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四年前
这个决定，阮宏直至今天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天，见凌霜要跟着王阳走，阮宏也是急了，一个从小待在医馆什么都没见识过的女娃，刚刚成年就要出入死神佣兵团那样杀人不见血的地方，阮宏绝不可能答应。
但奈何他这小徒性子太执拗，好说歹说就是要跟王阳一起走。
最后，实在没得办法，阮宏只能找王阳单独谈话。
这一次谈话中，阮宏再一次询问王阳能不能留下来，从文锦和凌霜入门起，在生活上，阮宏就很疼这两个徒弟，见凌霜真的动了情，他当然也想促成这一段姻缘。
然而这一次，王阳给他的依然是否决答案。
“既然你不能留下来，我也绝不可能让她跟你走！”
见王阳态度坚决，阮宏当时也挺生气的，语气也不是一般的重。
“我当然不会让她跟我去那种人吃人的地方！”
王阳也是回道。事实上他也没预料错，在他受伤的两个多月里，死神佣兵团的人一直都在找他。
死神佣兵团这个地方，一旦踏进去，是生是死，自己完全无法做主。他最后能从死神脱离出去，说到底也是凭着几分气运。
如果当时他不离开，用不了太久，死神的人一定会找到医馆。所以说，对于离开的决定，王阳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如果非要去深究计较，他也只对凌霜怀有愧疚，因为他听说，那件事之后，凌霜整个人都变了，这是唯一可以让他产
生一丝悔意的地方，但也不会影响到他最终的决定。
换而言之，如果今天，再把他放到当年的位置上，让他再选一回，他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
“那你说，到底该怎么办？”记得那天，阮宏非常严肃。
“还能怎么办，我今天夜里连夜走，让她看不着人就行！”
“不可能，凌霜她从小冰雪聪明，看见我找你谈话，今晚一定不会睡的，她肯定会守着医馆！”
“那前辈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最终，二人合谋了许久，也思想斗争了很久，终于做出了决定。
王阳永远也忘不了，凌霜的笑容是如何一点点变凝固，可是那个时候他没有办法，也改变不了什么。
“王大哥，我给你熬了碗汤，你尝一尝！”
那天晚上凌霜熬了汤，本是想问问王阳，白天师父跟他说了什么。可是在推开门后，看到床上的景象，凌霜手中的碗也滑出手掌，坠地，轰然碎裂。
她看到，房间里躺着两个人，躺在同一个被窝，一个是王阳，另一个分明是个女人。
笑容一点一点凝固，从那天之后，凌霜再也没有笑过。
凌霜愤怒摔门离去，而王阳也直接起身，穿戴整齐离开了。
那个女人，是阮宏请来配合他演戏的，他们接了吻，就是为了让凌霜彻底死心。
王阳当夜辞别阮宏离开，因为他真的不想也不敢去听医馆里的哭声，夜很静，凌霜那低微的啜泣，传到耳里却很清晰。
从长长的思绪中回来，阮宏再次长叹一声。
直至今天，他也不知道当初那个决定是对是错，又是不是太狠了些。其实那个主意，王阳只参与了讨论，最终的决策是他做的。但不论是非对错，阮宏都庆幸当初做了那个决定，正是那个决定，让他多了个医术精湛的弟子。那件事情后，凌霜就发奋学医，进步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但唯一让阮宏犯
纠结的是，从那之后，凌霜就变得清冷寡言，脸上再没有笑容，甚至再也没有谈过感情。这些，都让阮宏至今都在犯嘀咕。
“来来来，四年没见，大家都应该举杯庆祝今天的相聚！”
见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王阳也是当即举杯说道。他不想让大家，在今天这样一个本该值得庆祝的日子里，想起一些不好的怀疑。
“王大哥，文锦敬你一杯！”
四年未见，文锦对王阳也是想念异常，当年三个人中，文锦年纪是最小的，所以她一直拿王阳当哥哥看待。
“好，来喝。”
王阳端起酒杯和文锦碰了下，本想对凌霜说点什么，但凌霜却闷声干了一杯。见状，王阳抿了抿嘴将酒干掉，没有再说什么。
一顿饭，吃的非常热闹，和阮宏等人待在一起，王阳似乎又找到了当年的那种感觉。
严格来说这也算是他的一个家，尽管只待了短短的两个月，但他一直把那家中医馆视为自己在异乡的一个家。因为是那里，给了他第二次生命。饭后，王阳将阮宏和文锦送到早已安排好的客房里，然后又去送凌霜。其实说送，不如说是带路，因为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没有说，没有任何的沟通，意念沟通也没有
。
一直到了房间门口，酝酿了一路的王阳终于开口：“这几年，过得好吗？”
“好的很！”
凌霜冷冷说完，随后双手插到白大褂口袋里，站在门前道：“我要休息了，请开门！”
王阳看一眼外面昏暗的天色，此时刚过八点半，正是江城晚上最热闹的时候：“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外面逛逛吧？”
“没兴趣！”
“走吧。”
王阳伸手握住了凌霜的皓腕，当然是隔着袖子握的，但即便如此，凌霜还是奋力甩开。
“你习武了？”
王阳没有在意凌霜这一甩的情绪，但却察觉到凌霜的力气不小，分明是有习武。
“不关你的事！”凌霜将头别到一边，不知不觉眼眶已经红了。四年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这四年，凌霜没有一天不在想身后这个人，但也正因如此，也让她心中积压的郁气越来越重。
“好吧，既然不想出去，那你早点休息，阮老说，他这一次来只待两天，今天是第一天！”王阳后半句话着了重音，很明显，是在提醒凌霜，他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而且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