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相
“咚咚咚”
周齐敲了敲实验室的窗户，林医生偏过头，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摆手说：“我不是说了我不在吗。”
周齐一头黑线，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又拍了拍门：“林医生，我怀疑我身体出了大问题，需要您帮我做一个检查。”
“有病去医院，找我干嘛，你搞到仿生肾了？”嘴里吐槽着，林医生从病床上爬起来，点了下手持终端，把实验室门打开了。
周齐迈步走了进去，叹了口气：“是别的事，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在疗养院的时候曾经被安排做过一次实验吧。”
“有印象！”林医生拿起一边的电子笔，调出之前的记录，点头道：“你不是去医院做过全面体检吗，我看着报告没有异常啊。”
周齐凝视着他，不出声，张了张嘴，用口型问他：“你这儿安全吗？”
“嘿！你小子！”林医生咧开嘴：“实话告诉你吧，前几天大川市出了个大事，现在天网系统已经瘫痪了，有限的网络监控都收缩在了纳税人所在的社区，要不然黑市外边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周齐想起黑市门口那几个浑身挂着彩的帮派混混，心下了然，按之前天网的反应速度，这种程度的火拼，警卫队早就抓人了。
“你最近没关注新闻？”林医生抽屉里掏出雪茄，“大川市网络科技中心做了个实验，将活人意识上传到网络，听说受了什么虚拟现实游戏的刺激，但问题就在于，参加实验的都是各地被抓的黑客，他们意识上传后，居然摆脱了天网的监控。”
周齐咽了口唾沫，惊疑道：“他们成了流窜ai？”
“对！”林医生打了个响指，“他们侵入政府网络，披露了实验的资料，想借助舆论压力迫使网络部门把他们身体还给他们，但不知为何，他们的身体居然被全部销毁了。”
“不是有防火墙吗，之前那些失控的人工智能不都这样的处理的？”
周齐有些纳闷。
“他们不一样。”林医生收起轻佻的语气，严肃的说，“在他们的认知中，他们是人，即使没有了身体，他们也是人，于是他们凭借自身的技术，收拢了墙外的流窜ai，形成了一个算力集合体，直接攻破了防火墙程序，瘫痪了天网系统。”
“虽然没有官方文件，但事实上像咱这种不纳税的家伙，已经失去政府的网络保护了，当然——”林医生停顿了下，“监视也是失去了。”
“我明白了。”周齐点了点头，“我怀疑当初生物公司给我注射的未知药剂有问题，消息来源我不能告诉你，毕竟只是我的怀疑。”
“生物公司？”林医生按灭了雪茄，眼神明灭不定，“你躺下吧，我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周齐躺到病床上，撸起袖子，等了一会儿，
林医生提着一个机械箱子，从中拿出一根麻醉针：“过程我不赘述了，你都了解，我这儿没有医院那么多器械，需要时间更长点，大概两个小时。”
说完，一针扎进周齐的后脖颈，周齐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周齐，周齐。”
一个电子合成音在他耳边响起，周齐揉了揉额头，看到小枫那机械脑袋在他面前晃悠。
“醒了。”林医生敲了敲桌子，把他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你的身体确实有问题。”
虽然已有预料，但周齐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根据检测结果来看，你体内确实多了一种奇怪结构的物质，甚至你的基因也因为这种物质发生了改变。”林医生放大绿色屏幕，指着中间说，“我对其中的成分做了一部分逆推，但只得到了部分原材料，组合起来像是一种兴奋剂。”
“兴奋剂？”
“我把这种检测的分子结构和分析结果都发你邮件了，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无法给你答复。”
林医生摆了摆手，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这种分子结构我曾经见过不少类似的，是我在医院还没被辞退时接触的。”
“他们人呢！”
周齐激动的问。
“死了。”
