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的梦
天井葡萄架下是整个院子里最清凉的地方,秦渝躺在躺椅上,秦奶奶坐在旁边边给半成品的童女糊绿裙子。
在阴曹地府见多了家人们给未投胎的家人烧纸扎,烧过去就跟鬼没什么区别,但瞧着秦卢氏忙活扎,都是些死物觉得好奇。
秦奶奶属于半通阴的人,这手艺是老师教的,从十几岁就开始做,算是周围几县最有名的纸扎匠,做出来最为鲜活。
秦奶奶说起昨晚做的一个梦“公鸡打鸣时我正巧做了个梦,梦见你小姑她婆婆坐在我床边一个劲儿哭,问她怎么了也不说话。现在想想心里怪不得劲的。”
嘴上说着话,手朝胭脂盒捻了捻,点染在童女脸颊上,常年做纸扎的双手都是老茧,手指腹划过纸张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童女的五官已经画好,只是没有点眼睛, 白兮兮的脸,黑墨汁画得五官,再加上红腮红,胆小的人瞧着有些瘆得慌。
“小姑婆婆不是重病在床上有些年头了。”秦渝顺着原主记忆回道。
“是呀,前些日子你小姑回来,还给收拾了些米面回去。这回梦见她婆母哭我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可要是丧了,今天一早上也没见有人来发丧。”
说着,秦卢氏看了门口方向,很明显在等待原主爷爷秦順回来。
原主记忆中,秦奶奶时不时梦境中也会有些不认识的逝人到梦境来请秦卢氏准备些东西,约定好日子有家人来店里取并交钱。
这种情况,十份占五份以上的机率。
梦见亲家母哭,怎么能不让人担忧。
瞧出来秦奶奶的焦急不安,秦渝好像有了能出门的借口,试探问道,“奶奶,不行我去姑姑家瞧瞧?”
秦奶奶手上动作娴熟的忙活着,毫不犹豫拒绝道,“你身子刚好些,你小姑嫁的又远,路上再晒着你。”
“没事儿,我去租辆带棚子的牛车。”
“不行。”秦奶奶依旧没有松口。
“奶奶,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小姑婆婆突然到你梦里哭肯定家里有难事,或者小姑受了什么委屈。
小姑自从嫁到他们家就伺候她,你总共去过小姑婆家一回,小姑婆婆正好来你梦做什么。”
本来秦奶奶心里就焦躁,听秦渝这么说,心里更加的焦躁不安。
“不行,我自己去瞧瞧。”
爷爷和秦奶奶成亲时,两人都已过五十,秦卢氏一直未婚,养着从外面捡来的哑姑。跟亲闺女没什么区别,说着起身就要出门租车。
“奶奶,今天高家不是来取纸扎,我可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到时候耽误了人家用可不好。”
秦奶奶往前走的步子微微停顿,这也是件大事儿,关乎着阴阳两边亲人,弄得不完美,人家心里再不舒坦。
站在原地的秦奶奶有些两难。
“奶奶,记得给我租个带棚子的牛车,我路上慢些在小姑家住一晚也没关系。”原主身体一直病恹恹的,走过最远的距离也就是到巷子口买几量两丝线。
“奶奶,别耽误时间。”
秦奶奶深深叹息一声,最终出了门。
几舜间,刚刚合上的院门又推开,秦奶奶面带笑容的从外面回来,“刚巧碰见你大牛哥从外面回来,他今天没工要陪你一起去。”
“那更好。”
她的身子不好,秦奶奶担心路上颠簸着她,给她抱了床被子铺在身底下,水和点心备足。“要不是你爷爷被绊住了脚,这趟也不能辛苦你。”
“奶,我在车上靠着和在家里躺着没什么区别。出来散散心,心里也舒服。”
大牛哥担心路上颠簸着她,赶着牛小心捡些平稳地方走,时不时伸头看看她的状态。
“没事儿,大牛哥赶得快些。不知道小姑在婆家是不是受了委屈,咱们赶紧去给撑腰。”
大牛哥是原主邻居家的儿子,和小姑是青梅竹马,本来两家有结好的想法。
谁知大牛他爹学人家找勾栏女,人家怀孕找上门来,气得大牛娘喝药自杀,大牛爹娶了怀孕的勾栏女,后妈磋磨继子的戏码倒是没有上演。
后娘泼辣管家也管着大牛哥的婚事。
当时听说大牛哥要娶小姑,阴阳怪气直骂小姑,小姑好强没多久就远嫁给隔壁镇子的秀才,一对青梅竹马就这样散了。
大牛哥听她说可以快些,拿着鞭子朝黄牛的背上抽了下,黄牛任劳任怨加快速度。
隔壁镇子到家,哑姑从前都是要走一中午才能到家,因为惦记卧床的婆母,在家里收拾一通连口气都喘不匀,刚过午时就匆匆往回赶。
坐牛车就快多了。
临走前,奶奶细细的和大牛哥说了哑姑家地址。
很快找到奶奶说的黄李子村。
村子依靠一个大湖而建,村落里的百姓大多靠着这个湖吃饭。
“这边是大娘说的大柳树巷子吗?”大牛哥问道。
秦渝从车棚中探出头来,瞧着了眼有年代的大柳树,旁边就是个窄巷子,正是秦卢氏说的地方。
大牛哥小心搀扶着秦渝从牛车上下来。
靠的有些久了,脚刚沾地,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手紧紧攥着大牛哥胳膊缓了会儿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有气无力道,“走吧,奶奶说是进去巷子东边第一家。”
大牛很担心她的身体,就跟捧着个瓷瓶一般,小心捧着她的手臂,“要不我背着你吧?”
秦渝以前身体壮如牛,能两天两夜连轴转解刨尸体的人,现在身体虚的要人背,打死也不能接受。
可现实又不允许自己逞强,虚弱道。“可能是卧的有些久了,你搀着我走两步缓缓。”
刚走进巷子就听到巷子里传来鬼哭狼嚎哭喊。
秦渝与大牛对视了一眼,总觉得出了什么事儿。
走到东边第一家,瞧见门板被卸掉一扇,院子里乌央乌央围了不少人,时不时里面传来哭喊声。
怪不得自从进了村就没见到几个人,差不多半个村子人都聚集在这里。
“族长,你可得给我婆母做主呀。这人心真狠竟然把婆母给捂死了。
我~那~可怜~的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