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先利而后义
看着村民们散去,高恭伸出手拍了拍,刚刚长舒了一口气的高浚说道:
“走!天怪冷的!咱们爷俩儿,喝点茶去!”
高浚极力掩饰住了自己的挫败感,赶紧点了点头以作回应,看着自己三叔只是一句话便解决了如此棘手的事情,高浚那是打心底里佩服,除此之外他对自己其他的几个叔叔也是十分的推崇和尊敬。
高浚的父亲共有兄弟五人,五兄弟姓名以《论语》之中的温良恭俭让五字排序,他爹爹高温排行老大,以此类推二叔高良,三叔高恭,四叔高俭、五叔高让。
二叔高良操持着家里的行船生意,身姿雄伟,武艺颇好,在高浚眼中这是个将军一般的人物,膝下共有四子二女。
三叔高恭掌管着家里的诸多事宜,族中大小事宜没有他不需要过问不需他操心的,在高浚眼中这是个宰相一般的人物,膝下共有一子二女。
四叔高俭操持着家里的田地、捕鱼、果林、牲口的生意,最是憨厚耿直,仁慈温良,在高浚眼中这是个佛陀一般的人物,膝下共有三子。
至于五叔高让这却是个妙人,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勾栏,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
双陆象棋,抹牌道字,琴棋书画,溜鸡斗狗,无一不会,唯一的爱好便是游遍天下名山大川,每日写一写游记,他还精通契丹、党项、女真、吐蕃、蒙古、高丽、大理数国语言,在高浚眼中这真真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膝下有一女。
当然人无完人,自家五叔有个小癖好,说起来高浚都有些羞耻,那日他去找自家五叔去玩抹牌道字,结果就和上次,春桃撞破了他和汪淑慎一样,他也撞破了自家五叔和五婶婶……
只不过并不是男女欢愉之事,而是五叔在那里猛啃五婶婶的脚……
被自家侄子撞破,五叔也不恼怒,甚至还借此给高浚好好上了一课,什么女人之足讲究的是瘦、小、尖、弯、香、软、正,妇人肉香,脚其一也,等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也正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勾发了高浚对女人之足的好奇,不过因为高浚先前多在勾栏妓馆,他着实是有些嫌弃,不过自家如今却是有娘子了,此倒也不失是……
“大侄子……”
“大侄子!”
“呃…啊!三叔”
“你小子!三叔问你这事怎么办?”
“什么事高三的事”
“自然是高三的事,大侄子你准备怎么办呐?”
高恭端起面前的茶汤,轻呷一口,看向高浚,高浚见此也是倍感羞耻,赶紧停止了关于男欢女爱的思考,将注意力重新聚集到面前这桩命案上面来,思考片刻之后便是说出了心中想法。
“高三那厮说话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全信,我心中还有许多疑惑,要想查办此事也不难,毕竟已经知道了此案的犯人是谁,但是侄子怕因为高三牵扯到咱们整个高家……”
&34;所以呢?&34;
&34;所以,侄儿觉得此事还是想叫三叔给我出个主意。
“……”
高恭看着高浚一脸期待的表情,微微挑了挑眉毛,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此次石碣村发现了三具死尸,最不愿意见到这种局面的,你说是谁?自然就是县令费午,刚才他走的时候不发一言,带着尸体便急匆匆离开了,这个便是一个态度,一个不想惹麻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
“费县令想压下此事可三条人命啊!这可是大案!他一个县令……”
高恭看着自家侄子满脸不解的样子,也不着急解答,只是继续喝茶,不过很快高浚原本还直挺挺的腰也慢慢弯了下去,缓慢的端起了面前的茶碗,学着高恭的样子嘬了一口茶水。
高恭看着高浚一副失神的模样,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桌案。
“大侄子,你想的怎么样了”
高浚闻声随即抬头和满眼期待的高恭对视了一眼,微微抿了抿嘴,随后摇了摇头。
“侄子我着实是想不出”
“你不是想不出,而是你想到了但是不敢说罢了,大侄子,常言道久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每年梁山泊不翻几条船不吃几个人……”
高浚沉默了,他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场面一下子便尴尬了起来,高恭缓慢的端起了面前的茶碗,快速嘬了一口茶水。
“大侄子,你能够想到高三被抓可能牵扯到咱们整个高家……这件事三叔我很高兴,你三叔我也不需要说啥了,陈九你就不用找了,今早上他带着一大锭银子去咱们赌场赌,被压下了。
至于程大牙和癞头苗这两人……水路之上并没有消息,若是要跑也就只能是走陆路北逃或东逃,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没跑还多在郓城之中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最为重要的便是高三所说的那个剩下的高丽人他在哪里呐……”
高恭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略有些稀疏的胡须,眯起了眼睛,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三叔也不需在想了,既然这三人是杀人躲藏自然是会远走高飞,便是不走也会小心躲藏,想必他们还傻不到这种地步做下了命案,他们哪里还能留在郓城里面
……
……
“阿嚏!!!&34;
程大牙赤裸着上身,大马金刀的坐在回春楼二楼包间之中,一边挠着身下拇指大小的物件,一边揉了揉鼻子嘀咕道:
&34;该不会是谁念叨俺吧?&34;
“呵呵,便是有!那也是那些高丽死鬼!”
一旁翘着二郎腿往嘴里塞着大鱼大肉的癞头苗,口齿不清的调侃道。
&34;死鬼死鬼!都是死鬼!!!!&34;
程大牙不爽的骂咧了一声,挠了挠满怀的护胸毛,转而又拿起酒壶狠灌一口烈酒,一股辛辣刺激从喉咙处传来,使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今夜好是奇怪!俺这个心里一阵的心慌!&34;
程大牙皱着眉头,又连灌了一口烈酒。
&34;你还是别想太多了,兴许是这两日你太累了吧,毕竟那个崔妈妈却是个坐地吸土的狠角色!&34;
&34;呸……你他娘的还有没有正话!他娘的!没钱的时候愁!现在有钱了!花不了还他娘的愁死人!
要我说咱们带着这三千多两金银,再把城外的那些缎匹衣服变卖了,一走了之便是!等哪一日那三具高丽人尸体要是被发现了!咱们兄弟怕都要栽在这里!”
“哎呀!可不是,要不是李全那厮说那些绸缎布匹他有销路能卖好价钱,咱们那里还等他?只是哥哥怕啥!这大冬天的那尸体要飘上来怎的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再者说这不是还有高三、陈九在河边盯着吗?有了事肯定会回来报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