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绳挑细处断，厄找苦命人
第二天清晨，阳光如细丝般洒落。
陈凡起得很早，因为昨晚的事情让他毫无睡意，此时在院子里刷牙的他心里天人交战。
“不行，不能再想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照顾好奶奶。”陈凡晃了晃脑袋，举着的水杯也被晃得洒出了水。此时慢步到门口的奶奶看见陈凡这个傻样笑道：“怎么啦？在说什么呢，嘴里嘀嘀咕咕的，不会是有小女朋友了吧？”
听到奶奶的调侃，陈凡摸了摸后脑勺，无奈的笑道：“奶奶，我哪有什么小女朋友啊，只是昨天睡得有点多，今早起来头有点昏沉沉的，晃两下就没事了。”
吃完早饭的陈凡跟奶奶道别，目的地还是货场，但是由于昨晚的事，他知道不能再随意挥霍灵气，只能挑些比较小的货物搬了。
来啦？”一个顶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跟刚进入货场的陈凡打着招呼。
“嗯”陈凡一如既往地平静回答道。
货场里许多已经在工作的工人此刻都稍稍停顿了会，看着十八岁不到，力气却大得惊人的少年。陈凡走到大货物前，在众目睽睽之下绕过了大货物往小货物走去，众人此时都疑惑的进行眼神交流“这小子今天怎么搬起小货物了？”但也没多想，可能就是今天比较累吧，然后各自工作去了。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陈凡这么做是为了苟住自己的小命。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陈凡踏进院子，看见奶奶正在给小菜园松土，连忙走了上去说道：
“奶奶，我来吧”
“是小凡啊，我就没事活动活动筋骨，没问题的”奶奶笑道。
见奶奶并没有让开身子，陈凡也不再坚持，说道：“那奶奶你注意安全，我先去做饭了哈”
“去吧去吧”
十多分钟后，两人坐在桌前安静的享用着晚饭，夕阳的余辉照在桌子上，如嵌在其上的花纹，此时此刻，此人此景，如此惬意。
饭后陈凡和奶奶就各自进了房间，在床上打坐的陈凡感受着体内的灵气，如他所料，灵气并没有较为明显的减少，如果是按照这个速度，他确实还能活个几年。
两个月一晃而逝，一间教室的黑板上写着：“高考倒计时：10天”，鹅蛋脸女孩双手托着下巴，望着黑板，嘴里嘀咕着：“不知道陈凡怎么样了，还有10天就高考了。”想着高考完就可以跟陈凡一起，在黄昏下，并肩散步于湖边，届时自己再来个袒露心意想到这少女俏脸一红。
“哟~陆琪琪，这是思春啦？”旁边的另一个黄衣少女肩头轻轻撞了一下陆琪琪，调侃道。
陆琪琪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脸色更红了，支支吾吾的说道：“哪哪有”
“还说没有，你看你心虚了哈哈哈”黄衣少女不依不饶道。
“没有！”
“有”
“没有没有！”
“有有！”
和平时一样，陈凡此时在货场搬着货物，突然裤兜传来震动，陈凡放下货物，拿出手机一看是奶奶的来电，没有犹豫按下了接听键“喂，奶奶，有什么事吗？我现在在上课呢。”
“喂，是小凡吗？你奶奶突然倒在院子里不省人事，目前人已经在人民医院三楼的急救室抢救，你快来看看吧”这声音不是陈凡奶奶的，但陈凡一听到这个消息，头皮发麻、汗毛竖立，也顾不得电话那头是谁，立马发了疯的跑出货场，向着人民医院的方向跑去。
此时的陈凡嘴上不停地祈求着奶奶不要出事，脑海中只有到人民医院这一件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没有再刻意束缚灵气带来的力量、体能优势，反而这一刻灵气仿佛很听话的分散到全身，使得此刻的陈凡快得异于常人，被他路过的旁人惊呼一声“这还是人吗？”纷纷拿出手机准备录像，结果刚打开手机时，人影就见不着了。
但陈凡并没有心思关注路人的反应，只见他还在不断地加快奔跑速度，但是，他也没注意到体内的灵气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消耗着，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灵气可能就已经消耗殆尽了。索性此刻的陈凡已经来到医院门口了，迅速锁定三楼位置，三步合一步的上楼方式让此时也在上楼的其他人纷纷让开身位，一分钟不到，陈凡来到了三楼急救室的门口，看着门上红着的灯牌，陈凡心情沉重起来。
“陈凡？你终于来了”这道声音与陈凡通话声音一致。
“江叔？是您刚才给我打的电话吗？”陈凡闻声回头，看清声音主人的面容后，略有喘气地说道。
“对，是我，我半个小时前看到你奶奶倒在院子里，我试图叫醒她，但是没用，我才察觉到不对，立马打了120，把你奶奶送到医院抢救了。”江叔说道。
“谢谢江叔”陈凡连忙道谢，然后走到抢救室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医生的通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着的陈凡只觉度秒如年。终于，只听“叮”一声，急救室门口的灯牌由红转绿，紧接着几个医生一起走出来，为首的医生开口道：“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陈凡急忙道。
