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出乎意料
本郡主理解你第一次来京，想要立功出风头，但是就凭你父母那点不入流的医术，难道还想高过御医吗？”
“那御医你能保证张夫人她们母子平安吗？”岳青凝懒得理睬楚凄婉，转冷冷看着御医。
年迈的御医面露难色，一只手放在背后踱步了几个来回，无奈道：“胎儿个头太大，胎位又不正，只能保其中一个啊！”
“既然做不到母子保全就赶紧给我切参片去！”岳青凝厉声呵斥。
“你！老夫在宫中协助接生过好几个皇子公主，你不过区区乡医之女，竟敢这么对我说话！”那御医从未被一个晚辈如此羞辱过，气得嘴角直颤，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冷不丁的，岳青凝感到手臂传来尖锐的疼痛，转头看去，竟是赵国公将手里的剑劈了下来，伤了岳青凝的手臂。
赵国公从来没有拿过刀剑伤过人，此刻见了血也有些慌了神，不过口中仍道：“你快让御医进去，别胡闹了！”
岳青凝能理解赵国公对夫人的忧心，对自己的不相信，所以即便被他伤了，也不气恼。
“赵国公，请你相信我，我一定能保住张夫人母子。”
楚墨泽从前厅闻声赶来，见这边乱糟糟的，皱眉问楚凄婉：“这儿怎么了？”
“野王的妹妹为了出风头硬闯张夫人的产房，还说自己能帮张夫人接生。哥，你今天不是从军营带了几个人来吗，赶紧让他们把这个疯女人绑下去。”
楚墨泽见岳青凝拦在门前，不让御医进去，冷脸招了招手，身后几个侍卫走上前就要将岳青凝拿下。
“岳青凝，不要胡闹了，赶紧退下！”
岳青凝见侍卫上前来想要带走自己，趁赵国公愣神的时候抢过他手中的剑，挡在前面：“别再耽误时辰了，再拖下去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母子了！”
“抓住她！”
岳青凝手上没有功夫，即便拿着剑，那几个侍卫也不怕，没有停下脚步。
“住手！”
门口忽然传来雷霆般威严的呵斥声，这边的拉扯停了下来，众人纷纷向门口看去。
楚涵野攒冰带雪的目光扫过众人，犹如一把利剑悬在每一个人的面前，叫他们不敢随意乱动一下。
“野王，令妹胡闹，还请带回去管教，不要在这儿误人性命！”
楚墨泽还是第一次与回京的楚涵野打照面，同时做将军的人，周身都有一股压迫人的气势，但是楚墨泽明显感觉到楚涵野的气势比自己强太多了。
楚涵野注意到岳青凝手臂上流出暗红色的鲜血，衣服头发在拉扯间变得乱糟糟的，很明显被人欺负了，双目更加幽沉。
岳青凝见到楚涵野来，松了一口气，近乎祈求的语气道：“王爷，我能救张夫人母子，请你帮我拦住他们！”
楚涵野心疼，不过也知道兹事体大，慎重问她：“你能保证吗？”
岳青凝猛地点头。
“好，我信你。秦致，护住她，不准任何人打扰。”
身后秦致拔出剑，脚下轻点，飞到岳青凝的面前，漠然扫视众人。
岳青凝趁此机会转身回屋，还不忘对外面喊了声：“赶紧送参片进来！”
赵国公心中连连叫苦，今天就不该答应自己夫人让她出来，这才连命都保不住了。
想到此，回头面对楚涵野，虽然从前敬佩他、看重他，可是现在他是纵容“害”自己妻儿的人，悲痛道：“王爷，若是我妻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到陛下面前参您一本！”
楚涵野只淡淡点头，看着屋内，安静地等待岳青凝。
都御史夫人送来了参片，岳青凝将它们放入张夫人的口中，然后让产婆轻轻地将已经出来的孩子的腿塞回去。
瞬间，张夫人痛地叫喊了一声。
外面人的心随着这声叫喊，心都揪到了一起，赵国公更是脸色惨白，双眼一翻，就要晕过去，都御史夫人赶紧又拿来参片，给赵国公也含了一片。
岳青凝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伸手轻轻揉按张夫人的肚子，然后握住张夫人的手，在她耳边道：“夫人，现在用力！”
张夫人哪还有力气，摇头哭道：“我……我没有力气了，岳姑娘，我知道你是想救我们妻儿，但是我真的不行了……保孩子，我要给国公留下孩子！”
岳青凝急了，若是连母亲都放弃了的话，就是一尸两命。
“夫人，您相信我，现在孩子胎位已经正了，只要您再用力一会儿，你们母子都能平安！若是保了孩子，他也需要亲生母亲在身旁呵护啊！”
“孩儿……”张夫人泪眼婆娑，心中也是万般不舍。
都说为母则刚，张夫人重新振作起来：“将我扶起来。”
在岳青凝的帮助下，张夫人拉住床梁上挂着的助产绳子，一下一下地用力。
一刻钟后，屋内传来孩子嘹亮的哭声。
赵国公听见，先是惊喜，紧接着大声地哭了出来：“夫人！孩子！”
所有人紧张的心都悬了下来，高兴地祝贺起来。
产婆将孩子清洗后，交给了岳青凝。
“夫人您看，是个大胖小子。”
张夫人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力气，看了孩子一眼，笑了笑，然后晕了过去。
