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冯医生
“行，等会去多交点钱，住到出院。”
苏若璃说完就要出去交钱。
“停停停。”
季灾拽住对方，打出暂停的手势。
“你交治疗的钱就行了，住病房那不是浪费钱吗？”
苏若璃点点头，坐回沙发上掏出手机捣鼓了起来。
季灾一愣，奇怪的问道。
“不交易了吗？”
“我昨天交了五十万。”
苏若璃无所谓的摆摆手，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口，仿佛交的不是钱一般。
季灾震惊的看着对方，这难道就是视金钱如粪土？
季灾想到突然一件事，扭扭捏捏的说道:“我那个行李，你能帮我去拿一下吗？”
苏若璃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机，淡淡吐槽道:“你那点古董我找人搬我家里去了。”
季灾大脑一下子卡壳了，什么时候的事？
季灾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发现房东是10点多发的信息，而现在才过去3个小时，她是怎么算到的？
不对劲十分得有九分的不对劲！
季灾一脸狐疑的看着苏若璃。
“这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苏若璃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淡淡开口。
“你觉得我很闲吗？”
季灾目不转睛的看着苏若璃，半晌后无奈摇头。
也是，人家哪有这份闲心来折腾我这个穷小子？
既然苏若璃在忙，那自己就不打扰对方了。
季灾躺平在床上，刷起了视频。
这一个下午相对无话，苏若璃一直忙到护士进来送饭才停下。
季灾经过一上午的恢复，腿上也能勉强使劲，估计下床走路一会没问题了。
说起来季灾还能活着真是个奇迹，或许说他就是奇迹本身。
白血病硬是没打倒他，车祸还是没能带走他，现在还有治疗的机会，真够牛的。
只要熬过这一次的治疗，季灾从此浴火重生，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苏若璃接过晚餐，朝护士问道:“季灾他什么时候能开始动手术？”
“要等到他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才行。只是”
护士说到这看了一眼季灾，最后的话没说出口，显然是要出去聊。
苏若璃看了一眼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季灾，将饭盒放在桌子上。
随后和护士一起走出病房，只是粗心大意的苏若璃竟然忘了把门带上。
两人的声音从走廊传到病房中，虽然声音有些细微，但是季灾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只是什么？”
“冯主任也就是他以前的主治医生，他说这手术的成功率不高，因为他的病实在拖太久了，从三岁开始，到现在能活着真的是个奇迹了。”
“大概有多少？”
“三成。”
随后季灾听到有东西掉在地上，两人的对话也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苏若璃失落的返回病房，脸上却一直在强装镇定。
苏若璃在喂饭的时候却是更加小心翼翼了，还贴心的用手去放在勺子下，防止米饭掉在被子上。
季灾无语的看着对方，毫不在意的开口。
“我不是陶瓷，没这么容易碎，不就三成嘛，大不了一死。”
苏若璃先是微微错愕，实在没想到季灾这都能听到。
但听到季灾这句话的时候却一瞬间变得惊恐，以至于米饭都掉在手上。
苏若璃的注意力却不在手上，急切的看着季灾呵斥道。
“我不准你死！”
季灾没心没肺的将对方手上的米饭倒到自己手上，抬手放进嘴里，边嚼边说。
“我有一个办法能让成功率达到百分百，甚至是突破百分百。”
季灾这一操作让苏若璃脸色一红，羞涩的抽出一张纸巾擦手，好奇的问道。
“什么办法？”
“你说成功率只有三成，那我做三次不就九成了吗？四次不就突破百分百了吗？”
季灾说完还学着视频中的样子，神气扬扬的看着苏若璃。
苏若璃微微皱眉，戳了戳季灾的脑袋，埋怨的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季灾也笑了起来，打开手机播放了那个视频，像小朋友分享喜悦一般。
“你看你看，这是我刚学的，好玩吧？”
苏若璃忍俊不禁的笑了，但是笑着笑着笑容渐渐转为苦涩。
季灾也发现了苏若璃的异样，当即放下手机，大拇指和食指戳住嘴角扮笑脸。
“要多笑懂吗？医生说多笑有利于长寿。”
苏若璃撇了撇嘴，不服气的说道。
“哪个医生教的？真不怕你哪天笑死啊”
“冯哥教的，可惜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
季灾望着天花板露出追忆之色，思绪一瞬间回到当初在医院的生活，口中不自觉的低声呢喃。
“我离开那天他告诉我，其实他很不想在医院见到我，他希望我们再见的时候是在城市的某一处。可以是高档餐厅，也可以是普通饭店，可以是平平无奇的公园，哪怕那时候时候我只是个扫地的，那也比现在好上太多太多了。”
季灾嗤笑一声，懊悔的说道。
“可是我还是让他失望了。我现在连扫地工也当不上。”
苏若璃泛红了眼眶，拿起沙发上的包包，转身离开病房。
在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回家洗个澡，一会回来。”
季灾冲苏若璃喊道:“布灵女士请帮我把我行李箱中的手链顺手带过来，谢谢啦！”
苏若璃本来还有些难受的时候听到这句话突然气愤的摔门而出。
“不带！”
“别啊！我错啦！”
苏若璃站在门外听见的求饶声突然嗤笑一声，咳嗽两声压住敲起的嘴角，平静的问道。
“错哪了？”
“哪哪都错了，我不该给你乱起外号的！小弟在这里给你鞠躬道歉，求求大人原谅小的吧”
季灾说完还真隔着房门弯腰，双手合十摆了起来。
门外的苏若璃虽然没看到，但听到对方的语气不由的想到对方滑稽的样子。
嘴角又要翘起了，苏若璃赶忙打断，开口说道。
“下次再敢叫我布那个外号我涨你房租。”
“别别别，我真错了。”
被掐住软肋的季灾真不敢开玩笑了，用出百分百虔诚的语气说道。
苏若璃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冷哼一声就离开了。
季灾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周围变得寂静无声，季灾这才抬起头。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入夜，季灾缓缓走下床，慢慢走到窗边。
望着绚烂多彩的城市，随处可见的霓虹灯，抬头却不见星星，不见月亮，季灾感到惋惜。
季灾缓缓抬手举向天空，缓缓闭上眼睛，试图与另一个世界的亲人进行沟通。
快节奏的生活不会让我颓靡，可怕的白血病也不会杀死肉体上的我，穿着病号服的季灾也不会永远是光头，他也可以是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
或许是他们真回来了，或许也只是风在安慰自己，季灾真的感觉到有微风从指缝划过。
季灾的五指下意识的一扣，然后终于回过神，季灾无奈的摇头一笑，收回手掌，静静的站在窗前发呆。
过了许久，季灾的腿隐隐作痛，慌忙坐到沙发上，拉开裤腿发现伤口流脓了。
“完蛋站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