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半路遇袭
前往漓北城的驰道上，一支百人的郡兵押着三十多个马匪俘虏，正在快速行进。
新入伍的林朔走在队伍末尾，一支长枪、一柄钢刀、一只猎弓，这就是他的全部装备。
由于是临时征召，只能先由林朔自备。等到了郡城漓北城登记造册之后，才能领到制式武器。
“小朔，想什么呢？”旁边的伍长见林朔一路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出言询问。
“没什么。”被打断思绪的林朔不愿多说，笑着摇摇头。
“在前面休息一下，天黑前要赶到郡城。”队首传来赵鹏的大嗓门。
“是！”郡兵们轰然应诺。
树林中的空地，士卒们三三两两坐下，有的揉腿，有的拿出干粮。
林朔主动上前接过赵鹏的缰绳，将战马拴好。
“小朔，还吃得消吗？”赵鹏笑着拍拍林朔的胳膊。南齐战马稀缺，普通的州郡只有到了百夫长才能拥有战马，普通的士卒行军只能靠两条腿。
披坚执锐走上几十里路，说不累是骗人的。
“没事的，赵叔，这点路不算什么。”林朔笑笑，“赵叔，我，我想打听个人。”
“是上官泓吧？”
“您怎么知道？”林朔愕然。
“你小子，之前在村里我就看你欲言又止，忍到现在才问也算是不错了。”赵鹏笑骂道。
“让赵叔见笑了。”被人看穿心思，林朔挠挠头。
“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啊。”赵鹏露出一丝凝重，“上官泓去洪武阁修习了半年，又有上官家鼎力支持，这几年升迁极快，上个月已经是校尉了。”
尽管早有预期，但这个消息还是让林朔沉默不语。
“什么狗屁上官家，赵头儿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才是百夫长，上官泓那小白脸要不是靠着家世，能当上校尉？”旁边的伍长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出声。
“就是就是，上官家这几年管着军需后勤，克扣了我们多少兵饷！”
“而且我还听说，这郡里的马匪和他们上官家不清不楚，上官泓的那些战功都是安排好的。”
其他的士卒也是一肚子怨气。
“都住口！无凭无据，岂能乱说！”赵鹏一声暴吼，“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回郡城都管好自己的嘴，明白吗？”
压住士卒的愤愤不平，赵鹏转过身来看着林朔，他担心这些事打击到少年。
“小朔，不用担心什么。到了郡里跟着赵叔剿匪，积累战功，咱们一样能当上校尉。”
“没事的，赵叔。”林朔洒脱一笑，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
洪武阁，上官泓。
少年的拳头已经捏得发白。
……………………………
漓北城，郡兵营。
一位老者匆匆走进营帐，向里面的青年躬身行礼：“公子，已经安排好了。”
青年点点头：“做得干净点，别出纰漏”。
“请公子放心。”老者恭敬地退下。
营帐中，青年露出阴冷的笑容：“林朔！”
……………………………
驰道上，赵鹏带着士卒们赶路，行走了一天的郡兵已经非常疲惫。
“赵叔。”队尾的林朔突然快步走上前来，“前面似乎有些不对劲。”
“嗯？”赵鹏向前望去，前方驰道的两侧树林格外安静，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多年征战的经验让赵鹏立刻警觉起来：“王五，猴子，你们去前面探查一番。”
“是。”两名士卒领命而去。
刚才一心赶路，居然没有发现异常。赵鹏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朔，心想：这小子是块材料。
过了盏茶功夫，王五和猴子还没有消息。
“出事了！”赵鹏脸色一变，“结阵！”
上百名郡兵迅速结成方圆阵，警惕地看向四周。
这是最为基础的战阵，攻守兼备。
“精彩，没想到寻常的郡兵有这么高的警惕性。”
前方驰道的两侧树林中，突然冲出大批马匪，大约三百多人。
为首之人看上去四十多岁，骑着枣红马，手持宣花斧。
“阎正初！”赵鹏在郡内剿匪多年，立即就认出来人。
正是漓北郡有数的几个马匪大首领之一，阎正初，外号【阎王】。
此人武艺高强，且狡猾如狐。郡兵多次围剿，始终无法将其剿灭。
“没想到我阎王的名声这么大了，连个小小的百夫长都知道我的名头。”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埋伏朝廷郡兵！”赵鹏满脸怒色。
“不用喊那么大声，只许你们围剿我，不许我反击吗？” 阎正初用手掏了掏耳朵，“本来都埋伏好了，没想到你们还挺敏锐。”
说这话时，阎正初不着痕迹地扫了林朔一眼。
“多说无益，手下见真章吧！”赵鹏知道今天不可能善了，“准备迎敌！”
“早该如此了。” 阎正初将宣花斧向前一指，手下的马匪们一拥而上。
由于林朔是刚入伍的新丁，老兵们将他护在战阵的中心。
这是林朔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世界的战阵。
郡兵组成防御力极强的圆阵，最外面一圈架盾，里面用长槊突刺。
马匪虽然人多，但进攻杂乱无章，在郡兵井然有序的战阵面前，刚一照面就倒下了十几人。
如果说不断猛攻的马匪如同潮水，那郡兵的战阵就如同礁石，任凭如何冲刷，就是岿然不动。
“都让开，看我的！”眼见手下进攻受挫，渐渐失去耐心的阎正初纵马上前。
一斧劈下，三名持盾的郡兵口吐鲜血飞了出去，两侧的士卒急忙补上阵型的缺口。
“不堪一击。”阎正初还要再来。
“休得猖狂！”赵鹏的长刀架住了宣花斧，两人战成一团。
然而失去赵鹏的指挥，战阵的运转立即出现滞涩，受伤的郡兵越来越多。
赵鹏看在眼中，心急如焚。但如果任由阎正初屠戮士卒，战阵恐怕崩溃得更快。
更糟糕的是，那三十多个马匪俘虏看机会来了，开始拼命挣扎，从内部冲击战阵。
郡兵们腹背受敌，方圆阵已经摇摇欲坠。
“弟兄们，加把劲！能不能活命就看这次了！”一个马匪俘虏拼了命地向一名受伤的郡兵扑去。
“噗”
刚跑了两步，一柄钢枪插进了他的胸膛。
“噗”、“噗”
接着又是两名马匪俘虏被穿了个透心凉。
林朔抽出染血的钢枪，面无表情地看着吓呆了的俘虏们。
“再有妄动者，他们就是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