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想念

    “下一位，祁安准备。”终于轮到他，这个签抽得不理想，他都要等困了，就不能第一个喊他面完，然后面完就直接走人吗？

    祁安懒懒地跟着工作人员走，另一位工作人员则引导钱多多和小东去到出口等待。

    “祁安是吗？请自我介绍一下。”

    “祁安，代表作《寄宿生》。”似乎是没有见过这么拽的新人，不过又是被打过招呼的人，没人深究他的态度，只是对于他的表现期待值更低了。还好他们只是说，希望拒绝的态度好一点，如果不合适，可以放心筛掉。

    “额，请抽取你的试题。”

    祁安走到密封箱前，抽了一个信封出来，工作人员当场打开念出题目。

    “请以摩天商城为场景，进行一段主题为‘想念’的表演。”

    很简单的一句题目，他倒是没有预想到是一道这么开放性的题，包括人物个性、台词、动作都没有明确的要求，全靠演员本身要在脑子里快速编导出一段，并表演出来，难度极其大。

    如果是专业科班出身的演员，可能在学校有做过相关的学习训练，又或者是有比较多的表演经验的演员，可以从以往的剧本里很快套用出类似的桥段。但祁安两者都不是，所以对他来说这个题目确确实实超纲了，还有“思念”，这么需要内心戏的主题，根本就不会是他的强项。

    他听完题目没有多问什么，前面几位倒是听完会发出一些疑问和感叹，但祁安并不是读不懂题，也不想跟考官套近乎，他只需要时间去消化，然后想个办法。

    “准备好随时可以开始。”工作人员见他沉着脸没有反应，特地友善地提醒了一句。

    摄制组的主要大佬坐在下面同样不发一言。祁氏这次请的是国外获奖的短片大佬，带进组的基本就是他自己的组员，所以大家都不认识祁安，没看过《寄宿生》也正常。

    他们觉得祁安的外貌条件挺好的，但就单是进门后的表现，和提前被甲方交代过这个前提，本身已经是有所功名的艺术家们自然不会对他有好印象，幸好甲方的要求也不过分，他们就当是中场休息一下，陪他走个过场就行。

    大概也只过了五分钟，虽然感觉没多久，但在祁安的脑子里像是有好几长幅脚本同时逐帧映过，等他终于理顺了脚本，抬起眼眸对向考官的方向，跟上一次试镜的节奏一样，直接就进入角色，开始自己的表演。

    导演都是有经验的人，也很尊重人，虽然不抱期待，但还是礼貌地一直注视着他，并且不会在下面交谈扰乱他的准备，这会看到祁安明显的变化，也都知道开始了。

    祁安先是坐到舞台边的那把矮凳上，凳子不高，腿长手长的人坐下，身体和大腿的角度就缩成一个锐角，祁安把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就这么坐在商场大门前的喷泉广场的台阶上。有时候看看和天混为一体的摩天轮又静止、又转动，有时候看看左右的人群，有时候又扇扇头顶，像是在驱赶夏日恼人的蚊子，更多的时候，是回头查看右后方的商场大门，明知道不会有人出来，所以脸上不会有失望，但又要忍不住回过头去看，那种抑制不住的，压在他暗沉沉的无聊表情下的，是什么？

    坐的足够久了，没人会走出来，他还是没忍住先走了进去。

    熟练地坐着直梯上到顶楼，一圈，然后下楼，又是一圈，再下楼，一圈接着一圈。

    终于又回到最开始的那个台阶，旁边似乎人多了起来，他多走了两步才在一个新的空位坐下，广场上的喧嚣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漫无目的的人，因为他不知道他思念的人在哪，她应该不会出现，在这个喧闹的广场、在摩天轮上、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门口，她都不会出现，因为他不知道她是谁。只是有没有可能，如果他在人群中待得久一点，走得远一点，她会知道他是谁呢。

    他能被看到吗？

    他从不表达想念，但想念它就不存在吗？

    但存在有用吗？

    他只能一直重复地，一个人兜圈，在他的世界，也许也是她的世界？

    “我的表演结束了，谢谢。”结束的时候祁安还算有礼貌，只不过言语中已经明显脱离了刚刚那个压抑的氛围，以及他的迫不及待，“我是从这儿走吗？”

    “对于刚刚这段表演，你还有什么要补充说明的吗？”

    一般无实物的试镜，又是个人自己编创的段落，生涩表演者都会进行说明，以让考官对于他们的表演更有画面感，但祁安从一开始就不做说明，这会明显也没有要解释的意向，这是一点近乎都不想套。

    “没有了，谢谢。”谢谢有时候也是对于希望谈话尽快结束的一种催促。

    “好吧，也谢谢你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