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孩子

    “张铁牛，你知道何玉翠另一个孩子的事吗？”

    ——另一个孩子？

    张铁牛转头呆滞地看着楚佑安，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另一个孩子早就死了。”

    “什么时候？”

    “三年前。”

    “怎么死的？”

    “病死的。”

    张铁牛的声音越来越小。神情越来越恍惚。

    宋辰抬起手，摇摇头，示意楚佑安不要再提问张铁牛，静静看着他。

    张铁牛边回答边回想着这七年来的事。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发觉何玉翠的怪异之处。但是看着何玉翠温和弱小的模样，又想着她一个单身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很是可怜，生活又艰难。张铁牛便打消了所有疑虑。

    可是如今，有妖物在面前，而且何玉翠明显是认识那小妖，还袒护于它。张铁牛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很多事。

    “是你吗？是你杀了那么多人吗？”

    “对，没错，是我。”何玉翠的声音轻飘飘的。

    “那我的弟弟，也是，是你。”张铁牛颤抖着身体，“为什么，为什么？！”

    “那是他们该死！”何玉翠一改平日里温柔慈善的态度，恶狠狠的说道，“他们全部都是罪有应得！”

    何玉翠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内心却被黑暗笼罩在阴影里。

    “没有人，没有人帮我，我明明那么求你们了，为什么要去帮那个贱女人！”

    “贱女人？”，张铁牛垂眸思索了一会儿，“你是说芸香？”

    “别给我提她的名字，都怪她，若不是她，我们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的阿根哥也不会离开我。都是她，都是她！”

    何玉翠又转头看向张铁牛，“还有你，还有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是破坏我家庭的凶手！”

    “玉翠，你——”

    何玉翠突然起身，冲向地上的琉璃瓶。

    楚佑安迅速反应过来，施法让瓶子飞到了手中，又拿剑指向何玉翠的额头。

    “就为了个抛弃你的人，执迷不悟，真是废物。”楚佑安看着何玉翠，目光里满是鄙夷不屑。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没有阿根哥，我根本没有办法活下去。”

    “那你怎么不在七年前就去死呢？”

    楚佑安表面上确是笑盈盈的，但是他的话语里充斥着冰冷的戾气，眼神也没有一丝笑意，满是漠然。

    何玉翠被楚佑安吓得毛骨悚然。哆哆嗦嗦的退了几步，不敢再言语。

    宋辰顿感不妙，楚佑安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经历过万千战场的杀手，心狠手辣、麻木不仁。

    “佑安，静心。”

    宋辰走向楚佑安，抬手指向他的额头，稳固他的心境。

    宋辰只以为是楚佑安收到妖气所扰，而且近来修炼太快，境界不稳，外加没有在剑冢找到合适的本命剑而导致心性有损。

    殊不知，是楚佑安看不惯向何玉翠这样为一点小事而执迷不悟的人，让他想起了上一世渴望师徒和师兄弟之情的自己，一个一直在找归宿的自己。

    那样的自己，实在是令人作呕。

    想起夜晚发生的事，自己没有控制住的一时失态，还有感受到师父对自己的信任，楚佑安就决定不再刻意隐藏自己的心性。一点一点，将原本的自己袒露给宋辰看。若是宋辰能接受，他就留下来，若是不能，他就离开。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宋辰并没有呵斥他，亦没有阻止他，只是对他施了清心咒，稳固心神。

    “这可恶的小妖，竟这般喜欢趁人之危。”宋辰盯着琉璃瓶里的小妖，“你再伤害我徒弟，我就让你彻底灰飞烟灭，不入轮回。”

    小妖：啥？！

    小妖看着横眉怒目的宋辰，心里发颤。

    ——我有冤，但我不敢说。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楚佑安心想，还是以后慢慢来吧。

    “哈哈哈——”

    忽然屋里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

    “小兰？”

    张铁牛与何玉翠同时望向一旁的房屋，向里面冲去。

    楚佑安拿起琉璃瓶，也跟在宋辰后面，走进屋内。

    屋内木床上平躺着的孩子，看着天花板，睁着眼睛大笑。

    “成了，成了！哈哈哈——”

    何玉翠看着孩子，也跟着大笑。

    “这是，好了？”张铁牛躲在宋辰边上，小声问道。

    “不，这是要死了。”

    宋辰心疼的看着床上的孩子。

    “不，”何玉翠反驳道，“这是长生！我的孩子，娘马上就把你炼化，这样就能永远陪在娘身边了。”

    “炼化，什么炼化？”

    楚佑安摇了摇手中的瓶子。

    “啊，别晃了，我说，”瓶子中的小妖被晃的晕头转向，“是她让我把貌白肤美之人的皮肉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再炼化成药。至于头发就留下来，做成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