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城里城外
他们今晚是不回家的,要留在镇子上过一晚。
其实白敬汉是有点生父亲的气的。他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有回家了。连平常都回来的‘收藏节’都不见身影。要不是他干活勤快,田里的庄稼肯定收不完。最主要的说好的玩具呢?
白敬汉跟在母亲后面,想着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展示自己的生气。“不可原谅”白敬汉越想越气“他怎么能够言而无信呢?我都这么乖了,都不回来看看我……”
白敬汉鼓着小嘴巴,仿佛全世界都欠他似的。母亲也不管,只走。小孩子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生气,开心。这种场景她见多了。
白恭胜的住宅在西街,靠近衙门的一个处所。像他们这种书吏就一间小院。是镇里边给离镇子较远的吏员们准备的临时住所。
母亲明显是轻车熟路的。很快白敬汉便来到一间狭小的院子前。
“白家娘子,又来看你家相公了。这是你们的孩子吧?真可爱。”不熟邻里之间只是匆匆应付几句便进入了院子。母亲便忙里忙外的收拾起来,做饭……
白敬汉观察着父亲的住所,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很简陋,院子里就只有一张椅子,一棵树。
无趣,母亲在忙,又不让他出玩。躺在椅子上胡思乱想:某某给回到家了;那些白豚住哪呢?黄大哥该在放牧吧?陈大哥怕不是又去关爱儿童了……父亲怎么还不回来。无聊,吹了一段‘曲子’,父亲呢?白敬汉不时的那目光往门外瞟。
“我要在第一时间展现自己的愤怒……让~他~让~我~等”白敬汉心里想着,可是实在是顶不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
当白敬汉醒来的时候大概是晚上6点了。这一天可能是实在太累了他没有做梦。
白敬汉是被他父亲摇醒的。当看到那个俯身慈爱看着自己的男人。白敬汉忍耐着把头扭到一边“哼!”
“怎么啦?”男人柔声道:“起来吃饭啦。”
白敬汉又把头扭到一边,表示不想说话。
男人不明所以,不过成年人不会惯着小孩。
“来。让爸爸抱抱。”男人一把把白敬汉抱起。
小家伙一惊,随后猛烈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先是委屈,随后便嚎啕大哭。小手紧紧的抱住男人的脖子。
一顿丰盛的晚餐。主要是不知怎的,父母总是往白敬汉里夹菜。而双方只顾说些家长里短的。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插不上嘴的白敬汉只能努力对付碗里越来越多的菜。对于父亲的埋怨也随之消散。
小小的椅子艰难的承受着沉甸甸的爱。一大人抱着一个小孩坐在院子屋檐下看着雪。月亮像一位害羞的小姑娘在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掀开天空那灰黑的一个被角露出一个小小的脸。
小家伙也像在害羞,脸红红的似乎很激动。从认识小伙伴到学习新音乐;从诉说修行苦到到埋怨不回家………小家伙仿佛像是压抑了两个月的水库(此方世界不需要)框框的往外倒苦水。
男人也都十分耐心的听着,不时还发出爽朗的笑声。不过大多数都是嗯嗯的表示在听,小家伙十分卖力的表述着自己的童年……偶尔的几片雪儿打在脸上,有点凉,不过白敬汉并不觉冷,父亲的怀抱暖暖的催人入睡。
夜,学习世界观与方法论ing~。
第二天,男人请了半天假。说是局势实在不稳,走不开;而且赋税什么的,诸事繁忙。
不过白敬汉也不关心那些事。今天他很高兴,有父亲的陪伴,天塌的事也是小事。
“来来来看一看,海里新鲜的海草、海带、海鱼。全都不贵,美味可口啦!”
