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占城风情

    占城，在中国古代文献记载里被称为林邑国，又因由占人所建，故又称占城国。

    占人故地原是中国汉代所置日南郡的象林县。公元192年（一说137），象林县功曹之子，名区逵（也作区达或区连，又称释利摩罗），杀县令，自号为王，始建占城国。国王独揽大权。释利摩罗及其后历代君主，力图向北扩张，同统治越南北部的中国封建王朝发生频繁的战争。但也不时向中国朝贡，进行贸易。

    占城深受印度文化影响，使用南天竺文字，从印度传入婆罗门教和佛教（现占人信教），崇拜湿婆和毗湿奴等神，采用种姓制度。

    此地连接东南亚，西亚等地的海路要冲，作为中国与东南亚、印度、西亚的海上中转贸易站，其实文明程度并不低。而这里的人也以打劫来往商船发家致富，有着较高的文明与航海技术。而林邑国靠着拦路抢劫也迅速发家致富，到了公元七世纪的时候已迎来了此地最为辉煌的时刻。

    按照原本的历史，等到了公元八世纪初的时候，这群当初跟李小二同志进行朝贡的白眼狼们又会再次像他们的老祖宗那般再度翻脸，偷袭中国，侵占我国领土，顺便在海上丝绸之路上给我们添堵。

    因其地理位置扼守着中国通往天竺波罗王朝（今印度东北部），室利佛逝国（今马来半岛、苏门答腊以及加里曼丹岛西部地区）和黑衣大食的海上要道，所以这帮龟孙立刻意识到此地乃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中转站，可令他们发家致富。

    所以当某个时空游客把目光瞄准这里后，务实的李小二立刻要求进驻这里。不过人家显然不怎么甘心迎接天朝上国大军到来。而作为朝贡体系中的一员，素来讲究名声的大帝国对此也无办法。

    而且那时陆地上的威胁太多，大唐也腾不出手来教训他们。不过因着出海寻澳美两州乃是国策，所以不管也是不行的。而且随着海船越来越大，远航能力越来越强，林邑国这种雁过拔毛的行为已让一大部分人不满。

    无论是有着勋贵背景的代理人，还是靠海贸发家致富的大海商都无法忍受任由这群土著盘剥自己。在他们看来，什么林邑国？连文庙，家庙都没的破地方，一些部落首领组成的国家也能称之为国家？

    于是乎，也不知是帝国故意放纵还是怎么得，一些职业军人冒充成普通老百姓，军中淘汰下来的兵械器甲慢慢地把这群商人武装了起来。

    很有趣的是，好似两边都有默契似得。入了大唐港口，自动缴械；等出去了，又自动武装到位了。国家有国家的体面，有些事做不得；但这些商贾的私人行为可就无所谓了。

    反正大唐的统治阶层当睁眼瞎，还不断通过各种渠道暗中鼓励，使得东南亚经略的第一批开拓者成了类似张春锐这样的大商贾。

    他们成群结队的而来，不但雇佣日本人，甚至还雇佣与占城国有仇的真腊人，昆仑人（马来亚），爪哇人。付出极小的代价，让这些可怜的外族人替自己卖命。

    资本主义的萌芽使得这些商贾露出了血盆大口，以极其血腥的手段，强行占有临海城市与港口。

    在几百倍的利润面前，所有的道德都会被践踏！

    经过初步的血腥清扫后，他们又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高校管理办法。通过对土著的拉拢，文化清洗，治病等手段，迅速收拢着人心。而当林邑国的大军来横扫时，可笑的事发生了。

    一群被武装过的土著充当了急先锋，而水泥的高效与坚固也使得唐人建筑的城牢不可破。毕竟一群还无法用铁器将自己全部武装的占人哪里可能是大唐的对手？就算是民间武装一样吊打他们！

    不过他们不打还好，一打，这便彻底落了口实了。大唐很快地派出军队，打得旗号就是要保护侨民。这下也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了，作为实际占领者，唐军自然而然地就入驻了这里，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园建设了起来。

    以大唐民间力量为急先锋，挑起事端再由国家接手的模式很快复制到东南亚各国。此模式也被称为“占城模式”。多年下来，无论是朝廷还是这些大海商已对这套模式很熟悉了，并且还在不断升级中。