“抱歉，我们尽力了，病人情况不容乐观，或许没剩多少时间了，你好好珍惜”说完一众医生微微低头表示歉意。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陈凡霎时如脱水之鱼没了生气，浑浑噩噩地走进急救室，看着床上的奶奶，他走近轻轻握住奶奶的手，尽量控制自己的哭腔，温柔的呼唤着“奶奶，奶奶，你睁开眼看看小凡”
仿佛是陈凡的声音起了效果，奶奶的睫毛眨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小凡啊，你来啦”奶奶虚弱地说道。
“来了，小凡来了，奶奶您安心住院治疗，一定会没事的，一定”陈凡哽咽地说着，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止不住得落下。
“小凡，小凡，别哭，都是大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奶奶心疼地说道。
“小凡，奶奶的身体奶奶自己清楚，能活到现在奶奶已经很知足了，这些年看着你健康长大，奶奶很开心呢，只是这些年你肩上扛了很多你这个年龄不该扛着的东西，奶奶很心疼，奶奶知道你之前上学时一直在空闲时间找零工赚钱贴补家用，也知道你前段时间已经辍学，奶奶不怪你，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奶奶会默默支持你，因为奶奶知道，你不会意气用事。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该一直为我考虑，你应该多去结识一些朋友，可惜奶奶以后看不到了。”
“奶奶，您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好好起来的”陈凡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奶奶现在只是担心以后小凡一个人生活得好不好。小凡，答应奶奶，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吗？”奶奶的声音越来越弱。
“好好，我答应奶奶，不管发生什么一定会好好活下去”陈凡紧紧握住奶奶的手，仿佛一松手，奶奶就会离开。
“好小凡，奶奶有点困了”奶奶的声音细如蚊鸣，直到再无声响
“奶奶！别睡啊奶奶，睁开眼看看小凡啊”陈凡撕心裂肺地呼唤着，丝毫没在意床边仪器“哔~”的响声，不停的摇晃着奶奶的身体，试图叫醒。
外面的医生听到声响后，赶忙进来对奶奶进行心肺复苏，然而这次，上天并没有眷顾陈凡，奶奶因抢救无效
七天后。
陈凡躺在床上，面容消瘦了许多，头发乱糟糟的，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奶奶的突然离世，给陈凡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世上最后一位亲人也不在了，换作是谁一时半会儿都接受不了吧，更何况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年。
奶奶的葬礼是附近邻居一起帮忙操办的，来哀悼的人并不多。葬礼后的第二天，奶奶就被送到郊区的一块墓园里埋葬了，葬礼结束后，街坊邻居看着如行尸走肉般的陈凡，安慰的话也都收了回去。
“算了，大家伙就先回去吧，小凡是个坚毅的孩子，我们应该相信他能走出来的。”众人中一道声音传出。
他是江叔，也是为数不多看着陈凡长大的，他知道陈帆的性子，所以选择相信他，给他留下自己的空间。
就这样，陈凡在往后的几天中，要不就是在院子里坐着，要不就是在床上躺着，饿到肚子叫才吃，困到眼皮抬不起才睡，其他什么事都不干，直至今天。
“连奶奶也离我而去了，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陈凡疯狂地抓着自己那像鸟窝一样的头发，发出低沉的嘶吼。
“小凡，忘记答应奶奶的话了嘛？”突然，一道似真似幻的声音在陈凡的脑海中响起。
“奶奶”
“奶奶！是您嘛奶奶？”陈凡惊喜的跳下床，焦急的寻找那道声音的来源，可是，他跑遍所有房间还有院子，都没有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是幻听吗”陈凡找寻未果，失落的跌坐在院子里。
“奶奶，小凡没有忘记答应你的话，可是，这贼老天也没想让我活多久啊”陈凡苦笑着自言自语。
这几天陈凡无意间感受到体内的灵气已经快消耗殆尽了，只是因为奶奶的离世让他无暇顾虑，现在仔细感受一下，仅剩的灵气恐怕只能坚持一个月左右了。
“应该是奶奶抢救那天，我赶过去时，无意消耗掉的。”陈凡说道。
陈凡沉思了一会儿，走进房间，拿起手机开始搜索一直以来国内发生的奇异事件。
“要想继续活下去，就必须补充灵气，而我所在的世界显然是补充不了的，那么只能去寻找那个神秘人所在的世界了。”
“但是，我真的能在一个月内找到那个世界并且进入吗？”陈凡一脸惨笑道。
“总得试试！”陈凡想起奶奶的话，眼神又逐渐坚定。
看着手机上的那些事件，大多都指向一个地方---昆仑山。