“糖葫芦,祖传手艺,回味无穷啦!”……
骑着大马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从高处看人就是别有一番风味,新奇的东西可以一览无余。
“这边,这边”白敬汉指挥着父亲,往自己喜爱的档口走。男人也不恼,驮着小家伙就去。
街上有人认出男人的,便热情的打招呼。夸一夸小孩,小聊一段后,白敬汉总能收到一些小零食,小玩意。倒也不贵,但白敬汉倒也很高兴。
手上拿着小糖人,据店主说是根据一本叫作《山海经》的画本捏的。有九头的蛇、九尾的狐、还有无头的天神……
本来白敬汉要选的是九头的蛇的,不过看着它的脸就有点吓人。,那九尾的狐长的狗里狗气的不太喜欢,不过他选无头的神倒也不是因为那玩意好看,只是他觉的那块大大的盾牌,长长的斧子显的够大,料足。
“丘丘丘”一边挥舞啃掉斧头的糖人,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
突然他发现一处酒楼里有一个小孩在端坐着吃着‘糊糊’,还不时拿着饼咬上一口。
“嘿!刘胜!”白敬汉很高兴,因为那看起来好像他以前的城镇同窗。一边喊一边挪动着想要下来。男人害怕小孩子摔倒赶紧把他放下。
小短腿轻迈,迅捷而轻盈,别忘了小家伙是学过武的。
白敬汉朝着那间酒楼跑去:“果然是你!”白敬汉十分高兴——他乡遇故知属于是。
那位叫做刘胜的小家伙也很高兴,他拉着白敬汉坐他的旁边。并把自己身边的‘糊糊’跟饼推到白敬汉前面,说:“来来来,吃点”
小家伙都没有什么交际经验,此时白敬汉也把手上缺了一角的唐人递上——他们都觉得要把最好的分享。
“不用!我刚吃过”这是他们学大人的。不过,这就打开了话题了。
“你怎么突然就不来学堂了呢?我们都很想你,那小胖还连续问了好几天你为什么没来,他一直挂念着你从镇子里带的零食”白敬汉十分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就是有一天我爸突然告诉我又要到镇子上的私塾上学了。说是李庄那边太远了,他忙不过来。不过那天我还看见父亲好像很失落的样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刘胜答道,他也有点失落。
……白敬汉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大人的世界太难懂了。那天他一直都不敢问先生:为什么同窗会少一半,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少。
沉默,小家伙们沉寂了一小会思考着不属于他们年龄的问题。不过很快的便又放弃了。
只见刘胜狼吞虎咽的把剩下的东西吃完便快速的跑入后堂。随后便兴冲冲的拉着白敬汉往外跑。
“白叔。我带敬汉去河心亭看戏去了”显然刘胜也是认识白恭胜的。
男子也不恼,他认识酒家老板,也知道河心亭。
“去吧。不过中饭之前必须回来。”男子点头道。
“好咧!”得到首肯刘胜十分高兴,似乎忘记了先前的失落。拉着正懵逼的白敬汉就往门外跑。
河心亭在西街的一条偏僻的河道上。说是偏僻其实是相对街内和繁忙的主干道而言的。河心亭的人其实一点都不少,那些走南闯北的客商、起早摸黑的渡者、风吹雨打的渔夫……总是喜欢来到那里消遣。
熟练的穿街走巷,白敬汉被带到一处渡头。这里有很多小孩,明显是小孩的上船的地方。当然也有大人,只是大人被盘问过后总是会登记并发放一个小牌。
“张爷爷好”刘胜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渡者跟前客气的问好。
“这是我的朋友叫白敬汉。我们来看戏了”说完从兜里掏出20 纹钱,递给了张爷爷。
“张爷爷好”白敬汉跟着打招呼。
“好好好!”叫张爷爷的人把两小家伙引到船上。
船是明显做过改装的,整个渡头有两艘这样的。
等到人数到达一定数额。船终于开动了。朝着远远处那个占地一里的水上建筑驶去。建筑是复式的,亭台楼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白敬汉他们从建筑群的一角登上。不过相对于别的连廊客厅不仅围栏更多,面积还小很多。不过其中的茶桌,板凳倒也五脏俱全。
找到一处座位,戏已开啰。
白敬汉是第一次看到这些,所以比较新奇。
“我跟你讲,今天是你比较幸运:每次‘收藏节’过后,赋税结算之后,镇老爷都要请镇上有名的戏班子来表演一折请神戏《飞天》,据说是为了祈求明年的丰收。
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出资的。凡是镇上人家都可以免费观看。”刘胜说道,随后又告诉白敬汉他家也出了份子。
戏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白敬汉到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老生在翻跟斗、耍武术套路。在修行中的白敬汉自然看不上的。只不过周围还是有很多年纪比他小的,和那些年老的人们在喝彩。
在连翻90多个后,场面出现了高潮。无论是‘河亭’之上,还是河里的那些大的小的船只上都传来和彩。据说表演的是被心魔控制的修士在跟心魔对打。然后便从后台涌出好几个手拿棍棒的武生,框框的就跟老生对打。跳上跳下的然后便齐齐的回到后台去了。
……
“怎么样?”刘胜问。双手正在舞动。有意思吧?
