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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明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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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清蘅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伸手抱起了谢泽州,齐瑶抱起杨泽骏,两人悄悄把孩子带进房间里。等孩子安置好,杨清蘅才拉着齐瑶到院里。

    “母亲呢?”杨清蘅环顾了四周都没看见人

    “母亲去小厨房了,晗晗你忙完啦?”齐瑶关上门小声问。

    “算是吧,有些事情想和你们知会一声。”

    两人坐在院中等了一会儿,王妃才领着白术过来。一见杨清蘅王妃赶忙过来问东问西,闹的齐瑶在一旁看的捂嘴发笑。

    “母亲,你别问了,她这不是好好的?”齐瑶见杨清蘅招架不住,赶紧从白术手上接过了一锅热汤,一碗一碗呈出来递上,“这汤再不喝要凉了呀。”

    “对对对,晗晗你赶紧喝了,晚饭后我便让白术煨上了,这几日都忙的见不着人,得多养养。”

    “母亲等会儿等会儿,”杨清蘅看着母亲这幅马上就要亲自喂的模样怕的不行,赶紧接过碗先喝了一口,“我有事与你和瑶瑶讲。”

    “怎么了?是家里有什么状况吗?”

    “白术,你去瞧瞧二娘歇下没有,若是还醒着便把二娘也请来。”

    “喏。”

    “这,”王妃疑惑地问了一句,“是和清菱有关?”

    杨清蘅点点头。片刻后,白术领着卢侧妃着急忙慌的赶来。

    “见过王妃,”卢侧妃匆忙的行了礼,“这是怎么了,白术说家里出了事。”

    “以月先坐,”王妃拉着她的手坐下,“晗晗,到底什么事?”

    “听忠叔说,今日谢长允叫人来接过洲儿,但洲儿不走是吗?”

    “是啊,小孩子爱玩,都喜欢凑在一处,叫人回报了谢统领,那边也就同意了,反正是自己家嘛。”齐瑶道。

    “这是怎么了,”卢侧妃也很疑惑,“洲儿不是常往咱们王府里跑吗?”

    “早些时候,我与韩敬德在一处聊事情,他提了一嘴,洲儿的样子可不像仅仅爱和阿骏凑在一处。”

    将韩承言透露的状况大致复述了一遍,两位长辈一听俱是皱起眉头。

    “母亲和二娘可千万别急上头,”杨清蘅喝了一口汤,“我后边事情繁多,还可能会离都,您二位想办法问问清菱,看看是什么情况,切莫太过张扬。”

    “晓得了,我们会商量,”王妃颔首,“你快去歇着吧,可不兴整日熬。”

    “晗晗快去吧,这几日我会看着点他们,平日里让阿骏也瞧着些。”齐瑶附和道。

    这一夜杨清蘅没怎么睡着,闭上眼睛脑子便抑制不住的开始想事情,到了平明时分她便一股脑的爬起来,提着刀去院里活动筋骨。

    素雪将早饭端来候着,小策立在边上,眼神还有些迷茫,一看就是还没醒彻底。

    “主子这刀,好生厉害啊。”小策咂咂嘴。

    “那是,郡主最擅刀,当初在营主门下,她一刀便能砍开柱子粗的桩。”

    “素雪姐姐,主子是王爷的女儿啊,她为什么要去鹰军?”

    “这个嘛,你有胆自己去问问郡主。”

    “问我什么?”杨清蘅转了个漂亮的刀花,素雪接过刀归鞘,“还没睡醒?”

    “没有没有!”小策立马一个机灵,“醒了,属下是想问,郡主怎么不多睡片刻。”

    “今天有大场面,我激动的睡不着啊。”杨清蘅吹着碗里的粥。

    “哦哦。”小策立马站的笔直不说话了。

    “呆瓜,别站着了,”素雪笑骂,“去备好车马,该上朝了。”

    少年一溜烟跑了,杨清蘅难得开怀的笑了。

    “这小孩子,”杨清蘅三两下解决完早饭,“当真是有趣。不知道师傅怎么就把他放出来了。”

    “奴婢昨晚试过,功夫的确不赖,脑子也好使得很,”素雪收拾着东西,“记东西也快的离谱,一张满满的名册,他半炷香不到就全背下了。主子,你不会早就知道吧?”

