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六岁第一次踏进坑里

    具体记不住是几月份，反正应该是在春季，村里来了3个从浙江过来招工的老板，其中有个跟我们村的一个堂叔“牛皮奇”是至交好友。

    他们刚开始的说辞是专门来接堂叔家的两个儿子“牛皮粗与牛皮刚”去他那边学做衣服的。

    邻居牛皮堂跟牛皮刚玩的非常好，牛皮刚请求浙江老板带上他，然后牛皮堂又向老板介绍了我，就这样我也进入去打工学习的行列，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机遇落到我们头上。

    毕竟那个年代的农村人能出去学门手艺还有工钱拿可是非常难得的。

    那三个老板见到我之后就对我一顿夸奖，我在他们的夸奖中渐渐地迷失自己。他们说可以再带几个小伙伴，于是我自告奋勇地带他们去村里到处问，所幸村里的小伙伴，要么已经出去打工，要么还在读书，没有再找到一个，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

    在陪他们去的同时，我向他们大献殷勤溜须拍马，他们其中一个拿了￥100给我，说预定我去他那里，当时为了这个我还高兴的不行，向小伙伴们一顿炫耀。

    后来才被小伙伴们一顿臭骂，他们告诉我去这个老板那里就跟他们不是同一个工厂，我才在心里有一点点失落，毕竟刚出去社会都希望跟小伙伴在一起。

    后来去周老板那里了，我跟他提过，我要跟同伴们一起，周老板说没关系的，他和徐老板两个是表兄弟，在谁家都一样。

    好像在家里再住了五六天之后，就跟他们一起坐车去浙江，我们一行一共四个人，牛皮粗比我们大两岁，另外我们三个年纪都一样。

    在浙江鳌江和平阳交界的一个小村落里面等待，周老板家里住的比较偏僻，于是我们一行人都住在那个叫徐新东的家里。

    到那里之后也没有马上让我们出去，而是在他家里住了半个月，住宿和吃饭虽然是他们提供的，但我们还是把家人留给我们防身的一些钱拿出来花了。

    总之在那半个月里，我们就是吃吃吃，买买买。把身上的钱花的差不多才甘心。

    那个时候就是傻，虽然花钱我不大手大脚，但也会跟他们一样买东西吃，然后有一天我们四个聊天的时候，就我一个人把身上还剩200块钱跟他们说了出来。

    半个月之后，他们一个村好几个老板一起包了三辆卧铺车，从鳌江开去江苏常熟一个叫高宅的地方，因为时间太久，我也忘了到底是叫高宅还是高宅基，反正我听到了跟看到的都是浙江平阳水头那一块的人在那边承包服装加工的小工厂。

    汽车沿途一直上来人到了瑞安之后才没有再上人，汽车开了一天一夜才到达，刚开始到的时候很兴奋，还没有发现进入了一个“狼窝虎口”，老板们当时还很贴心的，让我们这群“绵羊”歇了两天。

    第三天开始就学习车布条，把手脚麻利的跟不麻利的分开，因为我跟他们分到不同的工厂没有在一起，我不了解他们三个的具体情况。

    那我就说说，我在里面经历的种种。

    刚学车了两天布条，我就被分类成手脚不麻利的那一组。其实也不是我手脚不麻利，而是我当初太蠢了，他们去了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会互相帮助，还会给外人下绊子，我一个楞头青，不知不觉就中了别人的圈套。然后给我分配一些剪线头搬东西的杂活做杂工。

    蠢，是因为我没有见过世面，但小机灵却又有一点点，知道和周老板的外甥混。他外甥比我小一岁，看起来憨憨的，我就跟他一起做事，当时想着的是，有危险的事老板也不可能分给他外甥做。

    跟他外甥做事的时候，每个地方溜达，还真让我在无形中看到了一些老板们的黑幕。

    工作环境；一个10平方不到的房子摆放了十台电缝纫机，上面还隔了半米高的阁楼，供我们一群男的牲口睡觉，为什么说是牲口呢？因为后面我知道的和遇到了就是牲口的待遇，所以说是牲口一点都不过分。

    白天11:00叫起床吃饭，饭菜还算过得去，毕竟我们是从农村出来的，还没有享受过生活，感觉还挺好吃的，起来吃完饭就开始做事了，从中午12:00左右吧，开始干到第二天凌晨5:00才能去睡觉，中间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余时间就是不停的做，不停的做，没有的休息。

    我因为是被安排做杂活的，所以有时候也会被派跟他外甥去其他工厂拿东西，因为他们讲的方言有些跟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我会听懂一些他们谈话的内容。

    比如哪家工厂被骗过来的女孩子整日以泪洗面，想要回去而回不去。又或者哪个被骗过来的人想逃跑，被他们联合的当地派出所抓回来，打个半死囚禁在工厂里做免费奴隶，而他这一年的产出的收益则上供给派出所。

    为什么那些人会被抓到，原来他们逃跑的时候都会去汽车站坐大巴离开，而派出所只要在汽车站守株待兔就可以把他们轻松擒拿回来，而且理由也很简单，说他们偷了厂里的东西，随便按个罪名就够他们受的了。

    要说蠢，我当时是真的非常蠢，都那样明显了，还没有感受到危机感，照样吃照样睡，还幻想着学手艺赚钱回家。

    期间因为受不了长时间没有休息好，一度狂流鼻血，也是因为这个特殊的体质，在我后来能逃出深渊的原因之一。

    在那期间我把身上最后的200块也给花完了，因为小工厂里面没有厕所，上厕所都要走出巷子，沿街向右走几百米的公厕上，而公厕旁边有一个烤“串串香”的摊位，摊位上的小吃一串5毛一块的，香香辣辣的特别吸引人，我每一次上厕所的时候都会买几串过过瘾，还因为跟老板方言相同，经常跟他聊天，那个摊位的老板告诉我，他那边一个小摊一个月就能纯入一万多。而我当时也只是感慨一下他真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