着茶水。麦芽知道小姐心情不好,和于嬷嬷对视一眼,耸了耸肩,不知道如何安慰,心里着急,一时间找不到话题。
麦芽对大秦风俗不了解,等到了北地之后,接触新宅的下人们,偶尔也会听说过一些,开始她也没当真,三人成虎,大家都这么说,她也就信了。
于嬷嬷所说的是青璃习惯坐的,因为麦冬要到京都去,就让给了她和外海公主丽莎,想着这一路太远,也能坐着舒服一些,现在这辆马车是后来打造,减震设置不太好。
“小姐,奴婢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这种事。”
夜色正浓,青璃打发于嬷嬷和麦芽回去,她自己锁好房门,进到空间里。粮食已经收获了一茬,又要继续补种,行军打仗,还是以面食为主,做馒头好携带,比米饭方便一些,所以这次自家粮种也是以水稻为主。
听说大秦根本就不讲究人伦纲常,一个女子,死了丈夫,还可以嫁给小叔子,就像于嬷嬷所说,还有典当结发妻这回事,真是闻所未闻。
青璃正在垂头沉思下一步的打算,听于嬷嬷一说,她抬起头来,诧异道,“于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也是女子吧,难道还不愿意自己得到重视?”
“看看吧,或许赶不回去。”
“是啊,这几天事太多,又没来得及歇晌,有些疲惫。”
于嬷嬷觉得张婆子鬼祟,觉得其中肯定有事,大秦探子是随口胡编的,就这么蠢笨一个婆子,如何能做探子?不是死契,得不到重用,能得到的无非是自家小姐什么时候离府,回府的消息。
出去折腾一趟,青璃有些疲惫,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爆米花桶,一边吃一边抬眼看于嬷嬷,“怎么,这个张婆子为啥不能留?”
螃蟹,海鱼,已经挤满了灵泉池子,青璃打捞了一些海螺等,煮熟了之后,把放在空间的库房,还有一些大虾,也做成了虾仁,实在太多了,新鲜的海产又拿不出去,没人分享,还挺遗憾的。
“小姐,您不回去也无碍,总之银七件是托人捎回去了。”
张婆子打扮还不错,一身提花的袄子,打着一般油纸伞,扭来扭曲,于嬷嬷怀疑她是去偷汉子的,就跟着她的背影,进入到一家宅院。
青璃只是点头,让管家该给的银钱都结算清楚,没有说别的,但是她现在决定,以后府里只要死契下人,万一有什么事,直接打杀,也不会有什么顾忌。
新宅的下人不多,多半是老弱病残,这个张婆子是后来进入的,听说府上有人介绍,她死了男人,是个寡妇,又没有人倚靠,过的日子惨兮兮,府上正好缺人,有人帮着牵线,管家也就心软答应了,平日在二门上看门,跑腿送信,也不是重要活计。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于嬷嬷讪讪地,大周习俗就是这样,听说大秦那边女子还不如大周呢,更是没有节操的,可以把结发妻典当出去换银钱,等有了银子还能赎身,和买卖丫鬟一般,偏自家小姐重视。
这和尚每次发功之后,都会挑选一名虔诚的信徒,今日正好挑选的是张婆子,于嬷嬷在隔壁这边,都能听到呻|吟声,比花楼还开放。
大周的男子们对结发妻相对要尊重一些,妾不过是男子的玩物,不过呢,民间很多男子对发妻不爱重,倒是对小妾疼到骨子里的,让庶子庶女一个劲的蹦跶,家风不正。
空间里都是野猪,大规模弄出去会引起怀疑,也不好总在家里的库房运出去,一直只出不进,家里的下人那边也不好解释,从各个方面讲,这个养殖场都要非开不可。
等候良久,于嬷嬷这才从小胡同里出现,三步并作两步,弄堂里都是泥土路,她的鞋上已经被泥水浸湿,衣裙上也有成片的泥点子,雨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把脸上涂抹的白粉儿冲洗下去,露出一张暗淡的脸来。
没过多久,管家过来回事,张婆子晚膳之前找过他,坦言身子上出点问题,不想在府上做活了,管家应允,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进来回禀。
四叔莫如海官拜二品辅国将军,虽说和他自身军功有关系,但是不可否认,四叔有从龙之功,从开始就是新皇耶律楚阳这边一派,早早站队,没有做墙头草,现在新皇登基,自然得到重用。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听说这个什么组织刚成立不久,一片区域的百姓们已经沦陷了。若是长久开展,败坏民风不说,还能对百姓们施行精神控制,这些愚民最好利用,不是让干什么都行了。
“让车夫停下马车,你跟过去看看。”
淳于谙在前线,每日里都有诸多事忙,根本无暇顾及伤兵,只能尽可能的,让众人退到后勤上来帮忙,可后勤不缺那么多人,大部分人还是没能安置妥当。
马车很快到了新宅,在二进门,留守的是另一个婆子,据这个婆子说,张婆子总是找借口说自己不舒服,有点女子隐秘的病症,想要出府去看,让她帮忙顶班,当然是有偿的,会给她一部分银钱,同是女子,得了隐秘病症,这也说不出口,婆子就答应下来。
晚膳在主仆几个人的热闹闲聊中结束,青璃用淡茶漱口,撩开帘子站在游廊上,外面飘着小雪花,地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特别是对面挂着的灯笼下,雪花飘洒的轨迹都看得清晰。
青璃听后满脸黑线,这古代也是奇葩遍地啊,她擦擦额角的汗珠,不知道怎么回应,脑海里只有两个字“邪教”,光靠着阴阳双修,就可以上天堂了?戏班子唱戏都没有这么奇妙的事。
青璃夹了一个炸春卷,放在嘴里,味道很不错,里面是细腻的豆沙馅,外皮酥脆,是赵知府送过来的厨娘做的,那人最拿手的就是这类吃食。
青璃对陈公子了解不算多,想要逼问一些事实,被季悠抢了个先,再也没有给他张口的机会,看来这枚印鉴的作用,还要慢慢调查,只要想到,或许有大笔的钱财没到她手上,青璃就肉疼,放在别人手里,哪有自己拿着安心。
耶律楚阳上位之后,快速制定一条律法,宠妾灭妻者被人举报到衙门,三十大板,另外,民间禁止娶平妻,小妾不得扶正,也就是说,当了小妾,这辈子只可能是妾,就算是男人亡故想要改嫁,也是妾,这一点,可谓严苛了。所以说女子千万要自重,爱慕虚荣,走上小妾的道路,一辈子抬不起头也永远翻不了身。
青璃觉得,即便大哥暗地里有很高的身份,现实中还差了一些。离开京都之前,大哥对她说过,要让她得到最好的,哪怕是皇家公主也未必可以得到的东西。
家有弄瓦之喜,青璃理应回去庆祝,可是家里订的是明天,这种天气赶夜路,到了莫家村也怕错过时辰,平阳还有很多事,卖外海产品的铺子还要等着她跟进几天,做后续安排,一时间难以脱身。
下雪天还好,下雨天,雨水会从泥土里渗透进去,营帐发潮,士兵们睡着潮湿的稻草,很容易生病,所以即便是晚上不用点炭盆也能入睡,青璃依旧提供着,把稻草烘干一些,这样睡得舒服。
于嬷嬷下马车之后,青璃斜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沉思,从陈公子身上偷来的鸡血石印章,还在她身上。研究良久,也没有发现其作用,陈府所有的宅院查找遍了,挖地三尺也没发现宝藏,后来和淳于谙交流过,他认为这并不是开启宝库的钥匙,而是钱庄特殊印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