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狗老狗
一时不知要何去何从的李牧遥，听从顾念兮安排，决定暂时在她的别院住下。
也正好借着这将军府，将从顾念兮那里得来的，似是有关杨灏风身世的消息，查个水落石出。
京兆尹府，小乙将赵青禾交到赵宏年手中，拱了拱手对赵宏年毫不客气的说道：
“在下奉命将赵公子送回贵府，按小姐吩咐告知大人，此次小惩大诫，还望今后多加约束，莫要到了无法收拾的境地，后悔莫及。”
看着赵青禾惨不忍睹的样子，赵宏年内心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怒不可遏的冲着门外低声说道：
“顾啸鹰，你欺人太甚，总有一天，我定让你明白，什么叫悔不该当初。”
深夜，李牧遥一身黑衣蒙面，悄悄的爬上了果亲王府的墙头。
毫无头绪的李牧遥灵机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既然不知从何查起，那就光明正大的问问便是。
于是纵身跳入院内，大喊果亲王名讳。
‘杨照’二字一出，李牧遥瞬间便被府兵重重包围。
将李牧遥押到果亲王面前，仔细的看了半天，问道：“为何半夜在本王府中，大呼本王名讳？意欲何为？”
李牧遥话不多说：“你可记得白紫嫣？”
李牧遥此话一出，果亲王杨照原本沉稳的脸上顿时一惊，挥手命侍卫退去，只留一老者在侧。
冷笑一声说道：“你就是那孽种？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可知我找了你十几年了。”
李牧遥冷冷一声“很好。”便朝着自己的手腕咬去。
顿时血液迸溅，灼心之痛传遍全身，李牧遥一把挣脱绳索，斜嘴一笑，朝着杨照飞身而去。
却见杨照稳如泰山，而身边老者双肩微微一沉，一股强大的波动在屋内瞬间爆发，李牧遥横空的身体，随着这股波动朝着门外重重摔出，昏倒在地。
门窗爆裂，老者脚尖点地，凌空飞出，俯视李牧遥笑道：
“不自量力，学了点邪门功夫，不过肉身强大而已，在真正的修真者面前，蝼蚁一般，哼。”
说着抬脚便要结果了李牧遥，生死一线，忽一人影闪过，等老者再看时，地上的李牧遥已消失不见。
别院内。
当李牧遥醒来时，一张枯瘦的老脸窜入眼中。
原来，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正坐在他的对面，翘着二郎腿，扣着一只肮脏不堪的臭脚，眯着眼睛似睁非睁的笑着，看向李牧遥。
这突如其来的老脸，吓得李牧遥猛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没好气的开口问道：“哪来的臭老头？”
老者闻了闻那抠脚的指头，笑了笑开口说道：
“小子，还是这副狂妄的样子，王爷府岂是你说闯便闯的？若不是我这臭老头，恐怕你呵呵。
‘老狗老狗，天下在手’，你不记得我，我可是想你想得很呀。”
李牧遥听到那句曾经天天在耳边响起曲调，顿时瞪大双眼，小心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这邋遢的老头，一巴掌重重拍在这邋遢老头的肩膀上，惊喜的笑道：
“老狗！你没死？埋你的时候，亏的小爷我还哭了好一阵子。”
李牧遥不知自己从何而来，父母是谁。
自记事起，便是他口中“老狗”带着他。
“老狗”说，是他在拾荒乞讨的过程中，捡到了一个婴儿，襁褓内留有一张纸条，上写着李牧遥。
实不忍看他死于襁褓，便将他带在身边，以乞讨为生。
“老狗”总说，李牧遥就是他“老狗”的少爷，少爷能活下来，全凭着自身命硬，与“老狗”无关。
直到六岁那年，因战乱“老狗”带着他逃至北凛北都城，后又遇见赵子一带着杨灏风、杨青熙兄妹。
自那时起，不知为何“老狗”便带着他们四人开始了东躲西藏。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追杀，就这样不知藏了多久。
一个大雪漫天的晚上，那晚的雪仿佛要将整个世界覆盖一般，繁华的北都城仅一瞬间就变得再无其它色彩。
那晚，“老狗”与赵子一在外面单独说了好久。
回来之后，“老狗”竟将他那视若珍宝的自制匕首送给了李牧遥，使得他兴奋的几乎一晚上睡不着觉。
可当他们醒来，却怎么也叫不醒已经浑身僵硬的“老狗”。
那时的李牧遥痛彻心扉，哭的撕心裂肺，只有年幼的杨青熙不断安抚着。
之后几人便借着漫天的大雪将“老狗”埋葬。
又从赵子一口中得知，“老狗”死前叮嘱，要他们一直往北走，只有一直往北走，走到那北凛之北的深处，万里冰封之地，才算到了真正的安全之地，但能不能活的下来就要看天意了。
谁知这一去便是一晃十二载的寒苦生活。
而李牧遥的眼泪仿佛也随着那冰封之地的温度彻底冰冻，再也没有融化过。
虽是深夜，将军府灯火通明。顾啸鹰一个人坐在棋盘前同自己对弈着。
老黄快步来到顾啸鹰身前，谨慎说道：“那位从湖底出来了。”
顾啸鹰手中棋子滑落，砸在了精心布置的棋局之上。
缓缓开口道：“哎呀，可惜了，多好的一盘棋，竟被这不慎落下一枚子搅和了
老黄，你说他怎么就突然出来了难道他想的问题想明白了？
哎，你说咱也算帮了他这么多年，这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什么人呀，走就走了吧。”
老黄见顾啸鹰没问去向，开口继续道：“走了又回来了，入了小姐别院，进了李牧遥的房间。”
“之前就听咱家念兮带回个翩翩少年，还入了别院。却也不曾带来让我一见。我这当爹的，你说是不是还得跑着去求着见见。”顾啸鹰委屈的笑着说道。
老黄也是深知其意，也随之笑了笑说道：“那咱去见见？”
顾啸鹰推开棋盘，瞥了一眼笑着的老黄,站起身来。
“见见就见见。”
李牧遥房中，“老狗”大笑着说道：
“你小子，竟然用雪给老子埋了，这也叫让老子入土为安？
老子死了半个月，忽感好似瞒过了上天，于是就不想死了，便在这将军府找了个地方，想彻底想个明白再出来。
哪知道老子还没想明白，你小子竟来了。不想了不想了，一辈子也他娘的难想明白。”
李牧遥莫名其妙的说道：“我说老狗，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上天，世间疾苦，快乐，上天知道个屁。
告诉少爷当初你‘说死就死’，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狗’挥手笑了笑说道：
“不想了不想了，少爷这十几年来可好？那姓赵的小子可还听少爷使唤？少爷又怎会入了这‘恶来’的府上？”
李牧遥手舞足蹈的将他这十几年来的大小事情一一讲述。
说着笑着，笑着说着，不知怎么，这活跃的气氛突然猛地安静下来。
李牧遥突然眼眶一红，说道：“老狗，少爷我想你了。”
老狗更是表情微颤，站起身来，对着李牧遥弯腰作揖，仿佛又回到十几年前哄李牧遥开心时那般。
深沉的说道：“少爷，老狗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