“不过那些都是小意思。将来我学会了家传的武术我也能一个打五个”刘胜信心满满的舞动着小手。显然戏场上的热血感染了他。
“……是有点意思。”白敬汉心想,他在考虑是否告诉刘胜他看个一个更有意思的盒子,里边不仅人物灵动、景色逼真、还有声音……
不过当看到刘胜那红扑扑的脸,他决定先不说。
后面就是有点无聊了。出来一个老旦坐在那咿咿呀呀的唱个不停,唱了有一段时间了。据说是她的家人全军覆灭,或死或失踪的,在那哭诉呢。
反正白敬汉不关心。因为有吃的了,是先前的20文钱返现,听刘胜说要想返现就得听那台上的‘老家伙’一段咿呀。老烦了。看得出来刘胜也不喜欢台上的那个一坐下去就不挪窝的家伙。
……
又是一段时间,老旦没有起身的迹象。刘胜有点不耐烦了,靠近白敬汉耳边小声说:走,我带你看点好东西。”
小心翼翼的避开人群,白敬汉跟刘胜沿着连廊行走。他们所在的厅子不大,连廊的连接处是堵起来的。好像是为了专门分割这一个供小孩看戏的地方。沿着封堵的木板往上爬。其中有个缝隙比较大的地方可以坐两个小孩。
经过一阵努力,两小孩终于爬到了想去的位置。
“我跟你讲,这个地方由于太偏且远离戏台,一般是没人来的。我是有次跟父亲来看戏,半道找不到他,才找到这个地方的。”刘胜小声的对白敬汉说,生怕别人听到。
“你往北面看,看到那个偏僻的带着灯笼的房子了吗”刘胜神秘兮兮的说。
白敬汉顺着目光看去。半掩的窗子房间里的布置隐约可见。
半露的桌角,其上可见有酒有肉。而房间之中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在扭动着肢体。
“看吧。这舞蹈跳的,那小腰那小手,扭得多好看”刘胜也用一个手舞动着想要学习,他觉的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像蛇一样。
白敬汉也学着扭动屁股,不过这坐着的就扭得比较困难。他就没法把屁股扭得跟女人的幅度一样大。像两个相互碰撞的球。一左一右的真有意思。
小家伙们学着笑着。
“谁在那里?”突然有个声音传来。应该是在杂物房拿东西的人。
两个小孩手忙脚乱的赶紧往下爬,逃也似的离开了。
不一会一个拿着扫把的杂役来到白敬汉他们作案的地方仔细寻找的什么。直到他看到那落灰之处的两个小屁股。爬上去观察一阵后不由的会心一笑。
“ 切~~,小屁孩!可惜了,如果可以看到红帐就好了。”语气里满是惋惜。
白敬汉他们回到座位,喘着粗气,实在是太刺激了。不过他们两个此时正襟危坐。不过那乱瞟的小眼神显示出他们此时很紧张。
那个老旦还在唱,只不过听着‘配音’有点凄凉。
“我们还是走吧。”刘提议道。他对那些坐在台上的老旦深恶痛绝,好几次都能把他给唱睡。
“行吧”没头没脑的剧情白敬汉看着也没意思。
于是,两个‘小贼’左顾右盼、蹑手蹑脚的坐着船逃也似的离开了。