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莫回头
众人散去，顾念兮静静沉思，口中默念：
“天下第二神算九，天下十一万人愁。原来他就是那传闻中早已离世的卜卦风鉴，武功修为皆无敌于世间的天人王九重。”
四十年前，江湖中突显一人名叫王九重，不到三十岁的他便自成一派，门下芸芸众生。
他本人更是算无遗策，有窥探天机之能。
三寸“灵犀之刃”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不断挑战天下成名武者，未尝一败。
三十岁便踏入那至高的无相境界，人称天人，无敌于世间。
但此人却说，因有一道天象始终不能参透，因他那“灵犀”飞刀，也入不了巍山九重之上。
故而只敢称自己，神算天下第二，武功天下十一。
往后的二十年间更是窥探天机不断，遗弃自己创立的山门于不顾，一心追寻虚无缥缈的陆地神仙，只为求得天门大开，飞升上天。
可二十年前，传闻王九重因强开天门而大遭天谴，最终死于东傲国巍山之巅。
从此世间便再不见此人身影，也再没听过他的传言，渐渐的便使得现在人大多不知，天人王九重。
虽说已是深夜，顾啸鹰拉着“老狗”王九重和李牧遥二人坐下，老黄已经备好了酒菜。
顾啸鹰哈哈大笑：“今日尝尝我这将军府独有的好酒，此酒激荡心肺，辛辣无比，都是我黑甲将士出征前必饮的好酒，不是英雄皆喝不得此酒。”
说着，渐渐的声音有些低沉。
“可多少男儿喝了此酒，再也回不到爹娘的身前，多少男儿喝了此酒，再也看不见家中的妻儿。”
话到此处，顾啸鹰端起一杯一饮而尽，不知是否因这酒太过辛辣，大将军的眼角竟泛出了丝丝泪花。
英雄叹息，王九重与李牧遥也纷纷端起一杯顺口而下。
“好酒，很久没喝过这么烈的好酒了，痛快。”王九重豪放的笑道。
“如此的烈酒，又只配英雄喝得，想必也定有个威武的名字吧”李牧遥开口问道。
面对提问，只见顾啸鹰端起酒杯移步门前，将杯中酒缓缓倒下。
“将士喝了不想家，上了战场不害怕。这酒名叫“莫回头””
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
李牧遥独坐别院亭中。
饮下一杯“莫回头”，随手捡起一片已经把整个别院都满满覆盖的红叶，感受着浓浓的秋意，借着这辛辣的浊酒，浅浅的醉意，一阵思念涌上心头。
“又一个年头，青熙，没了二哥的怀抱，晚上睡得还冷么？”
不远处悄悄看着这一幕的顾念兮。
一番心痛浩荡袭来，她知道，要来的总归会来，要走的也迟早会离开。
夜晚来袭，李牧遥的房间，王九重紧张的坐着，眼巴巴的看着一脚踩着凳子，一手摸着下巴，眼神还不断打量着他的李牧遥，唯唯诺诺开口道：
“少爷嘿嘿，有什么你还是直接说吧，你这么看着我，弄得我怪不自在的，嘿嘿。”
李牧遥放下摸着下巴的手，拍了一下王九重的肩膀，奸笑着说道：
“老狗，你到底是什么人，那日你于杨照府中救我易如反掌，堂堂镇北大将军又对你客客气气，而且明显交情匪浅，既然你这么厉害，又有这等关系，你当年竟然还让少爷我跟着你乞讨，躲藏？
你这老狗到底是何居心，赶快老实交代。”
王九重眼珠一转，嘿嘿一笑：“那不是为了让少爷体会这世间的疾苦，磨练少爷的心智。
再说，游荡于世间，自由自在，总好的过寄人篱下来的痛快不是。”
“那老狗你既然见多识广，那你可知道如何能让我变强？
我身体内曾出现过一道气息，但我想用时除了放血怎么也找不到。
你知不知道谁能教会我如何自由的掌握它。”
李牧遥突然诚恳的开口道。
王九重翻了翻白眼，转过身子背对李牧遥道：“少爷学那些做什么，学会了到哪儿都是麻烦，还是不学的好。”
李牧遥又看了看老狗，摇了摇头：
“那天你能够在那老头手中救下我，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世外高人，故意隐藏身份什么的不过想想你这模样，唉，看来还是我多想了。”
回到房中，王九重辗转反侧，坐立不安。
许久过后，王九重对着明月仰天长叹：
“看来这一切终究逃不过命数，他现在已发觉自己的血有非同寻常的力量，那有朝一日，他也终将会走上那条路。
前辈呀，不是我王九重不守诺言，只是天道注定，我也无可奈何呀。
可笑我王九重自认为看得穿天道因果，瞒得过上天，有逆天改命之能。
可这么多年来，我即便将自己埋于地下，躲开天道，无数次推算，可除了窥得一幕少爷飞身上天，血撒天门之外，少爷的命格与归宿我却始终无法看透，又何谈改命之法？
罢了，假如一切终会发生，而我一届凡人又无能为力。
那不如成全了少爷，至少这辈子能遂他自己心愿。只求那一幕尽量来的晚些。”
想到这里王九重推开房门，一脸愁容的走入了李牧遥的房间。
“少爷，醒醒，老狗有一事，还想听听少爷的想法。”
李牧遥揉了揉迷离的双眼，开口道：“老狗，大半夜的，你又发什么疯？”
“少爷，你究竟为什么突然想要变强？假如让你掌握了那恐怖的力量，你又要用它做些什么？”
王九重没理会李牧遥的困意，认真的问着。
李牧遥闻言瞬间清醒眉头紧皱。
“我要亲手杀了杨照，替灏风和青熙报仇，然后接他们回家，护她们一世周全，替她们拿回本该拥有的一切。
不再受那苦寒之地折磨，无忧的活在这本就该人人都能拥有的温暖世间。”
王九重闻言一惊，心中默叹。
“原来这一切的开端，竟由我造成。
当年听前辈所言，少爷命中定遭天道劫杀，只能封其血脉，在至北冰封之地苟活，方能躲天道法眼。
奈何途中却因自己一生窥探天机无数，忽感大限将至，只能临时假死瞒得上天，后又渴望参透少爷命数，求一法改命逆天，便躲在地下一十二年。
这才有了出手相救当时逃避追杀的一行少年，并告诉他沸腾之血可帮助他们躲过追杀活在冰封之地，便由他们将少爷送往那冰冻之天。
可笑呀可笑，如今，少爷独自回到这尘世间，终要走上那路，竟为了当年的同行女伴。
这一切，竟皆由我开端。
天呀天，我自诩神算第二，可算来算去，竟不知自己也在你天道的棋盘之中。”
看着王九重若有所思着，李牧遥晃了晃他问道：“怎么？这理由不行？”
王九重长叹一声。
“唉，既然我们都躲不过，那就与他一斗吧。
少爷，‘老狗’带你上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