岳青凝赶紧替张夫人把脉，好在是过度疲劳，需要好好休养。
她小心抱着孩子出去，交给赵国公。赵国公双手颤抖着接过孩子，不放心地看了看屋内。
岳青凝露出疲倦的笑容：“国公放心，夫人只是累得睡着了，身子无碍。不信的话，可以让御医进去看看。”
御医一把脉，尴尬地点了点头：“张夫人只是有些虚弱，确实无碍。”
赵国公松了一口气，看见岳青凝的手臂仍在流血，立时心中十分愧疚，连忙道歉道：“岳姑娘，刚刚我一时情急不小心伤了你，在这儿给你赔罪。你是我国公府的恩人，等安顿好妻儿，我必带着重礼去野王府上感谢。”
岳青凝心中嘀咕：你刚刚哪里是不小心，明明连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不过看在他也是对妻子一片痴情与担忧的份上，岳青凝并不计较，摆了摆手道：“国公客气了，身为医者，救人是应该的。”
一旁的御医听了稳婆描述岳青凝是如何救人的，心中惊讶，不过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摸着胡子道：“岳姑娘确实高明啊，但是这将胎儿重新塞回肚中，在母胎内正胎位，与母体伤害巨大，若不是张夫人身体素来康健，哪里扛得住这么折腾。”
在场的人不知内情，听御医这么说，心中暗暗觉得岳青凝手段残忍，能够救了张夫人母子纯属侥幸。
“哦？那断然比不上御医高明。张夫人明明都大出血了，你不先给产妇固血，反而喂张夫人喝催产的药？怕是高太医给宫里的主子接生接多了，习惯了弃母留子？”
岳青凝刚闯入产房时便觉得奇怪，虽然胎大，大出血情况有可能发生，但是张夫人素来运动，身子保养得也是极好的，怎么可能出血这么严重。
她看见一旁有一碗没喝完的汤药，端起来闻了闻，才知道御医给张夫人灌了催产的药，硬逼着生出孩子。
简直就是庸医！
她最看不惯的便是自以为是、不尊重病人的医生。
岳青凝因为气愤，语速很快，碧环意识到岳青凝失言，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忙站出来笑着解释：“诸位，我们姑娘累着了，头脑发昏，这就回府休息。”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刚刚岳青凝的那句话涉及宫中，没有人刚妄言。
后宫女人众多，有的地位高有的地位低，一般那地位低的妃子怀了孩子，若是遇上紧急情况，宫中都是选择保孩子不保大人，最后母亲死于难产，留下孩子送给高位嫔妃抚养。
高御医手上便出过这种情况，刚刚自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便习惯性地决定留住孩子。
此刻被岳青凝揭穿，心虚地不敢看她的眼睛，可怕惹怒赵国公，嘴硬辩解：“胡说！你我行医手法不同，怎么能污蔑人呢！”
赵国公对宫中这些事有所耳闻，所以岳青凝说的话他是相信的。
虽然心中愤怒，但是碍于这位高太医在宫中深得多位嫔妃的青睐，一般人不敢招惹，只能作罢，不可追究。
“罢了，高太医您尽心了。来人，送太医回府。”
一旁的楚凄婉自楚涵野进来，心便落在了他的身上，目光根本转不开。
现在岳青凝真的救了张夫人母子，而自己刚刚阻拦了她，话也说的不好听，要是岳青凝跑到楚涵野面前说她的坏话，那可就有损自己在楚涵野心中的形象啊。
她稍微转换了一下表情，先是随着都御史夫妇进屋看了看孩子，说了一通什么“很担忧”之类的话，然后走到岳青凝的面前，愧疚道：“岳姑娘，我刚刚并非有意为难，只是不知道姑娘实力，实在担心张夫人母子的安慰，姑娘你不会怪罪吧。”
边说还边拉着她往楚涵野这边走，走到楚涵野面前，款款地行了一礼：“许久未见野王殿下了，殿下还是一如往常的威严。”
岳青凝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心里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楚凄婉真是标准的绿茶表啊，刚刚各种看不上自己，现在楚涵野一来就跟自己客气起来，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就她这暴脾气，绿茶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还不得治治她？
岳青凝忽然捂着受伤的手臂，身形晃荡了两下，往楚涵野身上晕。
本来也没真的想要晕到他的身上，只是想做个样子罢了，可是没想到一股力量将她顺势一扯，下一秒跌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她吃惊地看着楚涵野在自己眼前的脸，连才想好的台词都给忘了。
“疼吗？”出乎意料的温柔语气。
还没离开的宾客们见到这个场面，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