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生死一刻
成明坤带着古天月到库房领药材。
库房上挂着一把特制的铁锁，钥匙在成明坤手里。
古天月看了眼医馆的布置。
从大门到库房要一盏茶功夫，进了三院就不能出，要是他们急需什么东西，二院里又无人值守，岂不是要坏事。
古天月正打算多领些消毒避瘟的东西，但翻来找去却见艾蒿、椒姜的药格全部空空如也。
居然在尚医道北斗泰山浮屠门的医馆缺医少药，古天月直接耷拉下脸。
成明坤连忙解释。
“事发突然，浮屠医馆病患众多我们不敢怠慢，一发现是疮疫就里里外外驱毒，这几味药材我已经着人去补齐，明天一早就会到。”
古天月道了声“辛苦师兄”，强忍焦躁，幸好兰桂、川杛、苍术都是满的，情况没那么糟糕。
“师兄，这些药材我全都带走可以吗？”
“当然当然，先紧着你们需要的，后面我们会再采买补齐。”
闻言古天月也不客气，直接将药格整个提起，把起码四分之三的药材倒入药囊。
二人大包小包回到三院。
楚安暮刚看过病人，正站在木门的另一头等古天月。
古天月读懂他想说但未说的话，一语不发，和成明坤将一大盆石灰抬进长廊。
“楚师兄，病人现下情况如何？”成明坤问道。
“确实是疮疫，我还没看具体的。但既是疫气致病，就先从驱热解毒、祛风散寒入手。桑菊汤、升麻葛根汤、沙参麦冬汤，各备二十四份，药汤我们自己煮，你只帮我们把药材和煮汤药的东西备齐就好。”
半个时辰后，木门外大包小包又堆成山。
一切就绪，古天月也进到木门内。
“怕吗？”
七个月前，古天月为了五十两银子跟着他出生入死，那时她还差点临阵脱逃。
但现在的她，眼中不安和焦虑犹在，却无半分退却之心。
古天月点头又摇头。
他们曾邀未央神界十方神明见证，从此成异姓兄妹荣辱与共。现在她就是楚安暮的臂膀，不能说怕。
“走吧，我们先把药草熏上，我再带你去看病人。”
分工合作，楚安暮负责重症病人的治疗和药方的钻研，古天月负责熬煮汤药，烧避疫的草药，准备药浴。
不想因时节交替，照州城感染风邪、发热头痛的人越来越多，导致部分药材总是紧缺。
要催上三四道，成明坤才能将他们需要的药材补齐。
现在病人的药剂是够得，但古天月和楚安暮避疫的东西却严重不足，只能靠往身上多裹些衣物，熏些兰桂和撒石灰驱毒。
古天月正往角房墙下撒石灰，突然，一阵激烈的碰撞声从隔壁房间传来。
“二哥！”
看楚安暮神色痛苦倒在地上，古天月尖叫一声。
“没事没事。”楚安暮安抚古天月，“我刚给女患者输送灵气，一时不济岔了气，看着痛罢了。”
古天月点头：“你先休息会儿吧，我看病人已经好很多了。”
楚安暮点了点头，盘腿坐下调息。
周身灵气全部归位，楚安暮习惯性地在手臂上抓了抓。
古天月眼疾手快把楚安暮生拽起来，一直拽到木门外，才抓起他刚搔过痒的手臂，把袖子撸上去。
下一瞬，古天月手猛地弹开。
楚安暮的胳膊上赫然长了好几道红的紫的瘀痕，而楚安暮抓挠的地方，一团脓肿的疮格外显眼。
楚安暮痒得不行，忍不住想抓。
等事情真正发生了，古天月反而冷静得很：“别抓别抓，你怎么不跟我说呢，你发病怎么不说呢。”
楚安暮咬着牙将袖子撸下，把还欲探究的古天月按住。
“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我感觉我现在——”正想说问题不大，五脏六腑突然一阵剧颤，楚安暮痛得直接跪地。
古天月立马揽住楚安暮上身，就见他胸脯猛地一震，直接喷出好大一口血。
“二哥！二哥！楚安暮！！”
古天月揽着楚安暮，慢慢跪坐到地上，大声喊叫：“成师兄，成师兄，有人在吗，求求帮帮忙，楚师兄出事了——”
楚安暮吐完血，眼神逐渐迷离，脑海中回忆不断闪过。
按理说此次疮疫从轻到重得十五天左右，可自己只用了两三天。
一经发现他就每天喝下一剂汤药，同喝汤药的病人都有好转，为什么他的情况却一下这么糟糕。
唯一的变量，就是自己每天耗费灵力和精神，疮疫在他精力不济之时，一举攻入他的肺腑。
楚安暮榨出自己最后一点精神，抓住古天月手臂叮嘱。
“天月，待人来后，要一株百年老参，切片，含于病人口中，每隔三个时辰，换一片，记录疗效。切记，只能百年，多了少了，都不行。”
都这个时候了，楚安暮满心还是病人，古天月无奈叹气：“好好好，我先扶你找地方躺下。”
古天月喊得声音嘶哑，终于有穿弟子服的人进二院。
“师姐师姐！我是天月，师姐，我需要一株百年老参，你可否帮我找来。”终于等到人，古天月把门拍得“哐哐”响。
叶柳真闻声走来，在两丈外停住：“天月师妹，这是怎么了吗？”
“楚师兄病倒了，我需要一株百年老参帮他维稳元气，师姐帮我取来吧！”
“可是成师兄上山复命去了，百年老参在库房里，就算有库房钥匙，但没有成师兄的手令，谁敢擅用。”
叶柳真一脸为难拒绝。
“师姐师姐，楚师兄病得很重，你就通融下吧。”
“在浮屠门要按规矩办事。况且人无贵贱亲疏之别，不能楚师弟染病了，就说要老参才能治。”
“不是！”
古天月还想辩解，叶柳真打断她。
“昨日不是说有两个病人喝汤剂已经见好了，你在楚师弟身边历练多时，应该知道他是怎么照料病人的吧，你就按他的做法先照顾着他。等成师兄回来，我就帮你拿老参。”
说完，叶柳真扭头离开。
“师姐，情况危急啊师姐！楚师兄半月前刚救了叶师兄，柳真师姐！”叶柳真一去不回头，古天月直接瘫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同门有难却不相救，还在讲什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