    这些土著经过文明洗礼后，自然向往大唐。此番看见这多大船一波波过去，他们本能的兴奋了。

    高桥甚至没花什么功夫，便挑选了一堆有经验的人带回城内的医馆。在那儿，这些人得经过各种体检，剪去头发，并用肥皂把自己刷洗干净后才能上船。

    虽然大唐这些年的医学进步很大，但传染病的可怕使得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特别是出海，一旦有人把疾病带上船，那一船人差不多也完了。

    张春锐常年跑海，对于皇后娘娘与孙思邈道长联手撰写的出海手册可谓烂熟于心，像这样的错误他是不会犯的。

    吃海饭，一个微小的错误都可能带来全军覆没，所以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上得岸后，张春锐入了唐人建造的象林县。既然收服了故地，自然还得沿用以前的名字。至于林邑国的国王高兴与否，他们才管不着。在唐人看来，整个东南亚都会是他们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行走在繁华的象林县城，张春锐也是百感万千。当初他们坐船来到这儿的时候，可都是荒芜的很。而这里的土著大多衣不蔽体。如今，这里各色人种混杂，可不管什么肤色却都操持着大唐话，摩肩擦踵，很是热闹。

    安定的象林县乃是当地土著向往的圣地。先进文明带来的便利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这方土地。如今的象林县已成了向西航线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略带咸湿的海风轻拂过象林县，带来一股清新之感。此刻已值黄昏，夕阳的余晖泛着红色的光芒，把整个城都熏染成一片金红色。

    这里没有宵禁，没有“门不可对街”而开的规矩，在这里充满着自由的气息。让这个国内有钱却无甚地位的张大商贾感到特别舒心。

    在这里，他能获得比国内更多的尊重。这些土著人以及高桥仰慕的目光总能让他感到一丝满足。

    随手买了一个柚子，这儿的柚子虽不如国内的那种等级红心柚好，可却是他这样身份的人能吃的。这儿柚子即使在后世也十分有名，汁水丰沛，肉质甘甜。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气候造就了后世河静柚的鼎鼎大名。在国内卖得相当昂贵的柚子，在这儿却也不值当什么。

    买了柚子，后头的高桥很自觉地上前帮忙拿着。而张春锐又继续闲逛了起来。既然是靠海城市，新鲜的海货自然就多。依靠先进的渔船与捕鱼法，在这个城市，总能买到逞心如意的海产品。

    这些从海里捕捞出来的海货不需要太多的烹调处理，仅用清水汆烫就能入口。且在最大程度上保持了其鲜美的风味。老张是浙江人明州人。而自打酱油问世后，特别是霉蚕豆酿制的生抽问世后，更是受到了明州人的喜爱。

    鲜美的海货用清水汆烫后，沾上生抽吃，那美味就不用提了。特别是此地盛产的大虾，用这样的方式烹调后，剥去虾壳，晶莹剔透的虾肉沾一点点生抽，吃在嘴里，虾性十足，微量的生抽极大地将虾肉的鲜美程度提升上了一个档次。

    临近黄昏时，大量的渔船归开靠岸，这个点来买海鲜就是来对了。

    作为一个吃货，在这点上面张大商贾从来不矜持。特别是在这海外，他总喜欢亲自走进街市，亲自挑选食材回饭馆烹饪。最关键地，这里的氛围很接地气，没有那多阶级的划分，让人感觉特别舒爽。

    高桥如一个忠实的护卫老实地跟在后头，一群他的同胞也排列整齐，当土著们的目光扫过来时，都不会不约而同地挺直身子，好似特别光荣一般。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挑夫兼打手的身份，好似主人家让他们干活属于特别的荣耀一般。特别是帮主人家拿东西这种活计，是他们最爱干的。

    因为这样最能体现出他们受重用的身份价值。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在国内无甚政治地位的张大商贾在这里可是数得上的名流。

    而作为名流的手下，这些鬼子们自然觉得与有荣焉。

    身子挺得直直的，下巴微微昂起，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可那脸上无法抑制的光荣感却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夕阳渐渐下沉，喧闹了一天海港小城并没有因此沉寂下来。海边的灯火亮了起来，这些日子，这里将不断会有海船靠近。虽然晚上无法入港，但岸边的灯火却不会灭，为夜航的人指引着方向。

    张春锐一行人在此逗留了三天，贩卖掉了一点瓷器，玻璃，肥皂等物后又收了不少的樟脑、檀香木，铅和锡上来。淡水补给添足后，在第四日的清晨上了船，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