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静海泛涟漪
深夜的街道上，时不时响起打更人的声音。
月光映下，一道黑影不入偏门，反而纵身一跃，跨墙入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
此人正是一路尾随李牧遥的随从小乙。
而这硕大的府邸门匾上一排鎏金大字，赫然写着镇北将军府。
小乙脚步轻盈，身法敏捷，在黑暗中更是隐蔽的与天地一色。
令得夜晚巡逻的将军府侍卫浑然不知。
本打算悄悄回房，明日一早便将今日所见禀报顾盼儿，又怎料刚推开自己房门，便觉身后有脚步传来，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进入耳中。
“小乙，怎么现在回家还得翻墙么？”
小乙听声，连忙转身低下头，恭敬行礼后心虚的开口道：“主主子。”
顾念兮见小乙神情，并不意外，仍是轻声细语道：
“小乙，自你入府以来，平日我虽不问世事，但你可曾见谁瞒得过我”。
虽是轻声细语，可话语间又渗透出满满的警告。
“主主子，思维过人，从小便能一眼看穿任何人的心中所想，自然没人能瞒得过主子。”小乙，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回答道。
“从郊外回来，便不见你踪迹。说吧，盼儿让你去查的那人？可查出什么？他人可还安好？
我见他温饱已是问题，可已寻的住处？地方可还算过得去？他那性格于这世间定会有很多麻烦吧。”
顾念兮不自觉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顾念兮与李牧遥一别，不知为何，心中那张潇洒不羁的脸庞久久不能散去，也始终有着一丝担忧挂在心头。
明察秋毫的顾念兮，就在顾盼儿吩咐小乙时，她早已安排人藏于高处，等待小乙进门，便速速通报。
此时此刻小乙即便再怎么愚钝，也看的出涉及李牧遥时，顾念兮那眼中的柔情，也彻底明白李牧遥对顾念兮的重要性。
于是连忙将今日所闻所见，一字不漏的向顾念兮禀明。
听完小乙的讲述，向来毫无波澜的顾念兮，神情中竟明显透出了心疼与愤怒。紧着这便是一声怒斥：
“跪下，已经到了那般地步，为什么你扔不出手，万一万一被那群流氓无赖活生生打死，你也要冷冷看着？上天好生，你跟着我何时练就这副铁石心肠？何时学会了这般行事风格。”
向来轻声细语的顾念兮，突然对属下斥责。顿时，吓得小乙脸色煞白，同时也让小乙感到自责懊恼。
平时顾念兮不但从未拿他们当过下人，反而关心入微，不舍得他们受半点委屈。今日却因小乙，使得顾念兮伤心，难过。
噗通一声，小乙重重跪倒在地。“主子，我错了，我本想借着机会试探李公子身手。”
看着跪下的小乙，顾念兮心中也是不忍。平复心情道：“起来吧，你确定他真的伤势无碍？”
顾念兮再次询问李牧遥，小乙不敢有一丝怠慢，仍跪着说道：
“虽然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他那奇快的身手，离开后稳健的步伐，我确定李公子并无大碍。”
顾念兮听着小乙的前言后语，更是不解，于是试探的问道：
“如果他身手如你说这般了得，为何又会被他们白白打成那样如果你和他交手，胜算如何？”
小乙惭愧回答道：“具体为何我也弄不清楚。可如果我于公子交手，恐怕恐怕连李公子那时一招也接不住，因为我根本就没看见他是怎么出的手”
顾念兮闻言微微震惊，心想。“小乙虽为随从，但功夫在当今北都城，可谓上流。如此说来，他果真深藏不露。”
可虽然如此，但是伤害她在意之人这件事，顾念兮定要有个说法，开口吩咐道：
“安排人暗中守着李公子住处，明天一早，我便要知道那群流氓无赖究竟是谁的爪牙。”说完便转身离开。
回到房中许久，顾念兮拿起那枚李牧遥赠予的利爪，看了又看，迟迟不能入睡。
她自己也知道，刚才的行事作风，那根本不是她。
顾念兮自小仿佛就已经看透了这世间一切，所以她从来不知道挂念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受，也从不会因别人的善或者恶，而影响到她的情绪，因为她知道，这本就是应该存在的。
但今天，当他听到小乙口中的种种，一幅幅李牧遥痛苦倒地的画面映入眼中。一种莫名的心疼和愤怒竟完全压制不住。
她甚至自责的认为，这一切都是源自她没能留住李牧遥而导致，都是她自己的错。
她的脑子在这时已经完全混乱，这一刻的她也再不是那个一眼就能洞悉一切的顾念兮了。
即便是确定了李牧遥安然无恙，可脑中那个“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安好？”得疑问，仍然顽固的不肯离去。
空间转换，此时的京兆尹府别院，偌大的门庭之中，却满是那凄惨的哭诉与哀嚎。
摇晃着身子，醉醺醺从风月之地赶回府中的赵青禾。
进门便看到这群平时替自己卖力办事的手下，如今一个个鬼哭狼嚎成了废人，一瞬间酒醒了大半，更气的一把将手中的把玩玉石摔得粉碎。
赵青禾来回踱步，骂骂咧咧道：“这么一点小事，你们这群废物竟能落得如此下场，还他妈有脸回来？还敢扰了本少爷喝酒的雅兴？不要治了，都给老子统统拉出去埋了。”
见此情形，一旁的管家刘四连忙上前，出谋划策道：
“少爷，息怒，息怒呀。他们说今日那陈素素兄妹得高人相助，将他们伤成这样。可这样一来，不是正给了我们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哼哼，少爷您明日便可光明正大带上府兵，将那对兄妹，以蓄意伤人之罪捉拿归案，将他们往大牢一送，到时候那陈素素还不是服服帖帖，手到擒来？哈哈。”
闻听此言，赵青禾立马喜笑颜开，拍着刘四的肩膀夸奖道:
“还是你小子聪明，深得我意，深得我意呀。走，陪少爷我继续喝酒，明日一早，我便让那小娘子对我低三下四、跪地求饶。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