    “听那两个兄弟的说法,这孩子可不是一般的聪明,这恐怕不是他能力的全部,不然师傅不会破例放他出来。虽然年纪还小,心性不稳,但应变能力很强,咱们身边有一个你了,正好还缺这样一个小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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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尚熙殿

    汤河决堤一事,如飞石击水,瞬间将朝堂点炸开来。能在尚熙殿参与大朝的,不是各部主事便是尊位大员,此时为着派谁做钦差已经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连王松年也在其中。杨清蘅全程眼观鼻观心,垂首盯着地面,时不时朝韩家这边看两眼。

    皇帝身体早就不算硬朗了,此时被乱哄哄的场面搅得头晕。四皇子在皇后手上,那就是摆明了韩家的立场,若按他原来所想,让此事作为立储的跳板,便会任由大皇子做大,但若是韩家占了先机,那外戚掌权,他绝不愿让韩家拥立幼子。

    “都给朕住嘴!”一支朱笔狠狠的掷在地上,刚好砸在韩点苍面前,后者只是往后挪了一步。

    “陛下息怒!”

    “朕怒什么!啊!这是尚熙殿!成何体统!”皇帝烦躁的扬声训斥,“给朕一个个说!王祭酒,你先说!”

    “禀陛下,臣认为,前事尚未调查清楚,此时不应动用涉案官员,当委任御史台官员,确保此番赈灾万无一失!”

    “王先生此言差矣,”大皇子出列,“禀父皇,御史台诸位平日里以监察百官为职,如此重要的差事,可不是给各位大夫们用来练手的!”

    “大殿下所言有理,”韩点苍拱手,“此事干系重大,臣以为当选有经验有名望的官员。”

    “哦,绥宁王的意思是倚着这“经验”,再次装满自己的腰包吗?”王松年扬声呵斥

    “王祭酒这是给臣扣了一顶天大的帽子!”韩点苍扬声,“刑部都还未核查,便说臣贪墨,还请陛下做主!”

    “你这是强词夺理!是谁做的自己心里清楚!陛下,臣坚持方才所谏。”

    “父皇,儿臣以为,当以灾情为重,现在事态紧急,户部对赈灾之事娴熟,此时也能最快处理好此事。”

    “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大殿下忧民所忧!”

    “户部今岁错漏百出,如何能委以重任!”

    ……

    没一会儿,众臣再次吵闹了起来。

    昌和王全程也未加入争论,瞧着皇帝面色似是已经憋着大火,他慢悠悠的拱手出列

    “陛下,臣有能让众人皆满意的人选。”

    “哦,爱卿且言。”

    “臣认为,诸位大人各执己见,是太过重视灾情,还请陛下先消气。既然如此,那不如派一位大家都信得过,又少涉此番朝政,还有能力的人前去赈灾,各方都能监督一二,陛下以为如何?”

    “还请昌和王直言。”王松年道

    “臣认为,镇南将军最为合适。”

    “臣乃武职,”杨清蘅出列,“无甚经验,担不起昌和王的抬举。”

    “诸位大人争执不下,无非是不放心,”昌和王言,“论公将军声名在外,兢兢业业;论私,将军品行端正,有勇有谋,乃是不二人选。”

    “朕也觉得,镇南将军可担此重任。”皇帝闻言点头认可,“不知将军此番可愿为朕分忧?”

    “陛下!”王松年再次出列

    “怎么,”皇帝语气一凛,“王祭酒还是觉得有不妥吗?”

    “非也,臣同意镇南将军担此重任,但毕竟首次行此要务,臣举荐吏部左侍郎韩承言随行为副使,若有杂事,也好帮衬。”

    大皇子垂首深思,韩承言可是明确支持他的,如此虽捞不到油水,却也有自己人随时注意着动静,是个折中的法子。

    “父皇,儿臣觉得先生所言在理。”

    既然目的达到,韩点苍顺水推舟,合情合理。

    “臣以为然。”

    “可是陛下,韩世子毕竟深涉六部之中,若贪墨之事……”

    “陛下,臣以为此乃最优选,”杨清蘅抢过了话头,“韩世子虽为韩氏宗子,却素有赞誉,为天下文士表率,德才兼备,有其帮衬,此事定然万无一失!”