“昆仑山？这个地方确实充满了神秘色彩，或许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就在那里”陈凡这样想到，现在的他要做的就是规划好去昆仑山的路线，昆仑山的范围很广，他并不知道入口在哪，一个月内要走完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所以他打算赌，赌一个方向。
“就太阳升起时，昆仑山呈现金色的那一面方向”都说太阳初升，紫气东来，或许此时的昆仑山会有异象发生，当然这也只是陈凡的猜测。
“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陈凡脑海中想起一位紫衣少女，背对着晚霞冲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明天就是高考最后一天了，或许得跟她好好告别。”陈凡这样想着，殊不知，此时刚结束今天考试回到家中的陆琪琪却想的是另外一番风景
“明天穿什么样的衣服好呢，这件？还是那件呢？”看来陆琪琪很是重视明天的赴约，
“还是这件好看，那就穿这件吧。”足足纠结了30分钟，陆琪琪终于想好明天的穿着，少女心思或许就是这样吧，见想见的人，总是想将自己最美好的样貌留在那人的脑海中。
夏天夜晚的凉风总能抚去人们心中的燥热。
陈凡坐在院子中，抬头仰望着夜晚天空的繁星，他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有人说逝者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指引着在世的亲人，爸爸，妈妈，奶奶，你们会在天上看着我吗”陈凡嘴里低语，眼角微微湿润，或许抬头才能不让眼泪滑下。
此刻，另一边，陆琪琪还在房间复习明天的考试科目，她抬头望向窗外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清晨，高考生陆续进入考场开始最后一天的第一门考试。
时光飞逝，一转眼就到下午。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一道夹杂着磁性的声音响起，结束了高中三年的青春。
陆琪琪踩着欢快的脚步走出学校，她今天早上编了个理由让父母不用来接她，只是为了能好好赴约，所以她走出学校便立马叫了个车直奔文馨公园。
而此刻的陈凡却已经等待多时，他看着落日的余辉洒在天鹅湖面上，水光粼粼，略有潮涌的心跳也逐渐平静，只待佳人到来。
不多时，远处走来一位少女，脸上略有些羞涩，伸出手轻挽鬓角一缕发丝。
陈凡看清来人是谁后，微笑道：“你来啦。”说完他站起身，迎着陆琪琪走去。
“你你等了很久嘛？”只见陈凡走向自己，陆琪琪心跳如小鹿乱撞。
“我也是刚到不久，你的考试怎么样了？”
“哈哈哈，发挥得很正常。”
“那就好”
两人都开始默契的不再说话，享受着静谧的散步时光。
“陆琪琪，今天”
“陈凡，我想说”
两人一起开口，这导致微妙的气氛有些尴尬了起来。
“你先说吧”陈凡尴尬地笑道。
“好，陈凡，我想跟你说，我喜欢你。”陆琪琪这次意外的没有害羞低下头，而是目光坚定得看着陈凡的眼睛说道。
陈凡听完一愣，他也没想到陆琪琪会这么“直球”，面对陆琪琪的心意，陈凡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陆琪琪，今天我来就是想跟你好好告别的。”
陆琪琪听完心咯噔一下。
“现在的我孑然一身，只有高中学历的我以后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出息，所以，面对你的心意，我很幸运，但也无法接下。”陈凡继续平静地说道。
“孑然一身？难道奶奶？”陆琪琪震惊地捂着嘴，不敢再继续猜下去。
“对，奶奶前几天已经去世了。”陈凡说出这句话时的淡定，让陆琪琪心里揪了一下，心疼地望向陈凡。
“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没事，你不用道歉。”
两人相视无言。
“那段时间，你一定很难熬吧？”陆琪琪率先打破沉寂。
陈凡继续沉默，大概一分钟后说道：“都过去了。”
“那你今后打算去哪？我们还会再见吗？”陆琪琪眼中已有泪花，在落日的余辉下，显得那样惹人怜爱。
陈凡不忍心看着陆琪琪这样，但是贼老天不给自己留下的机会
“我要去寻找我自己的路，运气好我可能会回来”陈凡不想骗她，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两人又开始沉默，不一会儿，陆琪琪胡乱擦拭着眼角的泪珠，笑道：“好，我等你。”
“你不必等我。”陆琪琪的回答根本就没有考虑陈凡回不来的情况，这让陈凡更加觉得内疚。
“我要回去了，离别之前，我能抱抱你嘛？”陆琪琪边说边走过去，根本没有给陈凡拒绝的机会，直接抱了上去。
瞬间，陈凡脑袋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陆琪琪已经走到远处，只听她远远留下一句话：“下次见到我的时候，不能认不出我来哦？”
随后，只留下陈凡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之后，喃喃自语道：“好。”
谁的人生没有遗憾离别只是为了更好的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