林医生平淡的回答，“当时，我们科主任专门请了医院相关部门的专家来会诊并上报了生物公司，但被立即叫停了，后续知情的病人一周内都死了，有人死在了车祸上，有人死在了手术台上，有人死在了义体故障上。”
他盯着周齐，诚恳的说：“小齐，忘了这个事吧，好好攒钱，换个仿生肾一样生活。”
周齐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秃头男人，笑道：“这就是你一直隐瞒自己真名的原因？”
“去你的吧臭小子！”林医生也笑了起来，“老子隐姓埋名是因为命犯桃花，被龟儿子们到处追债。”
“嘁！”周齐不屑的撇了撇嘴，“行了，我走了，小枫，给我装两盒营养液。”
“你小子最近倒是开朗了挺多。”林医生感叹道，一边的小枫给周齐打包好了营养液，在门口等他。
出了黑市，路上湿漉漉的，洒水车经过，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
站在反射着霓虹光的玻璃墙前，周齐打量着自己，笑了笑，兜帽盖着半张脸，胡子拉碴的，阴沉还是阴沉，但起码像个活人了。
离开前，他给林医生账户上打了3000块钱，正常的体检与营养液，顶天也就2000元，剩下1000元就当封口费了，虽然俩人都没提这茬，林医生也拍胸脯保证守口如瓶，但大川市这地方，只有钱才是唯一的信用。
即使知道了真相，周齐心中也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验证了心中的猜测而已，无论是政府的医疗系统，还是横跨各个城市群的生物医药公司，都不是他得罪的起的，人家好歹实验失败留了他一条小命。
进入这个世界已经快六年了，从前世界的种种都被消磨的差不多了，自由，平等，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政府网站的公民资格放宽提案上投票，当了公民，医保起码可以多报一半的钱。
回到城郊的居民楼时，天已经黑了，兜里还剩一千巨款，周齐难得的去便利店买了一堆快过期的速冻食品。
拎着上楼时，一个老头坐在门口，看见周齐，笑着打招呼：“小齐唔，发财了呀！”
“发啥财啊。”周齐摇着头，“还不知道活到哪天呢，有钱就花。”
“好心态！”老头竖起大拇指。
“赵叔，你今年就退休了吧？”周齐问道，这老头就是赵鹏他爹，今年就60了，也是周齐的那二十平小房间的房东，不过没怎么问周齐要过房租，很好的老爷子。
“退休，退个屁！”赵叔骂骂咧咧的说，“前两天政府出了个延迟退休法案，从六十延迟到九十了。”
“九十？”
“唉。”赵叔重重的叹了口气，“年轻人宁愿混帮派也不进工厂，政府回复说，不延迟退休就要研究一批工业用机器人来代替我们。”
“没人去游行？”
“怎么没有，我家那混小子就天天去游行，我这心啊，天天都悬着，就怕他们攻击警卫队。”赵叔痛心疾首的说。
“放心吧，赵叔，小鹏大事拎得清的。”周齐安慰道。
两人聊了会儿，周齐怕包里东西化了就先上去了。
大川市十几年前全面推行了基因改良药剂，强制所有在籍公民注射，理论上，城市居民的平均寿命会在110岁左右，寿命的增长带来的是阶级的固化，普通职工可能一条流水线要呆一百年，换成机器人成本就高多了。
不过这种烦心事也到不了周齐头上，他一个被监管者，连注射基因改良药剂的机会都没有，一个短命鬼而已。
打消了不断涌上来的念头，周齐自嘲的笑了笑，用微波炉热了下速冻食品，计算着时间，准时吃完上线。
101营地
避难所地下一层，
推开休眠仓，周齐熟练的穿上放在一边的蓝外套，激活手上的vm，避难所系统已经自动扣除他45银币。
死亡惩罚除了装备全爆，经验只掉了30，没有掉等级就还在接受的范围内。
随着b测玩家的资格发放结束，地下一层已经冷清了很多，尤其是随着浪潮逼近，大多数玩家都回到了101营地，复活的人已经成了稀罕物。
周齐一爬出来，就受到了大家关注。
“砰！”
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拍在他后背，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周齐转身怒视，只见一个憨憨的家伙挠着后脑勺，尴尬的看着他，手举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哪。
周齐愣在原地，看着这熟悉的脸，激动的一把抱住他。
“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