    “陛下,臣以为……”

    “陛下别忘了,此事关乎国体,”韩点苍直起身子,“正是多灾多乱之年,若是没个靠得住的盯着,牵扯出乱子来,那丢的也是陛下的脸。”

    此言一出,皇帝脸色骤变。韩点苍这是在威胁他,但这也是事实,若是让杨清蘅这等直楞的人在此时瞧出什么丑事,牵扯出众多人,其中也包括韩家。朝野会乱套,朝廷也会失信与民;更难的是,他所做的大小事,韩点苍也都捏在手上。

    权衡之下,皇帝立马做出了选择。

    “昌和王不必多言,杨清蘅韩承言接旨。”

    “臣在。”

    “任命镇南将军杨清蘅为赈灾巡抚钦差,赐你先斩后奏之权,此间,江阳与清河大郡借调的州府守备军若有人生事,严惩不贷。”

    “臣杨清蘅,领旨。”

    “任韩承言为副使,协助赈灾事宜,听从钦差调遣。”

    “臣韩承言领旨。”

    “由户部着手准备相关物资钱粮,后日便出发。同日,补齐拖欠军资。”

    皇帝故意停顿了一下,场上有人心虚有人愁。

    “召安平王世子归都,亲自接手,不得有误!”

    “臣领旨。”户部尚书硬着头皮上前。

    “都散去,谁若是再生事,朕绝不轻饶。”

    皇帝明旨已下,如此便是尘埃落定,无可更改。朝臣三三两两结伴散去,昌和王正欲追上大皇子,却被杨清蘅拦下。

    “王爷留步,”杨清蘅横跨一步挡住他去路,“倒是没想到,王爷会将我推出去。”

    “朝会已散,郡主若论年纪还长我一岁,不必与我这般生分,如从前般唤我字便可,”昌和王只得认真应付当下,“如今党争愈演愈烈,我是真心觉得郡主能做到不偏不倚,就事论事。这赈灾的巡抚钦差就该是你的。”

    “王爷这么说我可不敢当,”杨清蘅拒绝了这番亲近,“杨家从始至终不过是恪守本分为君分忧而已,不敢以此来标榜夸大。”

    “郡主过谦了。提前预祝郡主差事顺利,若有难处,郑氏一族定当倾囊相助。”

    “先谢过王爷,日子还早,不如一道去缘君阁吃茶?”

    “郡主美意谨兴心领了,只是母亲尚在家中等着,我这便回去了。”

    “那也好,咱们一道出宫去。”

    这边杨清蘅一路盯着郑奉枭出宫门,因为她刚才这及时的拦截,韩承言便和大皇子搭上了话。

    “殿下。”

    “敬德!孤还说明日得空找你,今日辛苦了,还想让你先去休整一番。”

    “殿下,”韩承言深深拜下去,“臣此去虽受玉尧郡主牵制,仍会尽力为殿下谋划。”

    “敬德行这么大礼做什么!”大皇子赶紧去扶,“你乃孤的左膀右臂,你去孤自然放心,这内里的事情,可就要拜托你善后了。”

    “是,”韩承言自然知道这位大皇子的意思,“还要多谢殿下助臣得这份差事。”

    大皇子心中颇为得意,韩承言与绥宁王不合这是朝野皆知的事,他此番赞同王松年之请的另一个原因,便与此有关。若能助韩承言出头,能脱离绥宁王桎梏,今后便能得这位经世之才的多一分衷心。现下看来,此事已经成了一半。

    “哪里话,”大皇子面色不改,“今后若孤能成事,定然不会亏待敬德。”

    “殿下信任,臣感激不尽,当然尽心。”

    宫城内外,各怀心思却凑巧,促成了必然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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